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琪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之后的事,颈脖处的疼,让她有些酸软乏力,本能的,伸手想去舒缓一下疼痛,竟发现自己的左手腕缠着绷带!
意识一片瞬间的空白后,她顿时炸毛似的想起,昨晚,她事先准备了茶杯和茶叶,并在茶杯里放了大量的迷药和催情剂,然后自己上楼去洗澡,吩咐家里的胖老妈子给秦邵璿倒茶。\、qΒ5、cǒm/
她以为催情剂会让秦邵璿扛不住,再加上迷药,让他神情恍惚,把她当成是夏天,自己呢再主动一些,两人便可以巫山,哪知道,他的意志力这么强,不仅在车上把她的左手腕掰脱臼,下车后,她见他要弃车而跑,就不顾左手腕的巨大疼痛,死命用右手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冷酷无情的秦邵璿出手击打在她的后颈处……
其实,秦邵璿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击打了她的后颈处,他只知道当时自己是天崩地裂的难受,而周思琪又不放手,他只能把她打趴下!
“小姐,你醒了?”胖老妈子心疼的伸手去帮周思琪盖扯开的被子。
胖老妈子不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看着小姐发疯一般冲出家门,她就随后跟出来,目瞪口呆看着,为什么未来的姑爷忽然要走,为什么小姐又死命不放,为什么未来的姑爷这么心狠地将小姐打昏,还掰断小姐的手腕?
看着小姐人事不省躺在地上,她一边打120,一边给在外省的周司令打电话。
想起昨晚一切的周思琪默默闭上眼睛,但她那剧烈起伏的胸口泄露她内心的不平静!甚至是暗潮汹涌!
周奎从外省赶回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浓眉大眼,目光犀利深寒,鼻子很挺,嘴唇很薄,一走进病房,让胖老妈子有种说不出的敬畏感,“周司令,您来了!”恭敬地退了出去。
“啪!”地一拳头,锤在床边的床头柜上,很响亮,也震得上面的东西摇摇晃晃。
“爸……爸……”周思琪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泣不成声。
“你怎么这么傻?啊!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你却忽然来这么一出,我不是说等我回来,再让他去我们家的吗?啊,一声不响带他去我们家不说,还做这么愚蠢的事,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周奎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女儿。
周思琪已经是泪流满面,哆嗦着身体隐忍的哽咽着,“我原本是要等你回来的,可秦邵璿说今天要回t市……这两天在北京,他连我的手都不碰一下……要是回了t市,我就更没有机会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来,见他同意跟我回家,就,就……”
看着女儿如此痴情痴意,周奎仰起头来,长长的叹息一声,作为一个父亲,他真的很想给自己的女儿想要的全部,可有些东西,自己却给不了她,就算自己拉下老脸,帮着她,可事情还是没有朝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
周奎眼眸深沉如幽深的古潭,渐渐地,冰冷的地狱之火在黑色的潭水中燃烧,“他在我们家里逗留了多长时间?”
书房的房门需要密码和他的指纹,短时间内,秦邵璿应该进不去,但时间长了,就很难说。
周思琪抹着眼泪,想了想,“也就十几分钟,不超过二十分钟!”
十几分钟的时间,谅秦邵璿有天大的本事也进不了他的书房,这下周奎才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哪里知道,秦邵璿早就知道周家书房的房门需要密码和指纹才能打开,而秦邵璿已经在上次和周家父女吃饭的时候,得到了周奎的指纹,后来又从周思琪谈话中了解到周奎对别人以为不吉利数字却情有独钟……比如4(死),14(要死),494(死就死)等等……
秦邵璿将这些数字排列组合,头两个晚上,他都潜进了周家,进行了尝试,却无功而返,第二天,周思琪带他去拜祭已故的周夫人时,他盯着墓碑上的数字一阵思索,没想到,竟然成功了!
此时此刻,周奎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女儿掉着眼泪,却一声不吭,也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静静的凝望着。
而周思琪想着那个没心没肝,铁石心肠的秦邵璿,再想到经过昨晚……她和秦邵璿终于走到了尽头。
终于——这个词太残忍了!
绝望、痛苦、心酸、怅然、忧愁,痛恨,所有负面的情绪一古脑地往她的身上塞过来。
她疲倦的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泛滥,自己为那个男人是血也流了,泪也流了!连命都丢上了一回!
周奎凝眸看着伤心欲绝的女儿,薄唇轻启,缓缓道,“琪琪,秦邵璿在这种情况下,都不愿碰你,还残忍地将你打伤……放手吧!”这样继续下去,他担心不仅会赔上女儿的性命,还会赔上自己的仕途和身家性命。
“我不!”周思琪满眼的泪夺眶而出,“我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嫁给秦邵璿;要么去死!爸爸,你希望我选择后者,对么?!”
这样的回答,周思琪回应她的父亲不止一遍了。
周奎无法说服女儿,只能选择缄默,他无法理解女儿的偏执,或许,跟她从小到大没有母亲有关,女儿的个性很强,占有欲更强,从十几岁开始,她就为了秦邵璿不顾一切。
周思琪抬头,见到父亲那种饱经沧桑,凄厉幽深的目光,心头微微一紧,立刻将话题跳转开来,“爸爸,我现在该怎么做?”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似乎要炸裂开来,有些事情,实在是出乎她的想像!
“记住不要和他有任何的联系,以静制动!”周奎的话,犀利且生硬,再直白不过了,补全了应该是:不要和秦邵璿有任何的联系,看他如何做,谅他顾及到夏天的安危,也不敢对你怎样。
说完,阴寒的眸中满是嗜血凶残之色。
t市的夜晚,皇城酒吧一片灯火霓虹,舞池中简直就是群魔乱舞,震的人心都跟着一起跳动的嗨到爆的摇滚曲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这是一个除了眼花缭乱,除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除了年轻寂寞的男男女女,除了鼻间飘荡着永无止境的各种酒味儿,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世界。
“来,干了!”海飞宇直接连续起开十几瓶啤酒,拿起一瓶,也不倒进杯子,直接给好友李韬递了过去。
李韬有些诧异的看他一眼,没多说什么,接过酒瓶。
海飞宇同时再次拿起一瓶酒,伸过来与李韬手中的酒瓶轻轻一碰,然后便转开头举瓶直接喝。
“海子?”李韬早就觉得不对劲了,海飞宇虽然是富家子弟,但从来都不喜欢来这种地方,平时的同学聚会,他也懒得参加,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才去走走过场。
今天的海飞宇太反常了,刚刚自打进了酒吧,看谁都不顺眼,差点跟一伙人打了起来,要不是他拦下,恐怕今晚非闹出事情不可,等他坐下来时,waiter拿来酒水餐品单,海子看也不看,直接要了一箱啤酒。
那waiter当时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转身去叫人捧来一大箱啤酒,而且还是大玻璃瓶的那种。
海飞宇几乎是一口气就将那一整瓶酒喝干,回头看了李韬一眼,“怎么不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韬淡看着他,之前海飞宇消失了好几天,弄得海父和夏天都来向他打听海子的下落。
“哪有?这不看天还早着呢?咱兄弟三个,还有胡进,只可惜他出差了,我们也好长时间没一起喝了,来,一个大男人矜持什么劲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酒量比我还好,快喝!”
说着,海飞宇又拿起一瓶直接对瓶狂饮,李韬看了看他,举起酒瓶喝了一口,他实在想不明白,海子一直对夏天情有独钟,但现在他们两人马上就要修成正果了,面对事业爱情双丰收,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让海飞宇堵心呢?
李韬再次喝了一口,放下酒瓶,淡淡道,“我去洗手间,你少喝点。”
“去吧去吧!快去快去!”海飞宇连头都不抬,敷衍的催促了两句。
李韬转身走向洗手间的方向,越过几个正靠在洗手间旁的走廊边亲亲我我的男女,缓步走进洗手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海叔叔,我是李韬。”
“啊,李韬?你有事?”
“海叔叔,几天前,你不是向我打听海子的消息吗?他现在和我在酒吧喝酒!”
“哦?!”海东平的双眼慢慢眯起,其实,他刚刚接到了徐衡打来的电话,说海飞宇正和李韬在皇城酒吧喝酒。
“海叔叔,海子好像情绪不对,我陪他喝一会儿,再把他送回来。”
“好!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和海子是兄弟,有什么谢的!”
“那好。”
李韬挂了电话,长吐一口气,拧眉看了看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作为海飞宇的好兄弟,他再清楚不过海子一定有心事……
走回到海子身边时,刚刚那一整箱的啤酒现在只剩下没几瓶,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
“海子,走。”见他一副喝到要死的样子,李韬走过去叫住他。
“你怎么才回来?”海飞宇挑眉,满眼得意指了指那些空酒瓶,再指了指箱子里的啤酒,“那,看看你兄弟我够不够意思,还留了一些,等你回来一起喝,快来,坐下,坐下陪兄弟我再喝一会儿!”
“我不喝。”李韬毫不领情,看着坐在沙发里一副醉生梦死的海飞宇,“我知道你有心事,说出来,兄弟我帮你分担!”
海飞宇一愣,缓缓抬起头看他一眼,“我的兄弟是用来同甘的,不是共苦的。”所以,他在惩治韩燕的时候,没有找李韬和胡进帮忙,因为,他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到兄弟。
李韬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看来你没有把我们当做兄弟!”兄弟就应该同舟共济,难道不是吗?
海飞宇微眯的双眼渐渐睁开,看了李韬许久,骤然转开头哼笑,猛地将手中还剩下半瓶酒往桌上狠狠一摔。
煞时,“哗啦”一声茶几上斜斜歪歪的空酒瓶碎裂了大半。
“啊……”距离他们较近的几个美女吓的连忙起身跑到一旁。
李韬看着低头不语的海飞宇,“海子,我知道你心里有事。”
“我没有心事!”海飞宇募地抬起头来,冷眼看他,眼中的坚决一如当初。
李韬叹笑着点了点头,“那好,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家,你的父亲很担心……”
“你给我闭嘴!”骤然,海飞宇蹿了起来,一把揪住李韬的衣领,双眼喷火似的狠命的瞪着他。
李韬不动,任由他揪着自己衣领,只是目光愈加严肃,笔直的望进海飞宇喷火的眼里。
渐渐的,海飞宇松开他,莫名奇妙的苦笑了一声,转身头也不回的朝外走。
李韬抬起手,扯了扯被他揪皱的衣领,掏出钱包拿出一张卡递给闻声赶来的waiter,等了几分钟,waiter将卡送了回来,他才转身大步走出酒吧。
刚一走出去,就见海飞宇靠在车边没完没了的抽烟,李韬不由快步走过去,瞅见他手中的烟,“你以前都不抽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注意到了海子眉宇之间紧紧的攒住,仿佛有深浓的哀愁隐藏在里面。
海飞宇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闷头抽着烟。
李韬拧眉,“海子,我送你回家!”
“我tm的不想回家!”海飞宇大声吼了一句。
不想回家?为什么?
李韬正要继续追问,海飞宇仰起头,长长的叹了口气,扔下手里的半截烟,“送我去夏天那里……”站直了身子,却因为喝的太多,脚步有些虚浮,绕到副驾驶那边,打开车门,一头栽了进去,倒在那儿不动了。
李韬看了一会儿夜空,不由的摇了摇头,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转头看了一眼倒在那儿不动的海飞宇,什么也没说,启动引擎,一路向夏家开去。
四十多分钟后,阿斯顿马丁停在夏家门前。
夏天正躺在床上看书,看的快要睡着了,忽然听见门外的车声,顿时溜下床,走到窗边,看见夏伯已经开了院子的大门,路灯下,一辆阿斯顿马丁徐徐驶进来。
这车应该是海飞宇的!
消失了他出现了!
穿着紫红色睡袍的夏天连忙下楼,刚下完楼梯,门就开了,看见高中同学李韬扶着烂醉如泥的海飞宇走进来,顿时惊讶不已,“怎么回事?”
瞪着不省人事的海飞宇,问李韬,“这几天,他去哪儿了?怎么喝这么多酒?”
“先别问那么多,去给他倒一杯催吐茶,他喝得太多,不吐出来必然会伤到胃。”李韬一边扶着海飞宇走向沙发,一边匆匆的催促夏天。
“我去弄!”家里的彭妈自然认识海飞宇,夏伯也跑过来帮忙,将海飞宇扶躺在沙发上。
“到底怎么回事?”夏天还在追问。
“我也不知道!问了他也不说!”李韬俯身将海飞宇的外套扣子解开,“我只是在天黑的时候,忽然接到他的电话,让我到皇城酒吧喝酒,后来我说送他回家,可他不愿意,非要到你这里来。”
不愿回家!海飞宇为什么不愿回家?海夫人死了,家里只剩父亲海东平了,他不愿回家的原因肯定与他的父亲有关!
他父亲……
夏天发愣的时候,彭妈端来一杯放了催吐冲剂的水,在李韬接过水杯时,夏天说道,“我听说酒后催吐对身体不是很好。”
“我知道。”李韬淡淡道,“经常催吐确实对身体不好,但他今天喝了太多,不把胃里的东西弄出来,恐怕会至少胃疼两三天。”
夏天了然的点点头,李韬的父母是医生,长期的耳熏目染,他应该懂得一些医学小常识。
给海飞宇这烂酒鬼喝了些催吐的水,李韬将水杯放下,转头看着夏天微微思索的样子,不由淡笑着看她,“他大概一个小时后会吐出来,我明天出差,凌晨就要赶到机场……”
话没说完,但夏天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你去忙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李韬弯了弯唇,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放在茶几上,走出门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海飞宇,又看向夏天,“三天之后,我就回来,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夏天点了点头,目送着李韬出门。
半个小时后,夏天让夏伯和彭妈都回房睡觉去了,她回身看向沙发上睡的像死猪一样的海飞宇。
他在睡梦中一直频频皱眉头,夏天瞥见他额头上渐渐布了一层汗,忙走进洗手间拿来一条毛巾给他擦了擦。
海飞宇忽然睡的极不安稳,眉心越皱越紧,夏天忍不住伸手抚向他的眉宇。
“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夏天一愣,抬起头,赫然看见客厅门口站着的这个人……
秦邵璿!
她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听见,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么一声不响……
“你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其他的声响。”秦邵璿好像知道她心里在嘀咕什么,一瞬不瞬盯视她的同时,冷冷开口。
面对秦邵璿这种太过于压逼的眼神,夏天吞了吞喉,“他是我未来的丈夫,怎么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呢?”
那你和周思琪又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可以男女授受能亲了?
这话夏天埋在心里,不会说出来,不然,证明她有吃醋的嫌疑!
她才不会吃醋!所以,轻言慢语的话中带着淡淡的笑意,该死的好听,但也该死的伤他之心,恼他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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