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李幕云是被一阵剧痛惊醒的,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睁开眼看了看四周,一间昏暗的屋子内挂着满墙的刑具,面前还有一个满脸横肉,手持皮鞭的大汉。
“小子,是你自己老实招了,还是再吃爷爷几鞭子?”
“招什么?我在什么地方”脑袋渐渐清醒的李幕云,很快察觉到了不对,看这摆设分明就是个刑房,自己不是好端端的睡在客栈的吗?什么时候来到这了?
“死鸭子嘴硬”大汉不等李幕云再说,挥手就是几鞭,打的李幕云皮开肉锭,打小没吃过什么苦的他忍不住哀嚎起来。
“你招还是不招?”
“咳咳咳...你到底要..要我招什么?”
“你奶奶的,说你们是怎么潜入刘家,并杀其上下二十一口人的?”
“杀人?我没有!我没有!我一直在客栈睡觉,我没有杀人”
“哼,还敢狡辩,老子就在刘府的凶案现场发现的你,你乔装乞丐混入城里就是为了给太湖水贼踩点,如若你老实说出其他同党在哪里,爷爷便留少赏你几鞭子,否则~~哼哼”
“不可能,不可能”李幕云这一刻着实慌了,他只记得自己睡在了天一楼,根本就没出过门,怎么可能去串通什么水贼杀人?
“还不认?哼,看来不让你吃些苦头是不行了“大汉说着手腕一动,那鞭子就如活过来般,上下飞舞一下下的抽在李幕云身上,大汉下手极有分寸每鞭下去定是皮开肉绽,但却不至于伤及内脏筋骨,一时间李幕云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小子,想少吃点苦就痛痛快快的认了,否则还有你好受”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李幕云被拖到了一间铺满稻草的牢房里,浑身的刺痛让倒在稻草上的他不禁惨叫了一声。
“哐哧”牢门被锁上了,李幕云也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对李幕云行刑的大汉看着晕死在牢内的李幕云嘴角一声冷笑,对着守在牢门口的衙役说道“看好喽,别让他断气”
“晓得了,头儿,我一会就去找大夫”
大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牢房,出了牢门穿过一个后院,又过了两条回廊,来到了一处亮着灯的屋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这才轻声的上前叩门。
“是老莫吧,进来吧”屋内一把浑厚的男声传了出来。
老莫闻言推门进屋,只见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桌前,手持香茗看着进屋的老莫淡淡的说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嗯,都妥当了。刘家的凶杀案,我已经放出风声说是太湖帮的那些水贼为报涂老三被抓之仇杀了刘家满门,当时涂老三也正是在刘家开的醉香楼被衙役给抓了的。还有就是少爷交代的那个小子嘴有些硬,被我抽了几鞭子晕过去了”
“在王俊那个老狗来之前把一切都办妥当,这个老家伙在朝堂上摇摆不定,要不是有个好女儿,早就被万大人赶出来了”老莫是男子的心腹之人,所以谈话间无所顾忌。
“属下遵命,不过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刘家在我姑苏府算来也就是一中等富户,死都死了何必还要大人费这么大的周章”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刘家表面看是姑苏一富户,可其中却是另有渊源,况且这此弄的动静太大了,三法司必定要来。我们这边要先稳住王俊,起码做足场面活,这样谁都好有个交代”
老莫抠了抠脑袋对于自家大人云山雾绕的话不是太明白,不过想不明白也就不去想,只要按照自己大人的话去办那就准没错。
不知过了多久李幕云慢慢转醒,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日子过了还不到一天就锒铛入狱,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一觉醒来莫名其妙的成了杀人犯,这让他直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穿越后霉运不断,真是衰到了极点!
“嘿哟,小子醒的到挺快”
“你是谁”
“嘿,连你家涂三爷都不认识,第一天跑江湖?”
李幕云闻言转过头在墙角边看到一个满脸扎蓄胡,面色蜡黄,年约三十左右的汉子。
“在下只是姑苏城中一乞丐,实在不知大爷的名号,还请多包涵”
“得了,别说了,再说你涂大爷的牙都要给你酸倒了,说吧犯了什么事?”
“他们说我杀人”
“哈哈哈,就你这小身板杀个鸡都困难,还杀人?”
“我说了也没用他们不信,我在这里无亲无故,恐怕是出不去这个牢门了”
“你小子到是想的开”
“这位大哥,你又是为什么进来的”
“我?嘿嘿,和你一样杀人?”
“你也是被陷害的?”
“哈哈,你还真会说笑,在着苏杭地面上谁不知道我涂老三的名号,我杀人和宰只鸡没什么区别,不过死在我手上的都是该死之人,即便见了阎王爷我都敢和他辨上三分”
“那像涂大哥这般本事的人,怎么也会被拘到这牢里?”
“怪就怪我鬼迷了心窍,栽到了一个biao子手里,算了不提也罢!到是你,杀了什么人?”
“我原本在客栈好好的睡觉,可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在牢里,他们说我杀了刘家人”
“刘家?可是湖桥边上的那家?”
“我也不知道,我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些个狗官,他们方才提我出牢,要把杀刘家那二十一口子的是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去他娘的!老子太湖帮的兄弟怎么会干那滥杀无辜的事。不过他们怎么又会把你算进来,你是得罪谁了?”
“这个恐怕只有天晓得了”李幕云苦笑了一声。
而后的几天除了每日前来给李幕云看伤的大夫,倒也没人再来审问他,自己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整天和涂老三在牢里瞎掰。如此浑浑噩噩的挨了一些日子,直到一天夜里,狱卒打开牢门,分别把李幕云和涂老三带了出去。
一出牢门李幕云就看见那天鞭打他的大汉正站在门外。
“小子”大汉看见李幕云一把便将他撕扯过来,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道“一会给爷爷我老实点,如此还能放你一条生路,不然我让你活不过今晚”
李幕云看着大汉心里直发怵,毫不迟疑的点头答应。
“王大人舟车劳顿,下官有失远迎,请多包涵”姑苏府,知府衙门大堂内,姑苏知府徐有道正在迎接江苏巡抚王俊。(南直隶直接以江苏省代之)
“徐大人请勿客气,按理说这姑苏地界上的事,老朽不该过多过问,可着刘家灭门惨案,是我姑苏府自太祖开国以来的第一大案,不由得老朽不操心啊”王俊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笑咪mi的说道。
“王大人哪里话,王大人贵为江苏巡抚,姑苏府本就归大人管辖,大人不辞辛苦审问案情,是下官无能,劳大人操心”徐有道说道。
“听说,徐知府已将贼人擒获,不知现在如何”
“有劳大人上坐,下官已经命人将人犯押解上堂”
不一会灰头土脸的李幕云和涂老三就被几个狱卒押解到了堂前。
王俊那张半闭的眼终于张开了些,看了看堂下的两人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杀死刘家的恶贼就是这二人”
“回大人,这二人一是太湖帮匪首涂锦,别号涂老三。另一人叫做李幕云,是太湖帮先前潜入城内打探消息的蟊贼,作案时未来的及逃跑被衙役当场擒获”徐有道指着堂下二人说道。
“这涂锦于三个月前潜入城内,夜宿于刘家开的醉香楼,没曾想被里面的勾栏女认了出来,连夜报官,下官便带人设计擒拿了此贼。后下官将此事报于提刑按察使司,提刑按察使司又将此事报于刑部,刑部核准判了个秋后斩首,遇赦不赦。只是抓了此贼,余下的太湖群匪为报复便于半月前潜入姑苏府杀了刘家上下二十一口人”
“原来如此!涂老三你可之罪”王俊一如既往的平淡。
“哼,大爷现在在你们手里,当然随你怎么说,要杀要剐尽管来,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你涂大爷”涂老三脖子一挺,一副随时准备英勇就义的模样。
“徐知府,本案已上达天听,三法司不日将至,等各位大人都到齐了在开堂审案吧,老朽在路上感了风寒,久坐不得,想回府去歇息了”王俊摆了摆手,也不看徐有道的脸色转身下堂离开了知府衙门。
“恭送抚台大人”徐有道依旧一副笑脸,恭恭敬敬的送了王俊出堂。
待王俊走后,徐有道一挥手狱卒便将李、涂二人押了下去。
“老莫,去请赵同知来书房”
“是,小的这就去请”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老莫带着赵松,赵同知来到了徐有道的书房。
“府尊不知深夜召见有何贵干”赵松一进门拱手说道。
“王俊刚走”
“王大人前来可是为了刘家的凶案?”
“正是”
“那王大人什么态度?”
“哼,那个老家伙最会明哲保身,这次巡视海防硬是以风寒为借口在路上拖了十来天,回来也不理不问,摆明了是要置身事外。还有万大人传话上面要来人”
“属下明白,一定做好万全准备。大人,那两个人犯怎么办?”
“徐锦留着秋后问斩,至于那个乞丐,这几天姑苏的天气如此湿热,牢里发个瘟病死几个人不是常有的事吗?”
“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