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日,霍风除了在府中陪着莲笙,便哪也不去,见龚神医开的药已吃完,莲笙的孕吐也止住,心中才算是稍微放下。
等龚神医再一次请脉,微不可见地朝他点下头,他的心才算是彻底踏实。
孕吐一去,莲笙的胃口也好了起来,除了闻不得油荤,对于瓜果蔬菜都是来者不拒,前来探望的杜氏连连称道,腹中小郡主是个爱美的。
“多食些果子,这孩子出身肯定皮肤好,看来咱们的小郡主早早就知道如何装扮自己。”
便是宫嬷嬷,被杜氏这一说,都跟前笑起来,前几日里,府中的气氛,除了王妃,其余的人都感觉到莫名的压迫,每个人行事都更加小心,在无人察觉的时候,整个府中无论管事下人,齐齐被不动声色地搜查了一遍。
等全府搜察完毕,霍风盯着探子的脸沉默半晌,居然不是自己府中的漏子,那除了杜氏之前来看过女儿,便只有前次入宫那次了。
杜氏是万不可能害女儿的,他的脸一沉,似是想到什么般,前世泽芝出身便带胎毒,先皇后产下泽芝后没多久便去世,就连先帝自小身子也不太好。
当时宫中最受宠的便是德妃,有资格争太子之位的也只有德妃所出的二皇子,自古以来,皇宫内院都是杀人不见血的修罗场。
便是先帝自己都以为,母后的毒是德妃下的,除了德妃,世间还有谁会视她如绊脚石。
可莲笙又是谁的绊脚石,才会让人起了这样的心思,欲除之而后快!
他将宫嬷嬷找来,让她将那日在寿安宫的一人一言都仔细道来,不可错过丝毫,又反复派人查探当日所有人回去后的行踪,及她们最近的动静。
除了在宫中吃一枚红果外,莲笙未进食任何东西,当时站在她前面的是大长公主,后面的是鲁国公夫人,可都未有过身体接触。
搬凳子的宫女他也派人细细探了,并无可疑之处,那么是果子的问题吗?
宫嬷嬷曾说,临上马车时,鲁国公夫人曾与王妃近身说过话,会是她吗?
若是她?
他的眼眯得一道厉剑,折射出幽暗的冷光!
莲笙感觉自己的夫君近日里是越来越粘她,简直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可今日晚膳时却派人回府告之,让她不用等,他要与陛下在宫中商议政事,怕是要留宿宫中。
她有些失落,自从怀孕后,似乎情绪起伏太大,猛地一人自处,便觉浑身不对劲,入夜后独自躺在塌上,有些辗转反侧,习惯了睡前有人搂着,宽大的塌上只余她一人,着实有些不适,迷迷糊糊地想着,抱着沾染他气息的枕头,慢慢地睡着了。
屋外,漆黑的夜空中,半点星光都无,风一吹过,树叶晃动,影影绰绰,更加显得诡异,空气中似有水珠滴落的声音。
突然破空中飘落一个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地落在主卧的屋顶上,蹑手蹑脚地踩在瓦片上,黑衣人的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身在夜色中发出幽亮的银光。
他俯下身,慢慢地认真地辩认瓦片下的动静,待确认主卧的位置,伸出一只手,似要去揭开其中的一片。
“萧公子,别来无恙。”
不远处传来一声令人胆寒的话,冰冷得如崖石,黑衣人顿住手,不可置信地看着屋顶西角处缓缓走出的修长身影。
便是在暗黑的夜色中,也一眼让人认出来者的身份!
是他!
黑衣人心中惊疑未定,他不是在宫中绊住脚,宿在那了吗?
“怎么?萧公子见到本王好似不太高兴,一别多年,本王还以为,萧公子深夜来访,是想找本王叙旧。”
见身份被识破,黑衣人干脆伸手扯下脸上的面巾,正是萧长桓,他的脸色很是难看,声音从鼻腔中发出,“哼,摄政王明知故问。”
“几年不见,萧公子依然蠢笨如故,让本王好是担心,随便一个女子都能将你耍得团团转,怪不得从前萧相曾说过,你不堪大用!”
听霍风提起父亲,萧长桓恼羞成怒,“你闭嘴。”
当年谁人不知,萧远志曾对人感慨,生儿不肖父,其子刚愎自用,耳根子软,怕是不堪大用,可这话从霍风的口中出来,尤其地让萧长桓愤怒,只因萧远志唯一看得上眼的世家子弟,便是当时身为辅国公世子的霍风!
“呵…萧公子不仅蠢笨,而且这气量也小,怎么?在南边几年还没有学会低头吗?”霍风嘲讽地冷笑,看着那萧长桓那握着剑不自觉发抖的手。
不一会儿,萧长桓似冷静下来,“摄政王光会逞口舌之快。”
霍风冷冷地看着他,不再发一言,手朝空中一挥,近十来个黑影便同时落在屋顶上,将萧长桓团团围住。
很快,他们便缠斗在一起,霍风静静地立在旁边观看,见那萧长桓身上几处负伤,渐有颓势,他手一挥,暗卫们便无声退下。
萧长桓被他这一动作弄得有些发懵,不过并未多想,论身手,他根本不可能赢得过霍风,而这些个暗卫也都是高手,如果再纠缠下去,于他大大不利,此时见围攻的人散去,赶紧提起劲,飞逃而去。
黑暗中,霍风的双眼中冷光闪现,看着他越墙消失在夜色中。
且说那姜蕴雪从祖母那里回来,正要脱衣安寝,却猛然瞧见自己房间的窗棱上有一朵梅花,她眼一冷,对含秋说道,“你们下去吧,无事不要进来,我乏了,想早些歇息。”
“是。”
等含秋带着人都出去了,她对着空荡的屋子,冷声道,“出来吧。”
屏风后面便走出来一个男人,正是萧长桓,此时他身上的衣裳有几处被划破,带着斑点的的血污,盯着她,步步紧逼。
她赶紧退开,见他的模样,不敢肯定是否得手,只能关切地问,“萧公子,你受伤了?”
“嗯,我失败了,蕴雪。”萧长桓说着,慢慢地往她身边靠,紧紧地盯着这张朝思暮想的脸,今日得到消息,陛下留摄政王于宫中,他这才夜探摄政王府,取那王妃的性命,没想到霍风居然是诈他上门。
听见他居然事情没有办好,姜蕴雪的脸色马上冷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讥讽,果然是个废物,这点事情都办不好。
“霍风根本就没有留在宫中。”
姜蕴雪有些吃惊地抬头,她可是将消息打探得千真万确,确认那宫门关闭之后,霍风都未离宫,这么说来,消息有误?
“那你回吧,好好养伤。”
看着她冷淡的神色,他心中的不甘更盛,他如何不知她是在利用他,可是他心甘情愿!
为了她,他愿意以身试险,今日若不是侥幸,怕是就要命丧王府,可这个女人,为何就看不见他的好?
萧长桓的眼中闪过阴霾,见心上的人儿只着里衣,脑中闪过疯狂的念头,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吓得姜蕴雪连连往后缩。
她色厉内荏地喝道,“萧长桓,你想干什么?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是你自愿替我办事的。”
男子似有些受伤般,低喃道,“我知道,可是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不嫁人?”
“你以为是因为你吗?”她冷笑起来,讥讽地回着,“放心,跟你半点关系没有,还有,你赶紧回南疆,被人发现可就没命了,再说,你这样来找我,被人发现,我就完了。”
“不会的,蕴雪,我不会害你的,放心,没人发现。”萧长桓急急地解释着,眼中闪过噬血的光,那些发现的人都被他杀了。
刚他翻墙进来时,因为身上有伤,体力有些不支,弄出了点声响,被一个下仆听见,他大手一拧,那人便咽了气,他随手将尸体扔在旁边草丛中。
“快走吧,”姜蕴雪边退边说,急急地从匣子里取出几张银票,塞到他的手中。
萧长桓捏着那几张银票,呐呐出声,“你这是赶我走,我为了你……嗯?当年要不是我怂恿自己的亲妹去换那泽芝公主的药……”
她吓得赶紧跑过去捂住他的嘴,“快别说了,何况,那事与我何干,又不是我指使的,也不是我换的药。”
萧长桓将银票往地下一扔,眼中狠色尽现,将她一把拉进怀中,按在心口,想过河拆桥,没门,当年要不她在自己面前透露公主对她百般不好,又道那公主活着一日,她就没一日好日子过。
他这才利诱自己身为公主伴读的妹妹将公主的救命药换成平日里的补药,不出一月,那公主果然死了,本想着这下,心上人总该会被自己打动,为了她,他一直冷落发妻,还同意与发妻和离。
万没想到,萧家居然天崩地裂,一家子下了狱,罪名竟是因为他们是前朝皇室,父亲一句话也不说,任由萧家女子充入教坊,男子发配边疆。
姜蕴雪不敢高声喊叫,急得拼命的挣扎,男子的手劲越来越大,她怕惊动他人,只能低声求着萧长桓。
可萧长桓如今怎么会放手,根本就不顾她的不愿,将她抱上塌,她拼命用脚去踢他,突然闻到一丝甜腻的香味,渐渐的发起软来,脚也使不上力,任由男子将她放在塌上。
她心道不好,恨恨地瞪着萧长桓,可她发出的声音却娇得如滴水般,“不要,我会恨你的,萧长桓。”
这声音听在男人的耳朵,无异于鼓励,很快两人便衣裳尽褪…
直到一阵刺痛袭来,姜蕴雪绝望地流下眼泪,大大的眼睛盯着上方脸上现出狂喜的男子,充满恨意。
窗外,一身黑衣的董方直起身,轻拍身上的灰尘,阴阴地笑起来,听着里面的动静,应该是成事了,不枉他吹的那口仙气,里面的两人怕是要快活似神仙了。
这龚神医的药真好用,怪不得此药叫赛神仙,看里面的男人,啧啧…他赶紧将烟管放进怀里,这药太霸道,差点吸进去。
次日,姜蕴雪在全身酸痛中醒来,房中早已无那人的身影,外面的似是有些吵,她头痛欲裂地起身,手指颤抖地穿好衣物,眼中的恨意如冷刀般射出。
幸好他走得及时,否则她实在会忍不住用剪子刺死他,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就这样被人毁去,心里的怒火直冲云霄!
外面的吵闹声不绝于耳,惹得她更加心烦意躁,汲鞋下地,腿一软,差点扑在地上,她强压着心里的痛,慢慢地爬起身。
“何事那么吵闹。”她厉声地喝道。
含秋听见声音,推开门走进来回道,“县主,后院的草丛中发现守门下仆的尸体,世子夫人正要报官呢。”
说完便听见小安氏的声音,“赶紧各院检查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东西,这贼子太过无王法,连我们国公府都敢进来。”
姜蕴雪皱下眉,想着定是昨日萧长桓做下的恶,又想着昨日发生的种种,更加的悲愤,看着含秋的眼神越发不善,如此失职的丫头,乱棍打死都不足以泄她心头之恨。
她强自镇定地走出屋,见小安氏正在要派人报官,赶紧出声阻止,“母亲,此事不可声张,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这招贼的事情好说不好听,且咱们又没有捉到那人,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倒打一耙,得不偿失。”
“还是雪儿说得对,是娘太冲动。”小安氏心里一激灵,府上还有未出阁的女子,确实不宜闹太大动静,只能吩咐下去,让侍卫们严加看护。
见女儿的脸色有些不好,小安氏说着就拉着女儿的手,“雪儿今日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夜里没睡安稳。”
“女儿很好,”姜蕴雪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忍着身上的痛,跟小安氏一同前去大安氏处请安。
大安氏坐在正座,见孙女进来,也是万分高兴,一番祖孙叙情后,孙女的乖巧懂事让她是越想越不甘心,这么好的孩子,为何要眼睁睁地看着她人占着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又想着进宫那天的事情,那狐媚女子的一言一行,如梗在喉,心里越发的气闷,眼里越发的癫狂,等她们走后,她穿戴好诰命服,乘坐一辆华盖马车进了宫。
太后见着一身正服的她有些微的诧异,见她的脸色有些难看,想着那日朝觐时大安氏的言行举止,心中有些不喜,不明白大安氏今日又是因为何事进宫。
大安氏先是与太后见礼,“臣妇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快快起身。”太后身边的嬷嬷赶紧端来春凳,大安氏侧坐在上面。
太后见大安氏后面的嬷嬷手中捧着一个铁制的锦匣,眼兴闪了闪,便寒喧道,“鲁国公夫人近日可好,上次在宫中人多,也未顾得上仔细询问,年前曾听世子夫人提起过,你在京郊修养,不知可有起色?”
大安氏弯下腰,恭敬是说道,“谢太后挂念,臣妇一切都好,子孙孝顺,日子富裕,都是托
太后和陛下的福。”
“那也是国公夫人自己的福气。”
“太后恕罪,臣妇冒昧打扰。”大安氏见太后脸色尚可,试探着开口,“若说臣妇此生还有什么不美的事,那便是孙女蕴雪县主的亲事。”
太后端着杯的手一停,眼中更是复杂,“蕴雪表妹貌美多才,京中多少世家公子想求娶,亲事有何难的,哀家正有心替她保一媒。”
“谢太后恩典,”大安氏说着跪下来,“昔日开朝建国时,帝祖爷曾赏赐鲁国公府册丹书铁券,言明姜氏后世子孙,用此券,可免一死,或用此券,求一份圣恩。”
太后的脸上的笑意隐去,看着那嬷嬷手中的铁匣子不语,想来里面装着的就是那份代表着夏月王朝最尊贵世家的丹书铁券,居然舍得用它来换恩旨,这旨必定有让人为难之处,莫非?
底下的大安氏双腿跪地,伏于地上,恳求说道,“今日臣妇斗胆,愿用这丹书铁券为证,恳请太后下旨,赐孙女蕴雪与摄政王百年好合。”
她身后的嬷嬷将铁匣子呈上,太后脸色复杂起来,不知如何接话。
大安氏伏在地上不起,头磕于地。
太后叹口气,鲁国公夫人居然此举着实让人为难,可她这为了孙女豁出一切的用心却是让人动容,“鲁国公夫人快快请起。”
“太后这是同意臣妇的请求了。”大安氏这才抬起头,满脸带着乞盼地看着上座的太后。
太后沉重思片刻,头有些隐隐做痛,想着霍风的脾气,这准旨两次迟迟说不出口,半晌开口,“不是哀家不愿意,实则是姻缘一事,若强求着实不美,可皇命不可违。”
说完叹口气,大声道,“宣摄政王前来觐见。”
外面的公公马上拔腿跑远,一边跑一边擦汗,这叫什么事啊?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一身暗黑描金长袍的男子便踏入殿中,冷眼连看都不看那一旁的鲁国公夫人,径直走到太后跟前,“不知太后唤臣所为何事?”
太后的脑仁有些疼,她按了按,“鲁国公夫人愿用丹书铁券作保,换她孙女蕴雪县主入你王府,先祖遗训不可违,你意下如何?”
“太后误会臣妇的意思,不是入王府,是嫁进王府。”大安氏听见太后的话,不喜,入王府那是做妾,她的孙女怎么能屈于那等狐媚子之下。
听得她的话,太后只觉得脑仁“突突”直跳,疼得越发厉害,这鲁国公夫人真是不知所谓,居然还真的敢想,可她看着那铁匣子,帝祖爷定下的规矩,她也破不了。
索性闭上眼,将问题丢给霍风!
一时间,满殿连针落地的声音都可以听见,外面的宫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半晌,男子清越冰冷的话响起,“帝祖爷的训示,臣不敢违背,既然鲁国公夫人用丹书铁券作媒,让臣娶她孙女,那臣也用丹书铁券作保,推拒这门亲事。”
在场的人都一愣,便是太后都惊讶得忘记头疼之事,稍微一想,随即恍然大悟。
大安氏这才想到,当年,不仅是她鲁国公府有丹书铁券,便是其它三个国公府,也同时赐有此券,只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摄政王居然嫌弃雪儿至此,宁愿废了自己府上的免死金牌也不要娶雪儿。
“摄政王,你欺人太甚!”
殿外一声伤心欲绝的娇诉,随后一身白衣梨花落泪的姜蕴雪便跪在太后的面前,泫然欲涕地看着冷若冰霜的男子。
大安氏也跟着跪下。
见跪在一起的祖孙俩,太后的头又疼起来,为难地开口,“鲁国公夫人,帝祖爷的规矩无人能破,这摄政王既然心意已决,哀家只能按遗训办事。”
“太后,请您许臣女问摄政王一句话。”
姜蕴雪流着泪,视线朦胧地看着长身玉立的男子,心里痛得如刀割,更多的是恨,铺天盖地的恨意,“为何?王爷为何轻贱蕴雪至此,论出身,我比人高出不止一倍,论相貌,我自认不比别人低半分。”
霍风连看她一眼都嫌多余,嘴中的话如带冰般,“那是县主自以为。”
她自以为?
姜蕴雪的身体摇了摇,似要倒下。
她突然轻泣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滴入地上,美人垂泪,本是美景,可此时此地,却无一人欣赏她的这份美丽,男子薄凉的眼,如一柄长剑穿透她的心。
整个殿内无一人再出声!
突然,一声带着玩世不恭的男声从殿外传来,“姜县主着实痴情,如此佳人怎能让人辜负,摄政王太不懂得怜香惜玉,本世子看着实在是与心不忍,不如也用丹书铁券,换县主入我国公府,也不愿县主就此意志消沉,伤情终身。”
赵珩踏进殿中,一脸惋惜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
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明黄袍子的小皇帝,小皇帝脸色严肃地坐到太后的身边,平声道,“帝祖爷的遗训不可破,既然赵世子求纳姜县主为妾,那此事就这么定下,你们跪安吧。”
大安氏叫起来,“陛下……”
夏天宸沉下脸,他一国之君,金口玉言,难说还让他破先祖订下的规矩吗?
“鲁国公夫人莫非连帝祖爷的遗命都敢违?”
“臣妇不敢,臣妇告退。”
大安氏痛心地搀着呆愣的孙女,不甘心地离宫而去。
等太后私下静处,闭着眼假寐,身后的嬷嬷小声地附耳说道,“太后,奴婢今日见那姜县主,眉形散开,眼角垂下,双腿怪异。”
她“霍”地一下睁开眼,看着嬷嬷,“此话当真,你可看仔细了?”
那嬷嬷越发小心是回道,“奴婢在宫中多年,还从未看走过眼。”
太后不语,脸色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