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黑山伸手一把抓住了剑柄,用力提起,随手甩动起来,便绽放出漫天光影。
剑灵激荡中,剑气四溢。
虚灵剑宛如一条巨龙,自他掌心蹿起,将那条虚灵尾巴缠住了他手腕,下一刻萧黑山便感觉自己的体内气息和虚灵剑相融和了。
一种浑然一体的杀意便弥漫在整个超维感知内。
萧黑山意识内莫名呈现出之前修炼的所有杀术,它们原本只是一招招的拆分招数,现在却在这一瞬间衔接在一起,形成一道剑幕。
萧黑山猛地睁开了眼睛,将虚灵剑缓缓收回,表情极为凝重的做出一个杀术起手式。
下一刻,无数剑影便从超微冲出现实,一瞬间在他身旁百丈内,到处都是杀气弥漫,那恐怖的威势,竟然连怪老人也被惊动。
臭小子果然不亏是一个天生的杀神....怪老人极度惊悚眼神瞪着那一片剑雨弥漫的时空,嘴巴呢喃说。
黑森林内围一处依山而建的宫殿内,华服公子双手反绑,双膝跪地,脸上还带着一道道鞭痕。他微微低垂着脑袋,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鲜血,眸子中闪烁一丝阴冷。在他对面站立着一个中年汉子,他满头金发,手里握着一条细长骨鞭,正在不停鞭打着地面的公子。
啪啪啪....一连串鞭打声响,从宫殿内传出,立刻惹得聚焦在宫殿门外的人纷纷探头观察。
“圣王!请让儿臣说一句话”劈啪鞭打声中,夹杂着青年公子哀求声。可是皮鞭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喘息机会,那中年人一口气将他抽打了数个时辰,才缓缓收拢了手中鞭子。他面色微红,眉梢上挑,看来抽鞭子也消耗了他不少力气。
以中年人的修为,若是施加灵力,那么青年人连一鞭子都熬不过。可见中年人内心没有真想要青年人的性命。他将手里鞭子卷起丢回身后护卫,便踏步走向身后那座金光灿灿的巨大椅子坐下。
随手端起一杯浓茶,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在大殿中心,青年公子身上已经遍布伤口,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皮肤。他气息虚弱地将脸颊贴着地面,哽咽着,自他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深处泛起一抹恶毒的怨恨。他强忍着遍布身躯的痛楚,一点点朝着门口攀爬过去。
对于青年动作,中年人并未阻止,他还是一个劲低头喝茶,直到青年公子已经触摸到了大殿门槛时,他才猛地抬头,冷声命令说:“罚你禁足半年,俸禄减半,抬他医治去吧”。一声令下之后,几个玄甲武士跨步走到青年身旁,一把揣起他的双臂,便将其架出了宫殿。
青年公子想要挣扎,却已经没有力气,只能乖乖就范。
当青年公子走后,中年人才从巨大座椅之上站起,目光冷漠扫了身旁一位青衫老者问:“那小子真得那么强?竟然连少主贴身十三卫也奈何不得?”。
青衫老者跨步上前,一抱拳启禀说:“启禀圣王,那小子战力小的并未亲眼目睹,可是据事后勘验现场之后,得到结论来看,那小子战力确实不在传言之下”。
“这么说,本王算是冤枉少主了?”中年人剑眉一挑,面色严肃,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青衫老者神色略慌,急忙解释说:“启禀圣王.....据亲卫勘察所知,其中几个外王族卫并不是死于黑小子手法”。
青衫老者说得此处便主动闭口,剩下事情他无需亲自解释,中年人便可以自行判断。
中年人冷哼一声说:“这小子的皮肉之苦并未白挨,至于另外几王族卫的事情还有外人知晓吗?”。
青年老者闻言,急忙解释说:“没有,老臣已经做了封口处置”。
中年人再次冷笑一声说:“这件事到此为止,事情原委便照着少主所言通知各王族知晓吧”。
是,青衫老者双手一抱拳,接过圣王手令,便转身离开了大殿。
青衫老者刚走出殿堂,帷幕背后便闪现一个妖媚女子,她将身躯几乎贴在中年人身上,媚眼如丝的说:“圣王,何必生那么火气,不就是一个五阶冥兽战力的小子,也值得圣王如此?”。
中年人原本威严的表情,再和女子目光一触即变得柔和起来。他一只手捏住了女子下颚,略带一丝调侃的口吻说:“若只是一个五阶冥兽,岂有资格让本王上心,你可知那黑小子的身份可不简单啊”。
“什么身份?在黑森林内,除了十八圣王,还有谁配得上提及身份?”妩媚的女子将手臂缠在他肩头,浑身便犹如毒蛇般扭动起来。
中年人伸手拦住她的蛮腰,老眼泛起一抹精光说:“那小子身份恐怕并不亚于我们十八王”。
什么?女子眉眼一荡,略显惊愕的表情盯着中年人,不过很快她便恢复了冷静,撒娇说:“圣王你最坏了,老是哄骗奴家”。
这一声嗲嗲的撒娇,立刻惹得中年人有些气息急促起来,他抡起手臂,将那娇嫩的身姿完全抱起,便朝着内堂走去。
和大殿中的春色无边画面截然相反的,便是躺在医馆中,承受着痛楚折磨的青年公子。他嘴里被塞入一团布条,以防止他承受不住痛苦,咬住自己的舌头。医馆除了给他清洗伤口之外,还给他几处刀伤刮骨,虽然这都是外伤医疗手段,却还是让青年遭受了无法想象痛苦。
青年眼眸深处带着深深仇怨,“老家伙,你给小爷等着,总有一日,我要把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拿走,到时让你知道小爷的厉害”。
青年自小就是一个性格桀骜不驯,充满野心的人。他私下已经筹谋了许久,在家族内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眼见时机就要成熟,他便开始想要借助于功勋,完成自己在家族内权柄最后一次蜕变。也正是如此,他才主动担起这一次外出执行猎杀任务。其目的也是趁机立功,然后汇拢一些自己人,从而为之后接手圣王做准备。
就在此时,青衫老者走进医馆,向着青年微微一躬身施礼说:“少主,老夫已经尽力隐瞒,可是圣王他....”说道最后,老者面露为难之色。
“祭师,不管你的事情,老家伙向来多疑,他知道只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这一次你一定要将那几个王族公子事情好好做做文章,让老家伙和那几个老东西死磕一番,到时你我大事便少了许多阻碍”青年公子嘴角一边抽搐,一边咬牙切齿说。
“这个不容少主担心,老夫早在昨日就已经派出了信使执密柬前往另外七十王行宫所在”青衫老者十分狡狯的向青年公子使了一个眼色,便凑近他耳畔低声道。
“老家伙们早就面和心离,我不信这一次他们还不反目成仇”说话间,青年公子眼眸一翻,便大声惨叫起来。只见医馆用铁片给他那处刀痕切分,从中清洗腐肉。
“愿公子尽快康复,眼下不宜多劳心,老夫现行告退”青衫老者看到这一幕,也没心情再攀谈下去,便向青年拱拱手撤走。
青年公子已经来不及回答青衫老者的话,整个人痛的死去活来,满地翻滚起来。
十八圣王,也是黑森林内围十八域的领主。在第一代冥主诞生之时,内围便被划分为十八域,每一个域都有一个圣王占据,因此十八域也成为十八圣域。青年所在的正是狮岭王的,狮岭圣域。
狮岭王并不是单只一个人名,而是狮岭圣域每一代圣王的代称。狮岭域圣王是世袭制,每一代狮岭王都会自下一代狮岭域领主中诞生。这些狮岭域领主便是上一任狮岭域圣王的子侄辈,狮岭域圣王更替,每隔一百五十年举办一次,从而推举下一届的新圣王。
这便是十八圣域圣王更替的一种方式,这样也意味着每一届圣王做多只能做一百五十年,便需要交换下一届。如此一来,每间隔一百五十年,便会引起圣域领主和上一任圣王之间的权力交接矛盾,这样的矛盾不仅仅存在于狮岭域,也同样存在于另外十七王所在圣域内。
当时青年身旁那七八个外族小子,便是其中一部分圣域领主,虽然他们并不一定会成为新任的圣王,但是却也是圣王需要提防的目标。青年斩杀了这些十七王的领主,将其嫁祸于狮岭王,目的便是激起另外几个圣王的警惕。因为在圣域古训中有一条,如果上任圣王不愿意权力更替,就需要向另外十七王发起挑战,一举击败他们,便可以成为圣主,到时便可以永远享有圣域统御权力。
青年早就发现十八王心中都有问鼎圣主的想法,他这一手,正可谓釜底抽薪,彻底瓦解十八圣王的假意联盟联手制衡领主的事态,从而找到可以将老圣王取而代之的机会。
....
海儿大步走进这片陌生黑森林,高低起伏不平的山地,让他奔行的身姿宛如在波涛上面行走。他目光如鹰隼一般犀利,百里内一丁点的异动都被他收入眼底。他的冥力气势暴涨,每一步都带着一股令天地为之变色的威势。
海儿此时不仅突破到了冥力六阶,还带着一抹凌厉杀气。他在冲入内围之后,便开始大量猎杀那些五阶之上的冥兽,借助于他们冥丹来快速提升自己的战力。
这一路,他至少屠杀了数百只冥兽,那股有杀戮凝聚形成的戾气,浓稠的几乎化不开去。现在他只要一跨步,便会带出一股杀气,几乎他身旁百丈内,所有生灵都会绝迹。因此海儿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一处地方狩猎。
又是一大波冥兽被驱赶出来,他们沿着陡峭的山坡向下翻滚,看似极为狼狈。海儿则是身形腾空起落间,便展开了冥力猎杀。海儿也不是漫无目的的猎杀,他只猎杀自己需要的冥丹。比如他本身属于水性,那么他便只吞噬水性的冥丹,至于其他属性的冥兽,他便不予理睬。
因此海儿便需要长途奔袭,以此驱赶冥兽群乱起来,这样可以从他们奔袭中找到水性冥丹兽。
海儿踏步在树丛中,身形就像是一头猿猴,十分敏捷,几个腾挪便跨越了百丈方圆。在这里他发现一头体型庞大的水性冥兽。这家伙气势很强大,让海儿意识到它极有可能便是一只六阶冥兽。
在之前猎杀中,六阶冥兽也遭遇到一次,只是那只刚刚跨入六阶,自然战力不足以让海儿重视,眼下这只,无论体型还是气势都已经成熟,可见其进入六阶至少已经数十年了。见猎心喜,海儿立刻从树冠上面跳下,手里长矛朝着地面一戳,便借势腾空,身形急速冲向对面那头,六阶冥兽。
冥兽群躁动起来,无数不明所以的冥兽惊慌失措四处乱窜,瞬间便将那只六阶冥兽给淹没在无数兽族交错中。这场面让海儿有些所料不及,他也没想到这区区百丈之地内,竟然隐藏着不下数百只冥兽。
海儿无可奈何只能继续弹射到树丛上,沿途奔袭,尾随着这一群冥兽在丛林内穿梭。山势逐渐平缓,地面那些拥挤的兽群也逐渐散开,这让那只被兽群隐藏起来的六阶冥兽再次呈现在海儿视线内。
这一次海儿不会再鲁莽行动,他小心翼翼等待扑捉猎物的机会,他身形急速在树叶间穿梭,每一次腾挪都会跨越百丈距离,并且还借助于树叶隐藏了自己形体。这样那些兽群便不再向之前那么惊惶,反而彼此拉开更大距离。
海儿很清楚这些冥兽的兽性,于是便继续像一个老猎手般潜伏着,一路跟随着兽群奔驰了数里之后,他忽然暴起,身形便犹如一道利剑,朝着那只六阶冥兽刺去。
嗷嗷嗷....大地都被这一连串咆哮声所震动。在海儿面前,那只六阶冥兽高昂起头,巨大眼睛,泛起阵阵血光。它张开血盆大嘴,獠牙几乎把翻卷的嘴唇给撑破。它发狂了,从它那狂野的叫声中,海儿感知到它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