黑山娘不光是彪悍的同时也是勤快的,等到黑山气喘吁吁地回到院子时。灶房里已经噼里啪啦的响起了柴火燃烧的声音。望着院子中间小桌旁从来没有如此老实的齐霍与鼻子肿老高的云翳安静地坐在桌旁的小凳上,黑山不好意思地问道:“嘿嘿,你们..你们没事把?”
“娘的!你说老夫有没有事!来来来,你他娘过来!”云翳看着黑山就联想到前一刻自己的遭遇恨得直咬后槽牙,连年轻时当海盗常常挂在嘴边的脏话都重新拾掇了起来;
“俺..俺都说了俺娘厉害..你们不信!现在又怪俺!”黑山委屈地道;
“死娃子,回来还不赶紧来灶房帮你娘的忙!在外面瞎咧咧啥呢?”黑山娘的话替黑山解了围,让黑山不必在面对恶狠狠的云翳与一旁阴森森地齐霍,甚至在他即将进入灶房时还冲着二人得意地嘿嘿笑了一声,得瑟、挑衅的意味十足。只不过当他消失在灶房门口后,还是在屋内传来几声痛苦的闷吼,联想着屋子里黑山的惨状云翳与齐霍的心情总算是变好了许多。
伴随着辣椒与蒜苗弥漫而出的气味,矮桌旁的齐霍已经开始拼命地咽着口水了,而一旁的云翳虽然正襟危坐但时不时肚子里一阵咕咕的翻滚声,还是出卖了他从容的外表。黑山娘的爽快泼辣不光体现在身体力行上,当一大盆辣子蒜苗炒腊肉与同样是尖尖一盆的白米饭摆上矮桌时这种泼辣与豪爽的画面被渲染地淋漓尽致。“快吃吧!多吃点!”黑山娘看着桌旁口水都要流到地上的齐霍笑眯眯地催促道。
一时间,整个院落里只剩下碗筷交织的叮当声与吃啥都能吃出驴马感觉来的黑山嘎吱嘎吱的咀嚼声。黑山娘望着这样的画面对自己的厨艺能得到这最好的夸奖,笑地非常开心。人在饿的时候往往会陷落进一种越吃越饿的境地,黑山娘在往返于厨房二次后才侍弄饱三个投胎饿鬼,四个大空盆子歪七扭八地摆在矮桌之上是对三人惊人食量最好的证明。
“唉呀!舒坦呐。”不自觉地齐霍在打了个饱嗝后幸福地抒发着此刻自己的心情。
“嘿嘿,俺娘做的腊肉是俺们寨子最好吃的美味,怎么样?好吃吧云叔!”黑山在问询云翳时不忘小小地拍了自己亲娘一个大大的马屁,一改之前痴傻的示人形象。
“嗯!确实是美味。”最后云翳捋着胡须对这顿饭食作最后的肯定,装模作样地甚像一名美食家。只不过嘴角挂着的米粒与他当下的形象怎么就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呢!
“死娃子!吃饱喝足赶紧起来去给你阿叔家问个好去,娘做好的腊肉去拿上两条。多少天没去你阿叔家!可不能失了礼数。”黑山娘一边侍弄着桌上得碗筷一边嘱咐道;
“嗳,晓得了!”黑山望着他娘风风火火的背影乖巧地回道;
“可是那教你纵擒术的老师?”云翳在一旁突然来了精神道;
“噢!不过俺不知道这个名对不对?阿叔以前没告诉过俺!”黑山挠了挠头道;
“错不了!咱们一起去拜访一下你那老师如何!”云翳追问道;
“啊!你们也要去呀?”黑山愕然道;
“当然,如此良师怎能不见!况且你这新师傅抢了人家旧师傅的饭碗不该去当面解释解释吗?”云翳看了看此刻呲呲吸着牙花子的齐霍不容置疑地道;
“可以!”齐霍贱兮兮地回了句;
黑山娘拾掇完厨房回到院子里时,发现黑山还坐在那里与齐霍闲扯打屁,不由地就又发起彪来。又见黑山晃晃悠悠的墨迹样,火气顿时就升到了临界点,撸起袖子回身随手就抄起了一把大扫帚,好在有云翳与齐霍百般阻挠,黑山这才又逃过一劫。望着终于消失在院门口的老少三人组,黑山娘的满腔火气最终化作一句话“一群挨剐的货!”
一行人出门沿着石子路一直往东北面走去,快到走出村寨时,一片绿油油的小山坡逐渐浮现在众人视线里,山坡上零星的几间白墙黑瓦的屋舍点缀其中,房屋背后不远笔直的松柏树挺拔与密林之前显得郁郁葱葱、大气磅礴。房屋前荡漾着的溪流间除了娟娟水流发出的声响外,几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正在水中欢快地觅着食。“好美呀!”面对此情此景齐霍不自觉的大喊了出来;
“嘿嘿!俺们高山十八寨寨寨有美景,有时间一定带你都转转。”黑山自豪地对齐霍说道;
“哈哈哈哈,想我高山族人之所以能生出如此多的军中俊杰,我想也与这灵秀的山水不无关系啊!”云翳自豪地说道;
“是啊,山水有灵气。在这种地方修炼功夫自然是要比俗世里事半功倍些。”齐霍肯定地回答道;
三人聊着聊着就走到了山坡上的几间屋舍前,又自走了一会,在最靠近后方密林的地方,黑山指了指眼前由一圈不高的木栅栏围起来的院落说道:“阿叔家到了!”
不用敲门,虚掩着的院门一推就开。黑山率先走进院子大声喊道:“阿叔在家吗?黑山看你来了。”
隔了不一会,从那白墙黑瓦的房屋中走出来一个满脸微笑的中年男人。只见他身材不高却身姿挺拔,久经风霜的岁月刻画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赤铜色肌肤与眼角闪过的精光证明他不仅身体健康而且身怀武艺,只是左臂那空荡荡随风微扬的袖筒稍稍为他干练精神的形象增加了些许遗憾。云翳在看见这中年男子的第一眼时不由心中就赞许一声“好儿郎!”
“黑山回来了!这两位是?”望着云翳与齐霍中年男子问询道;
“阿叔,这位老人家也是咱们高山族人,是云霓寨的族人。也是一位功夫了得的老人家。”黑山赶忙率先介绍道;
“噢!原来是同族的前辈,小子有礼了!”说完抬起仅有的右手成拱手状微微一敬,诚意十足。
“阿叔阿叔,还有这位。这位是齐国国公府的三公子,也是俺拜的师傅!功夫非常了得,俺反正是打不过他!”黑山指着云翳身后的齐霍热诚地说道;
“噢!三公子少年英雄。黑山能得遇公子实在是他的造化。既然拜了师傅怎能如此嬉皮笑脸,阿叔以前教给你的尊师之礼难道都忘了不成!”中年男子也同样拱手对着齐霍施了一礼后望着身旁黑山不以为是地神情,不由就有些不满道;
“不妨事、不妨事。这黑厮..咳咳..黑山他憨厚纯善与我确实有缘。第一眼见到他小子就觉得他与我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再说小子也确实是见不得文邹邹那一套,如果黑山真如您所想的那样指不定小子我还和他对不上眼呢!”齐霍忙帮黑山解围道;
“哈哈哈哈,这俩个顽童一个没个师傅样一个没个徒弟样。说是师徒还不如说是亦师亦友的兄弟来地实在!”云翳也在一旁哈哈笑着说道;
“你看看阿叔,不是俺没把你的话记在心上,而是俺这师傅不新那套。怪不得俺,嘿嘿!”黑山赶忙就坡下驴;
“呵呵,没想到三公子也是性情中人。来来来,二位快快进屋坐,请!”中年阿叔见齐霍与云翳不以为意也就不在多言,忙招呼着众人进屋去了…
“您老..您老是云翳前辈!”进入屋舍后坐定的众人不免又是好一阵交谈,在闻知云翳的身份后中年阿叔不免有些惊讶地道;
“怎么?你知道我!”
“何止是知道,年轻时村村寨寨的后生们谁人不知道您老的威风,孤身在海疆里打出海霹雳的名号哪个后生不是敬佩不已呀!”
“哈哈哈哈,当年事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云翳有些自豪地道;
略微一顿,云翳又张口道:“不过老夫初见你时就觉得你功夫应该不差,只是不知你这…”
“您老说我这胳膊?此事说来话长,年轻时候梁国与那鲁国因边境纠纷起了些兵事纠葛,当时我与黑山他爹同在锦豹子营,我们那一营当时正好扎营与边城附近就作为精锐被征调上了战场,打仗时刀枪无眼,生死天定。再好的本事也不过是在这个基数上增加些运气的砝码而已。虽然掉了条胳膊但还算是幸运的,不过我那兄弟就实在是运气差些…唉!后来伤好之后我就退伍回寨了,只是每每看见当时还是孩童的黑山难免就有难免想起我那位好兄弟。”中年阿叔扯着自己空空的袖管不以为意地解释着,只是说到最后声音不免就有些低沉起来。
一阵沉默后,倒是黑山打开了气氛“嘿嘿,阿叔从小就教俺功夫还教俺写字学礼。俺爹不在那会俺年纪还小的很。到如今只能记起个模糊的身影,连他对俺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全都不记得了,俺只记得阿叔一直就像父亲一样教俺帮俺也训俺。所以俺娘一直叮嘱俺要像对待自己家长辈一样好好侍奉阿叔。”
“你有个好老师啊小子!教的你一身好本事。你娘说的对,孝敬长辈师长我高山族好儿郎本该如此!”云翳看着黑山面庞上憨憨地笑容随即叮嘱道;
“哈哈哈哈,是这小子争气。旁地本事学的糊涂只是这功夫一道倒是灵光。学到如今我已是黔驴技穷再拿不出什么本事教他了!以后还得看三公子的了,哈哈哈哈!”
“嘿嘿,说出来不怕您笑话。小子从认了黑山为徒之后倒还没有真正教给他什么本事,懒散了懒散了!”齐霍有些不好意思道;
“你哪是懒散!你是太胡闹,这黑娃我刚遇到时是个憨憨厚厚的好后生,你看看这才几天说话办事就沾染了些你顽劣的恶习,本事没学下多少毛病倒生出不少!”云翳笑着训斥道;
“少年人心性顽皮自来如此!他俩如前辈所说亦师亦友我认为最好不过了。而三公子还这般年纪功夫就如此了得我想不是靠顽劣的脾性能办到的。即使是聪慧了些我想一颗坚韧的本心也是不可缺的!”中年阿叔帮着齐霍解释着;
“唉呀!又一个知己啊!除了方将军就是阿叔您这般认可小子,我就说知己难求哇!黑山你看看,师傅我活到这么大就二个知己,就二个呐!”齐霍听闻阿叔的话不免有些得意的同时又有些激动地说道;
“俺也算你知己啊师傅!你难道不识数啊!”黑山开玩笑地看着此刻有些手舞足蹈的齐霍插话;
“你…你算不得知己,你只能算为师的崇拜者!”齐霍顿时变换了嘴脸,一副道貌岸然的师长模样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哈哈哈哈哈..看着黑山吃瘪的样子云翳与中年阿叔爽朗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