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独处(1 / 1)

京都又一场大雪过后,年关便至,小皇帝封笔挂起,大臣们也都休了沐,于是各自私下忙碌起来,走亲访友,忙得不亦乐乎,而闲下来的摄政王却是闭门不出,将那些想来攀交的大臣们拒之门外,整日里呆在房中,天天陪着娇妻。

两人相拥靠在塌上,屋内的地龙烧得热热的,香炉早已息掉,但还是淡香怡人,只见小几的一支玉瓶上插着红白的玉兰。

温热的大手,不缓不慢地抚着她的腹部,虽然平坦如旧,可他就是能感受到里面的生命,前日龚神医又请过一次脉,便探出她此次腹中怀的正是个女儿。

霍风听闻,惊喜交加,若是生得一个似她的女儿,软糯糯地呼他为父,便是此生无憾!

莲笙回头望他一眼,含笑地往他怀中再缩一缩,外间宫嬷嬷的声音响起,“王爷,王妃,侯夫人来访。”

莲笙轻笑着,这才在男子的服侍下起身,花厅中,一脸喜色的杜氏正在问紫丁的话,见女儿出来,越发的高兴,从紫丁的口中得知,女儿依然受宠,王爷也一直宿在正院。

“娘,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亲自上门了?”

杜氏含笑道,“哪就那么金贵,往年这时候,你爹还要摸黑就起,风打在脸上跟刀子似的,那水都结成冰,手缩在袖子里都舍不得伸出去,还不得要照样干活。”

说着似是感慨起来,以前,这个时候,冷得人真受不了,家里除了点个火炕,哪里会舍得烧炭取暖,现在不仅烧炭,这屋里还有地龙。

那样的生活莲笙没有经历过,她成为洪家女儿时还未赶上,不过想来肯定是不好受的,又想到她爹的身份,莫名有些心不甘。

杜氏见女儿的脸色,赶紧“呸”了一下,“看我这糊涂的,提那些个事情作甚,如今日子好了,就该想着前头。”

莲笙也缓过来,笑着坐在她的侧边,这才发现,杜氏的变化也是很大的,一身绣锦的褙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上面插着珍珠头钗,这皮肤变得细白不说,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加爽朗起来。

宫嬷嬷扶着她,将特意备着的扁枕垫在她的腰处,杜氏一见,更加满意。

她也笑笑,见杜氏一脸的喜色,怕是有什么好事,开口问道,“娘,今日来所谓何事?”

“哎呀,这一打岔,差点忘记了。”杜氏一拍脑门,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是这样子的,大长公主托我做媒。”

“哦?”莲笙也惊讶起来,没想到会是这事,“可是赵郡主相中哪家的公子了?”

杜氏笑起来,颇有些神秘地说道,“你肯定猜不到?就是曹侍郎家的公子曹铖。”

是他?莲笙稍一想便明白,能请娘做媒的,肯定是跟娘交好的人家,非这曹侍郎府莫属,没想到大长公主居然如此不看中门第,曹侍郎府和常国公府可是差了几个品级。

不过想想以姑母的为人,最是不看中那些俗事,反而最重人的品性,必是那曹家人入了她的眼,这才想着将赵郡主下嫁。

“那倒是好事,曹铖虽机敏不足,可憨直爽快,想来也是这点能入长公主的眼。”

“也就是了,我与曹夫人一通气,她是再愿意不过了,这样的好姻缘求都求不来,我就等着那谢媒礼呢!”杜氏愉快地笑起来,大长公主请她做媒,这脸面给的,让她着实欢喜。

又想到自家的常乐,与赵郡主一般大,这亲事也该相看起来,“你妹妹也要到年纪了,我与你爹对这京中的关系还是一知半解,怕是错了眼,你和王爷结交的人更多,有什么合适的你也寻摸一下。”

“好,娘放心,常乐的事情,我会记着的。”莲笙立马点头答应,便是杜氏不说,她也会将此事放在心中,必定会替常乐挑个好夫家。

“那便托付你与王爷了,不要找多么显贵的家世,只要人品好,没那么花花肠子就行,那些个屋里塞满通房的不能要。”

“嗯,我心中有数。”

有通房妾室的一律排除在外,她的常乐,哪能斗得过那些阴私手段的女子,要找就找身家清白的,只要人有才干,凭着夫君的关系,必能平步青云。

戴嬷嬷将手中的包裹递给杜氏,杜氏打开给莲笙一瞧,只见里面是几套婴孩的衣物,软绵的料子做成的小衣裳让人爱不释手,小小的如意鞋上绣着胖胖的虎头。

“大丫头,我知道你王府中什么也不缺,这些是娘亲自己做的,绣工做法都不出色,却是我做外祖母的一片心。”

莲笙细细地抚着那些衣裳,“娘做的,再合意不过,等孩子出生,就让她穿她外祖母亲自做的衣裳,想来她也会极喜欢的。”

“那敢情好,以后我们的小郡主可千万要长得似她娘啊。”

杜氏也早已得知女儿这胎不是儿子,刚开始还怕王爷会不高兴,不过见霍风依然对大丫头疼宠有加,也是放下心来。

目送杜氏离开后,莲笙笑着接过宫嬷嬷手中的汤盘,亲自送到前院的书房中,一打帘子,只见厚重的紫檀木案桌上,身着褚青长袍的男子单手执书,玉冠将他的墨发束起,平静的脸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

听见声响,眼一抬,便起身朝她走来,一边接过汤盘,一边解下她的斗篷,牵着她的手往桌案走去。

“怎么自己端过来,雪路太滑。”

“无事的,我小心得很。”莲笙笑着坐下,双手叠与腹前,倾上前去看那本书,却是前朝遗记,她惊讶地抬头看着丈夫,真想不到他还爱看这种野史。

男子的大手翻到其中一页,长指点向其中的几排,只见上书,“殷十五年,皇太女请愿西征,路行险山处,忽天崩地裂,黄沙漫天,乌云遮日,日隐月现,足有两刻钟之久,云去日出,山中只余沙石,人影全无。”

莲笙抬头看着他,这书中的情景,看起来倒像是天狼逐日,可也不至于整个军队都失了影踪,其中可有何玄妙?

霍风的大手一只手环着她,另一只手拿出另一本书,上面印着仙客游记,翻到中间一页,寥寥几排字,“吾迷于山木,树木苍翠,雾气环绕,突闻远处琴笙悠扬,人声鼎沸,间或还有孩童的嬉闹声,吾大喜,直奔而去,却辗转折回,寻之未果,侧耳细听,琴声似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她凝眉细思,莫非那皇太女一脉并未消亡,而是隐居山中,可当初皇太女率领的可是数万大军,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完全无踪可寻,为何多年来从未听过?

“殷皇后乃世间奇才,殷皇能从一介草莽夺得江山,她居功至伟!”

莲笙点点头,史书曾记载,支撑整个殷朝的国库便是殷皇后一手创办,更别提她曾与千万大军中,救殷皇于刀下,当真是一代奇女子。

若皇太女深得她的真传,会那行兵布阵之法,带着几万人消失无踪,也不是没有可能,那殷后曾预言过,殷朝五年内必亡,怕是她早已看出端倪,让女儿隐去避世。

若自己和宸儿真是她的后人,也算是没有辱没她!

可她们一脉,既然避世而居,她的祖母,为何会离开族人,来到这京都呢?

霍风垂下眼帘,若他猜得不错,洪家的祖母与鲁国公口中的烟娘便是同一人,当年鲁国公正值壮年,曾有一回奉旨西巡,烟娘不知为何正好出山,可能便是那时与烟娘结识,而不知是何缘故,烟娘居然跟着他来到京中。

剩下的便不难猜出,烟娘得知鲁国公居然有妻室,才会离开。

莲笙似是与他想到一处,脸色也冷下来,若真是如此,那鲁国公府,加诸在烟娘身上的痛苦,她必让他们加倍奉还。

而那边鲁国公府中,大安氏再一次向丈夫示好,亲手熬了参汤,正要迈进鲁国公住的院子,却被侍卫拦着不得入内,她气得将手中的参汤摔在地上,只差没有破口大骂。

“好大的胆子,你们这些个奴才,居然敢拦我。”

那侍卫一脸的面无表情,他们是国公府的家卫,一切都听从国公的吩咐,可对着国公夫人,能拦下就可以,当场顶撞的事他们还是不敢做的。

见那些侍卫如死人般地不言不语,大安氏更加来气,丈夫多年来都对着她阴阳怪气的,别人不知,可她心中的苦从何去诉说,人都说当年国公言浪子回头,只守她一人。

可又有谁知道,他从那次回府后,便再也未踏足过她的房间!

甚至五年前,不知听人说了什么,竟然愤而离府,完全不管她的颜面,连府中的一应事物都放手,便是儿子,也不闻不问。

放眼整个京都,哪里还有她儿子这么年老的世子,而且还是只领一个闲差的世子!

让她如何不恨!

远处,一身桃色的斗篷的姜蕴雪匆匆赶来,见祖母受委曲,也跟着哭起来,“祖父,祖母亲手为您熬的参汤,您就打开门见见吧,雪儿求求你们,赶紧和好吧。”

“不是祖父不肯原谅你们祖母,而是你们祖母这蛇蝎心肠,我万不敢再与她同处一室。”鲁国公略带怨气的声音从屋内飘出来,然后背着手走出。

“过去的事情雪儿不懂,可祖母这些年为了府中,操持辛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祖父为何不能看在子孙的面上,原谅祖母呢。”

姜蕴雪“扑咚”一声跪在雪地中,双眼含泪地看着鲁国公,大安氏心疼地赶紧去拉她起来,嘴里连连的抱怨,“我可怜的雪儿啊,你祖父这铁石心肠,快快起来吧。”

鲁国公见孙女如此,也于心不忍,可看着大安氏那张脸,终是叹口气,“就是因为子孙的原故,我更不能原谅于她,雪儿赶紧回屋去,外面太冷,若是伤了身子,又是祖父的不是了。”

说完挥袖进屋,姜蕴雪的眼泪落入雪中,半天,见那门依然紧闭,终是就着大安氏的手站起来,搀着大安氏回到后院,大安氏脸黑得快要滴水,这男人,她都如此低声下气,孙女也苦苦哀求,居然还是不肯谅解她。

看着一脸担忧的孙女,她的心里才好受起来,不免又将其它的媳妇孙媳的怨上几分,整个府中,真心关心她这个老婆子的,只有她的雪儿。

这里闹了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无一人出面,小安氏正气得躺在塌上,昨日世子又带回一位风月佳人,现在正和那佳人雪中抚琴,哪里想得到他的老父老母!

大少夫人沈清瑚更不会出去,她的理由更是足足的,自己的女儿小感风寒,塌前离不了人,至于府中的那些破事,与她何干!

冷风萧萧的后院中,大安氏拍着孙女的手,“好孙女,快快回去吧,祖母无事,这段时间,委曲我的雪儿,你放心,祖母定会让你如愿的。”

姜蕴雪见祖母说得肯定,心中猜测她一定有万全的法子,用帕子擦下眼角,“祖母莫要再为雪儿操心,你自己保重身体,和祖父冰释前嫌,才是对孙女最大的安慰。”

大安氏动容地摸着她的头,“好孙女,祖母没有白疼你。”

她的眼皮垂下,这府中,除了祖母,没有人会帮她,她不讨好祖母还能如何,母亲根本就不明白她的心思,还一想要她许给其它世家,父亲不过是个祖荫的世子,除了风花雪月,根本就无什么才能。

兄长就更加不可靠,人不机敏,又无眼色,偏还好大喜空,至今还是领个闲职,混日子罢了,祖父只顾自己,根本不可能同意她的想法。

她眼中的恨色漫上来,这世间,凡事还得靠自己!

鲁国公府的这些动静已被探子尽收眼里,霍风听得来报,讥讽一笑,便挥手让那人退下去,那些旧事,他必要替泽芝查个水落石出。

回到卧房内,看着正酣睡的妻子,脸上才现出暖色,轻轻地侧睡在外,细细地瞧着她的睡颜,看着她粉嘟嘟的小嘴,伸出长指点了一点。

夜空中,子时皇宫中的第一声炮竹响,宣示着除夕的到来,天明后,家家户户都挂了灯笼,整个京都一片喜气欢腾,酒肉的香气弥漫在大街小巷。

因着王妃有喜,摄政王府里也是多年来,头一回如此热闹,下人们忙活着挂灯笼,贴红纸,便是莲笙都兴起来,要跟着宫嬷嬷一起剪窗花。

不料手刚要碰到那剪子,却被一双大手拖开,男子的脸色有些不好,这有身子的妇人不能碰刀剪之类的,可是自古流下来的习俗,莲笙吐下舌头,歉意地看着他。

他将她拉到书房中,大大的桌案上,早已铺好描着金边的红纸,男子从挂架上拿下一枝仙毫,用眼神示意她。

她马上心领神会,玉手捉往那乌黑油亮的歙砚,倒入一点水,慢慢地研磨起来,嘴中含着笑,书上所说的红袖添香就是如此罢。

霍风将她放置在椅子上,细心地铺好靠垫,莲笙看着他,突然玩心大起,玉手摸在他的胸膛上,娇声道,“爷,您看妾这墨磨得如何?”

大手捉住她的小手,一同去握那磨石,男子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后,“娘子,这墨没有匀开,让为夫亲自教你。”

莲笙媚眼看他,越显柔情!

两只手握在一起,细细地磨着,见那墨汁变得越发黑润,霍风这才松开她的手,“娘子,可是学会了?”

她娇笑一声,“夫君教得好。”

男子放开他,将仙毫浸饱墨汁,一只手轻抚袖摆,修长有力的手指稳握笔身,一笔下去,苍劲的撇捺便跃然纸上。

或许是他俯首疾笔的姿势太过迷人,她渐渐看得入痴,待霍风将最后一笔字收尾,吹干纸上的墨迹,眼角微动,将自己妻子的神态尽收眼里。

从容地放下手中的东西,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后,环住她,从领口的间隙看去,只见那动人之处越显波澜,似是比以前大上不少,略带墨香的大手探进去,轻轻地握住,细捻慢捏,惹得她娇羞不已,按住那作乱的大手。

双眼嗔怪地看着他,只把他看得冷淡的脸上升起薄晕,眼角微微泛红,想着神医的话,终是深吐出一口气,缓缓地抽出大手。

莲笙感动于他的体贴,想着宫嬷嬷说的那些话,夫妻之间不光是敦伦才算是亲密,对于男子,还有其它的舒缓法子。

她细细回想着嬷嬷的话,脸上的红霞越来越深,转过身,小手停要男子的腰带上,含羞地抽开,褪下那绸缎的长裤。

霍风眼角的红色越来越深,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变成腥红,见那如玉的小脸埋首其间,那温润的小嘴…

他的喉结不停地上下翻滚,不知是屋内的地龙太热,还是他的血奔流得太快,只觉得头顶都快冒起青烟,窗外还能隐约可见忙碌的下人,而他却是仿若升上云端,飘然似仙!

良久,莲笙才仰起头,红艳的唇上水光一片,媚眼低垂,不敢去看男人的脸,待男子清理完毕,轻拥着她靠在一旁的软塌上,她面上的红云才算是消退一些。

“哪里学来的法子,嗯?”

屋内似还有那股如麝的气息,霍风将脸贴在她的面上,往日里清冷的嗓声带着淡淡的庸懒。

这一问,刚散去的霞色又漫上脸,她小手无意识地扯着他的胸襟,娇羞地埋首,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问道,“夫君,欢喜吗?”

“极欢喜!”

男子将她拥得更紧,似要嵌进身体中,大手慢慢地滑到她的腹处,感受那里的骨血相连!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风风:娘子,听说最近严打,脖子以下的亲热不能有

莲莲:夫君,妾确实没有做脖子以下的亲密行为

作者菌:对的,全是省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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