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笙在屋子里听全了整个过程,对着常乐的耳边低语一番,常乐便急急地跑了出去,拖住杜氏的手,便要往回拉,“娘,你为什么要自请下堂,姐姐已经许配好了人家,好女不二嫁,我们不同意退亲,谁也管不着,如果外婆和大舅真的要将姐姐嫁给这个屠夫,那我们就去府衙告他们逼婚。”
郭氏起初唬了一跳,这二丫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话了,转念一想,准是莲笙那死丫头教的,双眉一横,话就出口,“哟,大姑子你看看,你们家半天打不出个闷屁的二丫居然也会吓唬人了,还告我们,我们是谁,是你们的舅家,亲外祖母!”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爹娘还没死呢,还轮不到你们来做主。”常乐刚开始说得还有点心虚,想起姐姐刚才的交待,再看郭氏那猖狂的样子,气得语气都拔高了一倍不止。
洪老爹也反应过来,拉着杜氏,“孩子他娘,你嫁于我这么多年,任劳任怨,拉扯孩子,万没有一把年纪还归家的理,我们一家子本来和和美美的,岳母为何偏要来拆散我们。”说着跪在地上,“小婿在此肯求岳母,实在是我家莲笙已有婚配,万不能再退亲,求岳母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外祖母,求你放过我姐姐吧,我姐姐已退过一次婚,再退婚的话会活不成的。”二丫见状,也跪在他身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着杜老太的衣袖不放手。
有那好事的街坊很快就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纷纷摇头,这做外家的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少见,那春杏娘躲在暗处,看着杜大舅身边肥头猪脑的儿子,心里乐开了花,早先她在巷子口的时候就看见杜家一行人,这样的机会肯定不会放过,添油加醋的一番话,果然把那杜老太说得火冒三丈。
哼,这下看那杜氏要怎么解决!
那叫大力的屠夫收到杜老太的眼色,也不情不愿地跪下来,要不是听人说这洪家大丫头确实貌美无双,他才不舍下这个脸,“岳母,外祖母不会害你们的呢,莲笙姑娘嫁给小婿,小婿一定会好好疼爱她的……啊……”
不知什么东西打在他的脸上,瞬间便肿得老高,嘴角流出鲜血。
“东西可以乱吃,人可不能乱叫。”
一声清冷的声音仿若从空中传来,众人抬眼望去,巷口那头走来一位男子,青衣宽袖窄袍,正急速地朝这边走来。
街坊们认出,这正是洪家刚结亲的新姑爷,霍夫子。
寒冰般的目光将在场的杜家众人一扫视,冷风似从地底冒出来般,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那矮胖男子更是被冻得直打哆嗦,心下狐疑,这大好的晴天,哪里来的阴风,竟是连脸上的痛都忘记了!
“岳父岳母受惊了,小婿来迟。”霍风大手一伸,将二老拉起来,微昂着下巴,低着眼帘看向那杜家人,“莲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谁敢有异议,尽管来找我,我必奉陪到底!”
很是平常的一句话,但里面的森意让杜老太都吓得噤了声,她活大把年纪了,最是欺软怕硬,在如此强势的人面前,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待看向他后面还站着一个黑铁塔般的汉子,更是倒吸一口凉气,扯扯杜大舅的衣袖,示意赶快离开。
那蒋屠夫见势不对,杜家人都逃了,他也不敢久呆,顾不得脸上的伤,连滚带爬地跟上去,嘴里骂骂咧咧的,直咒杜家人坑害他,害他赔了银子还受伤,连美人的面都没见到,这笔帐回去好好找杜家人算算。
便是他们跑得快,也感觉到那刺冷的寒气如刀锋般地扎在背后,心里又惊又惧,这男子,是洪家从哪里找来的女婿,简直是个鬼魅!
见人都走了,杜氏被霍风从地上扶起,有些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让霍夫子见笑了。”
霍风一还礼,“岳母客气,一家人不说两样话,洪家的事便是小婿的事,以后万事都可以来找小婿,我定当竭尽全力,义不容辞。”
“好,好。”洪老爹连说两个好字,这姑爷有担当,他没看错人,“贤婿,今日幸亏有你,走,中午留家里吃饭,大丫她娘,赶紧去整两个好菜,今日我要和贤婿好好唠唠。”
“唉,好咧。”
杜氏赶紧把小包袱一放,捋起袖子就下了灶间,一边还吩咐常乐去割肉,屋内的莲笙好笑地坐在塌边上,这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从霍夫子变成了贤婿,他倒是好本事!
听见里面人的笑声,霍风也勾起了嘴角,养尊处优的身体坐在粗陋的木凳上,无半点的不适。
席间,霍风不过是廖廖几句,就让洪老爹对他是刮目相看,直道,“贤婿,我家莲笙虽是生在贫寒之家,但从小到大,我和她娘可是没让她干过一点活,平日里也是娇惯着的,等日后进了你家门,还望你要多多包容,凡事让着她点。”
“你放心,岳父,莲笙进我霍家门,便是我霍风的福气,万不敢让她受丁点的委曲。”
“好,好,来,贤婿,吃菜,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饭毕,早已恢复常态的杜氏满意地把莲笙往外一推,“大丫头,愣着干嘛,送下风哥儿。”说着便对她便眼色。
莲笙:“……哦好。”心里暗自狐疑,记忆中他可是寡言少语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连自家娘也改口了,看叫得多亲热,风儿?
霍风面不改色地看着心里的那个姑娘缓缓从屋里走出来,花朵般的面庞带着丝红晕,粉色长裙衬得更是面若桃花,迤逦地走到他跟前,剪水双瞳带着嗔怒地看他一眼,便低下头默默地跟在后面。
待走到后门,他眼角扫到洪家人都进了屋,将人一把拉在怀里,堵在门后面,略带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后,丝丝如雾,毛孔立马全部竖起,她不自在地推下倒在身上的人,却发现根本就纹丝不动,如铜墙铁壁般,“夫子,这般不妥,等下被人看见了。”
夫子?
他微眯起眼,平素里从容自若的脸有些许的放松,不再平板冷漠,眼角隐隐泛红,凭添几分妖冶,那往日暗沉深邃的双眸中闪着蓝火幽光,将身体更加贴紧她,“不怕,莲儿,叫声风哥哥,嗯?”
莲笙:“……呃”
她美目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个发酒疯的人是谁?
“叫风哥哥,来,叫一声,嗯?”他的大手带着淡淡的沁凉,如冷玉般地轻触着她光洁的下巴,慢慢地抚上那娇嫩欲滴的唇瓣,终于,无视她羞怯的抗拒,冰冷的唇印在粉艳的唇上。
她只觉得脑子里似是“嗡”一下,眼前犹如万朵桃花盛开,连脸都红得滴血,那薄唇反复地辗压自己的柔嫩,仓皇间,带着男子特有气息的舌便探进来,如狂风暴雨般地搅着自己的小舌。
前世里至死都不识情爱滋味,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只觉得自己如一苇孤帆荡漾在碧波中,起伏都不由自己,差点就要软化成泥,只能死死地抓住眼前的人,紧紧扯着他胸前的衣襟。
她的明眸中升起浓浓的水气,娇喘吁吁,引得身上的男人更加肆无忌惮地掠夺着!
似是过了万年,仿若世间的诸事百般都消弥不见,霍风这才放开怀中的人,看着她迷离羞赧的样子,心中如千军万马奔腾不休,多年的夙愿一朝得偿,那销魂蚀骨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紧紧地搂着怀中的姑娘,下巴蹭着她的头顶。
似轻语般,“嗯?叫不叫?”
“……风…哥哥”呓语般让人心醉的女声响起。
“再叫一遍。”
“呜……风哥哥。”
“乖。”
嘤嘤,小嘴又被堵住,她双腿软得差点站不住,只能将身体倒在他身上,融化成一汪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