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报应(1 / 1)

三朝回门时,小安氏站在门口张望,好不容易见王府的马车驶来,下车后只见形影单只的女儿,她使劲往后看,也没有看见理亲王的影子,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理亲王没有入洞房的事情京中都已传遍,她初听时并不相信,想着怕是外面人生谣,以雪儿的品貌,除非理亲王是瞎子,要不然怎么会看不到她的美,放着那么个美人儿独守空房。

姜蕴雪虽然心中恨意滔天,脸上却是挂着完美的笑容,不让人看出一丝落魄,后面的婆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喜钱,府中的下人都有打赏,倒也没那么尴尬。

她走前下,亲热地挽着小安氏的手,“娘,别看了,王爷事多,今日怕是不能登门,托我向你们致歉。”

小安氏拉着姜蕴雪的手,两人走在前头,她按不住心中的疑惑,“雪儿,你不用骗娘,京里都流言满天飞,理亲王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放着你不理,以你的相貌,着实不应该啊!”

“娘,流言止于智者,你可不要听风是雨,王爷对先王妃情深意重,怕是一时难以忘怀,再说对于女儿来说,这样也好,我正好可以继续为祖母守孝。”

小安氏听着女儿说得轻松,可她也是过来人,没有夫婿的疼爱,刚进门的新妇哪会得到他人的敬重,虽然王府中没有长辈,可很多资历老的下人,都是看人下菜的,怕是会暗地底受人怠慢。

她痛心地说道,“我的雪儿,你就是太纯善,有些事情能忍,有些事情万不能退步半分,王爷以后必会看到你的好,后院里那些个莺莺燕燕,该收拾就收拾,不必手软,这两口子过日子,他不来,你就去,多嘘寒问暖,多对王爷体贴关怀,迟早他会被你的举动折服。”

姜蕴雪似受教般地点头,“嗯,母亲说的是,女儿记下了。”

沈清瑚在后面讥讽一笑!

对先王妃情深义重?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小姑子可真会为自己找台阶下!

理亲王对妹妹如何,别人不知,她这个做姐姐的还能不清楚,妹妹嫁入王府后,从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生生折腾成了一个怨妇,那当丈夫的根本就是不闻不问,一个月里头难得有一次踏进妹妹的院子。

偏妹妹想不开,还奢望着理亲王能有朝一日回心转意,可一天天的失望,她没完没了地折腾后院的那些姨娘,可旧的去了新的又进,永远没个头。

倒是把她自己赔进去,想着早逝的妹子,沈清瑚看着姜蕴雪的背影一阵快意!让小姑子也受下当年妹妹那说不出口的苦!

一行人至主院,姜世子正在门口徘徊,背着手摆着架子,见只有女儿一个人回来,脸马上就臭了,“哼,这女婿也太不知礼数,三朝回门连岳家都不来。”

姜世子还有自己的小心思,朝堂上,摄政王是如何对康乐侯的,他可是瞧在眼里,因为前次的事,父亲还想认回康乐侯,虽然后来不了了之,可在他的心里可是梗得难受。

不自觉得,就想和那人攀比,比出身,比家世,现在比女婿,同是女儿嫁给王爷,可自家的女儿怎么这么不争气,长得也不比人差,教养更是没话说,竟连个男人都降不了,独自一人回门。

怎么瞧怎么寒碜!

鲁国公听着儿子不着调的话,怒驳道,“他是皇叔,自古天家媳妇难做,他敬你是岳父,你还可以摆下丈人的姿态,若他不认,你是臣,怎么也挑不出来他的理。”

因姜蕴雪回门的日子,难得露面的鲁国公也来了,见着一直疼爱的孙女,削瘦得不像样子,虽是抹着脂粉遮盖,可眼底的消沉让人担心,想着外面的那些传言,脸色也不好看。

听到父亲的训斥,姜世子不满地撇下嘴,不敢再回话,父亲最近对他的态度,完全看不清楚,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生出想找人取代的心思,就不是不满那么简单,他还是安份些的好。

因着理亲王没有跟来,鲁国公府的气氛很是异样,连下人们都不敢欢喜,各个噤若寒蝉,忙着该忙的事,不往主院前凑。

碍于鲁国公坐着没动,众人不好散开,等鲁国公一走,沈清湖略一坐便回了自己的院子,姜世子也觉得无趣,拢着袖子踱着方步往后院的姨娘处去。

鲁国公坐在轿子中越发的生气,等回别院时,特地绕道理亲王府,夏明启听到门房说鲁国公上门,搁下手中的笔,嘴角泛起冷笑。

“不知鲁国公所为何事,本王有失远迎!”

鲁国公的看着他,根本就不是有要事忙的样子,竟如此不给雪儿做脸,刚才他那称呼,一般来说,以示尊重,不应该呼他为祖父,便是不呼祖父,也不会自称本王。

分明是半点也不将他们国公府看在眼中!

“老臣是为雪儿的事情而来,王爷心中不美,老臣知晓其中原由,可既然已成夫妻,还望王爷善待她,她是个纯良的孩子,也是因着我与她祖母的关系,才一直拖到今时今日,中间还横生不少事端,请王爷体谅一二。”

“鲁国公这话,本王听不太明白,本王自认为,对她已是仁至义尽,姜小姐纯良?本王半分没有看出来,不过她水性杨花的秉性,倒是能窥得一二。”

鲁国公脸色大变,“理亲王慎言,她如今已是你的正妃,如何如此口出侮辱,但凡你顾忌一点夫妻颜面,也不可始此欺辱她,真当我鲁国公府无人。”

夏明启轻笑出声,“并非本王口出狂言,鲁国公久居郊外,怕是不知其中的缘由,你那好孙女做过什么好事,本王正是顾忌颜面,才替她遮掩,否则……”

“王爷说的话,老臣一句也听不明白,我家雪儿一直端庄知礼,连先太皇太后都夸过她为女子闺中典范,怎么到了王爷的口中竟如此不堪。”

“哼,鲁国公如果是为了责问本王而来,那就请吧,或是亲自去问你那知礼的好孙女,在广缘寺中都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说完,夏明启拂袖回后院,徒留鲁国公一人在厅中。

仆从见自家国公爷出来,似乎脚步虚浮,脸色无比难看,“国公爷?”

鲁国公摆下手,“回国公府。”

国公府内,小安氏还拉着姜蕴雪,教一些御夫的手段,突然觉得房中罩下阴影,抬头一看,却见鲁国公立在门口,不由得大惊失色,公爹去而折返,进了后院也不派人知会一声,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姜蕴雪心里“咯噔”一下,见祖父直直地看着她。

“出去。”

鲁国公对小安氏喝道,小安氏吓得放开女儿的手,立马站起来,不知所措地往外走去。

他一扬手,后面的一个婆子便走进来,那婆子的打扮一看便是精通妇人之事的医婆,姜蕴雪大惊失色,尖叫道,“祖父!”

“雪儿,理亲王与祖父说…”鲁国公深吸口气,想要安抚受惊的孙女,“祖父知道他是一派胡言,你一向知礼,如何会如他人说的那般…为了向他证明我们鲁国公府的清白,委曲你了。”

那婆子接到鲁国公的眼神,朝她走近,走到面前行礼,“王妃,得罪了,请往内室。”

姜蕴雪大力地摇头,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不要,祖父,你为何信外人,也不信孙女,孙女为人如何,你们还不知道吗?若真要羞辱我,我大不了一死了之。”

说完,作势就朝柱子上撞去,那婆子一把将她拉住,同时不着痕迹地握着脉门。

“国公爷,不用去内室了。”

姜蕴雪停止挣扎,轻吐出口气,以为逃过一劫,却见那老婆子颇有深意地看着鲁国公,鲁国公的脸色一寸寸地变白。

“哐当”一声房门紧闭起来,站在外面的小安氏心中越来的不安,就要往里面闯,侍卫伸手将她拦下。

“放肆!”

“请世子夫人恕罪,属下们只尊国公爷的吩咐!”

“你们……”

小安氏气呼呼地在原地打转,这些个侍卫,太不把她这个世子夫人放在眼中,在国公府里,居然敢拦她!

屋内三人都不说话,姜蕴雪的心“突突”直跳,低着头,不敢去看鲁国公失望痛心的眼睛。

良久,似下定决定般,鲁国公对那婆子道,“你说!”

“回国公爷,王妃约半月前小产过,产后身子一直不得调养,心中郁结恶露不断,怕是血亏宫虚,以后难有子嗣。”

什么?

姜蕴雪自己都呆住,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以后没有子嗣,那她还如何在王府立足!

“啪!”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祖父,男人的手劲力道之大,气极之下更是收不住,原本苍白的脸上,马上现出深深的红色手掌印。

鲁国公的声音带着颤抖,闭上眼,“是谁?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姜蕴雪跪倒在地,抓住他的袍角,“请您相信我,孙女是被奸人所害,祖父,你可要替孙女作主啊!”

鲁国公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真是被人所害,为何你不告知家人?”

“这种事,孙女如何说得出口?若传扬出去,孙女只有一死了之,孙女死了不要紧,可是我舍不得你,舍不得母家,舍不得咱们府啊!”

“那人是谁?”

“…以前萧家的公子…”

是他!

鲁国公瘫坐在椅子上,他怎么会回京了?

如果是他,雪儿怕是说的真话,当年,他就一直对雪儿有非份之想,也是他们大意,本想着佛门净地,哪里会有那些宵小,放心让她一个姑娘家呆在山上,没想到雪儿在替祖母清修时被人所害。

全是他的错,女儿早逝,外甥和外甥女早亡,儿子不认,孙女遇害,全是他造的孽!

不是他将烟娘骗回京,就不会让大安氏害了她,泽芝去世那次,他才知她竟是一直带着胎毒,想着女儿的早亡和先帝的英年早逝,他起先也怀疑在德妃的身上。

可有一次,无意中看到大安氏的眼神,那听闻泽芝去世后的快意疯狂,彻底点醒了他,大安氏是何样的人,多年夫妻,他哪能不知。

暗中查探许久,却无半点蛛丝马迹,可他心中怀疑的种子已下,根本就不愿再面对大安氏那张脸,愤而搬到郊外别院,一住五年。

是他负了烟娘,骗了烟娘,可为何老天让将这些报应在他的子孙身上,为何不冲着他来!

他无力地朝孙女伸手,“起来吧,理亲王似乎已经知道此事,想要夫妻和美怕是根本不可能,往后你在王府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今后有什么打算?”

“孙女绝不会给姜家蒙羞的,理亲王再如何对我,我都不会有怨言,必定安份地当王妃,替他管好后院,其它的孙女不敢再想。”

“好,你如此想,倒是最好的,记住,安份活命才是正理,其他的心思,不可妄想。”

“是,祖父,孙女定当遵从祖父的教诲!”

房门打开,鲁国公似苍老许多般,由仆从扶着回去,小安氏见公爹走了,才敢进来,姜蕴雪已恢复常态。

“雪儿,吓死娘了,到底发生何事?”

“无事,祖父是替我操心,怕在王府中过得不如意。”

小安氏拍下胸口,“那就好,我这眼皮子一直跳,听你这样说,才算是停下来。”

姜蕴雪的目光中只剩寒冷,那婆子说的话一直响在她的耳边,子嗣艰难?她以后怎么办,本还想着找寻机会接近理亲王,怀上儿女,她也就不怕了,可为什么?

她仰头看着屋顶,老天爷为何如此待她?

不,她不会就这样屈服于命运的,自己不能生,理亲王府里还有妾室,十个不行,还有百个,她就不信,还没有人能生下儿子!

只要妾室们产子,她便留子去母,将孩子抱到膝下抚养,她这王妃的位置照样稳稳的,万一真不行,不是还有万雁回肚子里的那个吗?

打定主意,她的眼神坚定起来,她生来高贵,以后,也会一直享有尊荣!

慢慢来,她一向最有耐心,总会熬过那些人!

尤其是那个女人,姜蕴雪的双手捏得发白,脑海中闪出莲笙的面容,恨不得一刀刀将那可恨的俏脸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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