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嫣说话向来气人,易山听了心里不好受吧。
“韩嫣也没有别的意思。”靠,我这是安慰人吗?韩嫣那话当然没有别的意思了,看着易山无法自控的抽动嘴角,我有些慌张道:“那个,我是说,韩嫣就那副死德性,他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向易山解释完,又不好意思的冲着一脸不可思议的二乔点头笑了笑。
不禁为自己的智商着急……
一时间众人无语,空气尴尬的都要凝住了,唯有马儿急躁的打着响鼻声和车夫安抚马儿的喁喁声。
想了想还是开了口:“那个……韩嫣身上的伤真是你伤的?”
二乔听这话一出口,便焦急地问道:“什么?主人受伤了?主人伤的要不要紧?小姐,小姐……”
我脑子都大了,立即严肃道:“吵吵什么,吵吵什么?左右你家主人还活蹦乱跳的,我方才还差点叫他气死。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易山商量,原本觉得你们二人是自己人,便也没支开你们。既然这么关心你们主人,这便回去伺候你们主人去吧。别在这里捣乱。”
“奴婢不敢了,请小姐责罚。”二乔立即惊恐万分的俯身请饶。
我见状,心里又软了,道:“再插嘴,决不轻饶。”复又转头问易山,韩嫣身上的伤是不是他伤的。
“……是。”易山沉默一会儿,才答复道。
我想了想,既然都说到这里了,也没必要在藏着掖着了:“是暗算的?”
“……是。”易山没料到我会这么问,回答的有些迟疑。
我眉头一皱,觉得易山行事确实算不上光明磊落,难怪那个妖孽会气成那个样子。那个妖孽,可不是吃亏的主。易山给他吃了这个暗亏,他怕是快要憋屈死了。要不是他身体确实透支的厉害,今日必定会当着我的面,把易山找出来突突了。
想到里,我不由得语带责怪的道:“怎么能暗算呢?你本事又不比他差,何必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凭白让人看低了。”
二乔很赞同我的话,狠狠地剜了易山一眼。
易山倒没有丝毫愧疚之感,只回道:“属下是暗卫,只要能完成任务,克敌制胜,自然是什么招数都用的,倒不在意别人怎么看。”
我看着易山,心道,他说的也没错,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尤其是在这种比较落后的社会机制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道义,有的时候真的不是那么重要。
我叹了口气,又道:“他这些时日又没来招惹我,你暗算他作甚?”像他那样的妖孽,能躲得远远的就算好的了,偏你又去招惹他。
易山又拧起了眉头,只低头不语,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燥热的天气,让我有点些烦躁,我的胳膊担在车围栏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
“怎么?不说?”终于我忍不住了,语气又重了几分。
易山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横眉看了二乔一眼,终于在我的再三追问下,低声道:“小姐,主人已经秘密回京了。”
易山这句话,在我耳边炸开了,我的脑子一下子就蒙了……
易山只管低头向我回报:“昨夜主人本打算让属下带着小姐去密见一面,谁知却被韩嫣发现了行踪,所以动起手来,我急于脱身,就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看来易山也觉得暗算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他脸露难色,继续道:“暗算了他,却失手让他走脱了……”
我胸口闷得慌,幸亏你失手给他走脱了。二乔听了亦是脸色泛白。
易山低着头继续回禀:“主人见行踪暴露,便叫属下先瞒着小姐。主人说过些时日亲自来见小姐,是以属下并没有向小姐禀明。”
我越听心越凉,眼里的泪就要忍不住了,连忙仰起头,眨巴眼睛,努力把眼泪憋回去,道:“大哥已经秘密回京了?”秘密二字,说的我心疼,像刀绞一样。
他居然回来了,还是秘密回来了,韩嫣昨晚的确是为了他奔波了一夜。
想着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想着韩嫣方才对我说的那番话,虽然气人却真真称得上是掏心窝子的话了……哈,大哥呀大哥,若真是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何不光明正大的回来?亏我这么信他,和他推心置腹,和他无话不说……
果然,韩嫣才是可信的。
一直低着头回禀事宜的易山,并没有发觉我的神色有异,依旧直言回复道:“是。只是尚且匿居于城外,等过些时日就会进城探望小姐,还请小姐莫要牵挂……”
我握紧了拳头,易山怕是还一直以为我是他们这边的人吧。
若要是以前,我还会看在情分上,顾及大哥这边。可是如今……我抹去快要掉出来的泪水,闭上眼,语气生硬的打断他道:“我倒不牵挂他,也不想见他,你去告诉他,叫他以后也不必再来找我了。”
“小姐……”易山听了这话,惊得抬起头看着我。
我也直直的看着他,直到易山领会了我眼里的意思,面露了然。我收回目光,易山却不甘心的道:“小姐,你……”
我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不耐烦的锁了眉头,看着前方,冷冷的道:“还有,易山……你也不必回来了。”
看了看二乔,又瞥了一眼易山,这三个人……我更加确认了之前心中的那番计较——无论如何,易山是不能再留在我身边了。原本还想着如何打发他,如今倒也好办了,大哥已经来到长安了,不若借着这个传话的机会,彻底打发了他。
“小姐……”易山的语气里充满了恐惧。我的余光瞥见他的脸上一片惨白。
“走。”我对着车夫高声道。
易山上前一步,扒着车桅,急道:“小姐,小姐,主人做什么自有主人的道理,小姐莫听他人挑唆,误会了主人,疏远了主人。”
我脑子一疼,对着车夫,叫道:“还等什么?走。”
易山跟着奔驰的马车,不死心的对我说道:“小姐,主人和小姐是血亲,主人是万万不会置小姐于危难之中,主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小姐还信不过主人吗?”
我不想听,都说为了我,这样做是为了我,那样做也是为了我。这边为了我好,叫我拿了卫青性命发誓,那边为了我好,三番五次的偷着叫我去密会。
如今,我倒觉得韩嫣有一句话是对的,若是真的为了我,就不要来招惹我,谁也别来招惹我。
我气得冲着易山,怒吼道:“易山,放开,我与你家主人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多嘴。你走啊,再也别让我看见你。”
说完,我掰开易山死死抓住车桅的手,端坐在马车上,不再理会身后易山的苦苦哀求。
许久,坐在我身边的小乔,看了看车后,道:“小姐,易山还站在那里呢。”
“不必管他。”我叹了口气,头疼的厉害,身上却一身的汗水,甚是难受。
接过小乔递过来的手绢,一边擦着额角的汗水,一边看似无意的说道:“易山是我大哥派来保护我的,可谁说不是叫他来监视我的呢?如今他去了,我倒自在些。只是,你们是韩嫣派来伺候我,还是也来监视我的呢?”最后一句说的像自言自语一样。
没想到我赶走了易山,倒起了杀鸡儆猴的作用。听我那样说,以为我发落了易山,又冲着她们去了。二乔急忙俯身,跪在狭小的马车上,大乔哭道:“小姐,小姐明察,主人只叫我们来好生伺候,真真没有交代旁的。”
见她们跪下了,我立即去扶她们,心疼道:“快起来,快起来。”
小乔也抹着泪,哽咽道:“是啊,小姐,奴婢们低贱,小姐误会了奴婢不要紧,只别因为奴婢伺候得不好,错会了主人的心意,凭白叫主人寒了心。”
在这颠簸的马车上,站都站不稳,我见扶不起她们便也作罢,只又坐了回去,无奈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不然我真的生气了,我原只是因着易山的事儿伤了心,多说了一句,瞧你们这般样子,倒叫我内疚了。”二乔听罢连忙坐起身来。
我又道:“我原本也只伶人,也是伺候人的,和你们本是一样的人,如今却叫你们伺候着,心里已经觉得受之有愧了。你们就算看在你们主人的面上,听我一言——咱们以后就是姐妹,念我孤单单一人,你们只给我做伴就是。你们主人那里自有我去说。”
这话我说了多次了,可是见效甚微,复又强调道:“我也只说这最后一遍了,以后你们若再动不动就自称奴婢,就跪下,不要我多言语,只自己收拾了包袱走人吧。”
二乔抹抹眼泪,点点头,齐声道:“我姐妹二人,都听小姐的。”
唉,就算是互称姐妹,她们也不会把我算进去,在她们眼里,我永远是和他们主人一起的。
罢了,随她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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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