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小宇爱你胜过爱他生命的份上,救救他!帮帮他!让他好好活下去!
夏天呼吸一滞,咬了咬唇,低下头再次一字一句读着这条信息,特别是后面的三句话:救救他!帮帮他!让他好好活下去!
让她的身子像是突然失了知觉,只晓得木头一样地钉在那里,紧紧攥着的手机硌痛了她的手心,一丝疼痛终于唤醒她。\\。qΒ5.\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看了看海东平发短信息的时间是凌晨三点过五分,而她拿着秦邵璿手机假传命令的时间却是昨晚七点钟左右的样子,莫非是自己的假命令没有起到作用,所以海飞宇在偷渡出境时,还是被警方……
疑惑太多,只能去询问秦邵璿。
夏天将这条信息删除之后,跟秦老爷子说明了一下情况,在罗叔的护送下来到医院。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医生护士在走廊上匆匆穿行。
手术室外,有一位中年妇女在低声哭泣,还有一位中年男人低着头,头埋在双手的掌心里,那微微颤动的肩头证明这男人也在黯然落泪,这一男一女或许应该是殷苍的父母。
秦邵璿不在,也不知哪儿去了?
白一腾靠着墙壁,静立不动,一脸面无表情望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
夏天思虑了一会儿,慢慢走过去,润了润嗓子,终于迟疑的问道,“殷苍……怎么了?”脑海里回放着秦邵璿在电话里对她说的那句“情况有些不好”,这样一句让她惶惶不安。
“中枪了!”白一腾轻轻回复了一句后,又回过头看向那扇紧闭的门。
中枪意味着惊心动魄,意味着血雨腥风,意味着危险和恐惧!
那海飞宇——到底有没有事?
心慌意乱的,夏天坐不下去,来回踱步,心里莫名的焦躁,仿佛胸腔深处有种东西亟欲冲破阻碍爆发出来。
终于嘴唇一抿,眉头紧锁,再次沉沉低问白一腾,“昨晚到底发生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海飞宇怎么样了?”
白一腾扭过头看她,一双眼睛毫无温度,嘴角的弧度平直,他没说话,单是给了她一个无可奉告的眼神,就回过头去。
夏天瞪着他拽到不行的侧脸,气怒,这个白鳍豚,没礼貌,不像丰泽年,毫无绅士风度——果然像某人的属下,跟某人一个德行!
她忿忿地想着,良久,敛下睫毛,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白一腾,喃喃低声道,“又不是什么军事秘密,有什么可以保密的?”
白一腾侧头看她,片刻后,淡淡开口道,“海飞宇比殷苍重要吗?”
“什么?”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拜托!她明明最先关心的是殷苍,然后才问海飞宇,再说了,海飞宇又不是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他可什么也没做,要怪只怪他有一个黑老大的父亲。
难道她关心海飞宇不应该吗?
不可理喻!
夏天心里憋屈得慌,再加上没有看见秦邵璿的人,便想着走到安全通道透透气,可步子才刚迈出一步,就见手术室的灯熄灭,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位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面色凝重。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最先冲过去的是那位中年男人,然后是白一腾,接着是那位中年妇女,夏天不由自主走过去。
医生的声音很沉重,“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们已经尽力了!这话谁不懂?
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死一片的沉寂之后,便是中年妇女竭斯底里痛不欲生的哭喊声,还有中年男人的嚎啕大哭声,白一腾转身一拳砸向墙上,雪白的墙壁瞬间崩溅上刺目的鲜红。
夏天只觉腿脚发软,脑袋是一阵轰轰的作响,无法运作……
她忽然被一股陡然的力量揽住,原来是不知何时就已来到她身边的秦邵璿。
“为什么会这样?”她说着,泪水就淌了下来。
“干我们这行的,总会有流血牺牲……”秦邵璿的语声里是超乎平常的冷静,宛如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悲伤,可他的嘴角在颤抖,双手在颤抖,完全不受管控了。
看得出来,面色沉凝的秦邵璿内心一点儿也不平静。
他感觉身体仿佛浸在冰冷的海水里,天昏地暗,呼吸凝窒,没有人在面对生离死别时能从容淡定,他同样如此!
“天天,我让罗叔送你回去!”秦邵璿轻轻揽过她的肩膀,生死离别毕竟是一个悲伤的场面,他不想让夏天太伤心难过。
“我想……进去看看殷苍……”夏天泪流满面,神色凄然,步伐踉跄着进了手术室,她虽然和殷苍的交往不多,但他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夏正其住院,他给她送早点,后来在d市街头的暗中保护……一幕一幕就像倒带一般,呈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殷苍安静的躺在那,悄无声息,任由他的父母抱着痛不欲生嚎天喊地,“儿子……儿子……你跟妈说说话,告诉我,你很好……你没有事……你只是在吓我……儿子,我求求你别走,求你别走……”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是很残忍很残忍的悲情,更何况,殷苍还是他们的独子……
这样的字眼任谁都肝肠寸断,最后,殷母悲痛的昏厥了过去!
“儿子,我的儿子……你的心怎么这么狠……你让爸妈怎么活,怎么活……”昏过去的殷母已经被秦邵璿和医生弄出去急救了,而殷父紧紧搂着手术台上的殷苍,不放松。
堂堂的七尺男儿白一腾早已经嚎啕大哭,泪如雨下,“殷苍……老白答应过你,等这次扫黑结束,老白就给你找一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你怎么就……你现在醒来好不好……老白保证给你找一个女朋友……呜呜……”
夏天用右手轻轻碰触着殷苍逐渐冰冷的掌心,她不由想到上次在d市,他略微粗糙的大手被她那柔软无骨的素白小手抓着,而他忍不住脸红心跳,双手有些汗湿……
可现在呢……
他那没有温度也没有知觉的手引发了夏天胸腔处滔天的痛楚,五脏六腑犹如活生生的被腐蚀了!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握住他越来越冷的手,泪水在面庞上放肆的流淌。
罗叔接到秦邵璿的命令后,进来,强行抓着夏天的右手臂,“夏小姐,我们回去。”不由分说往外走,夏天双腿发麻发胀,好似双腿已经不是她的了,却还是漂浮的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殷苍去了,每个人都很痛苦,秦邵璿一定恨死了以海东平为首的黑势力,所以,关于海飞宇的情况,夏天不敢问,也不敢说情!
三天之后,殷苍的遗体告别仪式和追掉会在t市殡仪馆举行,白色的灵堂里摆满了素色淡雅的菊花,殷苍阳光灿烂笑颜的遗像摆在灵堂中央,那样纯澈的笑颜令人无地自容,令人惭愧丛生。
秦邵璿考虑到夏天的身体状况,不让她去,可夏天想要送殷苍最后一程。
长至过膝的黑色呢大衣里穿着一件厚厚的深色毛衣,棕色平底长靴是带绒毛的,手套围巾一样不缺,整个人就像被包了起来。
可能来参加追掉会的大多数都是特警队和国际刑警的人员,说白了,就是秦邵璿的人,夏天的出现一下子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漂亮的容颜,突兀得非常……吸引眼球,再加上她是秦邵璿的女人!
她对此没有丝毫知觉,唯有无数复杂的情绪在胸腔翻涌……轻轻呼了口气,敛下睫,默默的凝望着殷苍的遗像,泪水犹如决堤一般的在面庞上放肆的淌。
“天天……”秦邵璿走过来时,夏天发现他今天穿着国际刑警的着装,脑袋不由嗡了一下,t市的扫黑告一段落,他这是要归队,要离开t市了吗?
可她怎么办?
夏天默默抬头看着秦邵璿时,殷母已经从休息室冲了过来,扑向殷苍的遗体,“儿子……跟妈妈回家,跟妈妈回家……”嗓子早已经哭哑的她开始拖动着殷苍的遗体。
“淑芬啊……你不能这么做……让儿子好好安息吧!你这样做,他如何能走得安心!儿子离开我们,我们都很难过……可事实已如此……”
泪流满面的殷父及时制止妻子的行为,不允许儿子的遗体被移动。
“什么走得安心?儿子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把他放在这里?他没事,他说要跟我回家,还说要跟我们养老送终的,他怎么可能躺在这里,儿子,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不能说话不算话……”
几天来泪水流尽的殷母此刻异常的大力,牢牢的扣住殷苍不松手,好似生怕别人跟她抢似的。
“白鳍豚,快把伯母拉开……”秦邵璿终是看不下去了。
殷父和白一腾强行的把殷母拉开,“儿子去了,我们都很难过,可事已至此,我们要面对事实……”
“事实是什么?事实就是儿子还在……他要跟我回家,回家娶妻生子,为我们养老送终……”被强行拉开的殷母依然不接受这个事实。
夏天默默看着,默默流泪,也默默想着:国际刑警组织没有了殷苍,还有千千万万的其他成员,可殷母只有儿子殷苍一个,没有了,她这一生的希望也就没有了……
这让殷氏夫妇的后半生怎么过?
夏天仰着头,水眸望向人群中那个鹤立鸡群的高大伟岸身影,只觉得一股恐惧感顺着脊椎骨迅速窜了上来。
同样,她只有他一个,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没有高尚的精神境界和伟大的奉献精神!
走出殡仪馆,外面凛冽的寒风撕裂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刮得她生疼。
夜深了,秦邵璿淡淡抿着不说话,拿过一杯烈酒,不声不响地灌入喉咙。
白一腾同样倒了一杯烈酒,端起来,对着搁在桌子上殷苍的骨灰盒含泪笑着,“殷苍,来,喝。”然后就着眼泪,仰头一起咽下。
秦邵璿眸子微微猩红,对于看多了生死离别的他来说,殷苍父母的痛不欲生让他窒息般闷痛。
“就算我们都是殷苍父母的儿子,都叫他们为爸、妈……为他们养老送终……”白一腾嗓音哑如沙砾,透着沉痛的眸子闪着泪光,“可我们代替不了殷苍,抚不平他父母的悲伤……”
秦邵璿闭眸,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揉着眉心,脑海里浮现着夏天离开殡仪馆时孱弱的身影和惧怕的眼神,这就是他不让她来殡仪馆的原因,可她还是来了。
亲眼目睹了殷母的悲痛欲绝,她在害怕,在苦苦挣扎!
“殷苍走了,就这样走了……”白一腾一边喃喃低语,一边再次端起杯子,“来,我陪你喝酒,喝醉了,或许可以梦见他……”
秦邵璿依旧垂眸静静坐着,没有动静,宛若一尊雕像。
白一腾看着他,眼皮跳了跳,“邵璿……”
秦邵璿的嘴唇泛着史无前例的苍白,毫无血色,不知道在想什么却显得那样痛不可言,果然半晌之后他盛满猩红血丝的眸子睁开,看着白一腾,低低道,“死不是死者的不幸,而是生者的不幸……”
那沙哑的嗓音,字字滴血,说的人宛若被刺穿了心脏。
秦邵璿深邃的眸子愈发熠熠发光,沉痛如山洪一般汹涌而出,他继续低哑道,“你知不知道每当有战友牺牲,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那些家属的痛不欲生……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能换下他们,让我躺在那里……”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气若游丝,却清晰地扎在人心上,飘渺中都让人觉得痛不可遏。
白一腾只是听,就已经受不了了,半个字都说不出,伸手拍上秦邵璿的肩膀,阻止他再说话。
秦邵璿垂眸,憔悴的俊脸上哀伤得没有神情,只是再端过一杯盛得满满的烈酒,全数灌下去。
“现在,徐衡虽然在逃,但国际刑警组织已经发出了通缉令,希望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落入法网。”白一腾抿抿唇,问出自己藏在心里的问题,“邵璿,t市的扫黑已经结束,你是继续留在t市当你的公安局长,还是归队……”
秦邵璿闭眸许久都没有缓过那一阵激烈的眩晕,他扶着额,哑声道,“说实话,我现在还没有想这个问题……先把殷苍送回家再说……来,喝酒!”
“行!喝酒,还有殷苍,来!”白一腾找来一只酒杯倒满,然后将三只酒杯碰过之后,把属于殷苍的那杯倒在了地上。
“邵璿,其实有些话我一直都没跟你说……”白一腾握着酒杯,眸色认真地斟酌着字句,“夏天那天问过我关于海飞宇的事,我用一句‘海飞宇比殷苍重要吗?’敷衍了她,她好像对我有成见,这几天,她一直在暗中打听海飞宇的事。”
“我知道!”秦邵璿抬眸扫了一眼窗外,深邃的眸子里一片无际的大雪,茫茫的没有尽头。
他知道夏天还通过老爷子在打听海飞宇的事,秦邵璿却不明白,她用他的手机发了“放他们走”的信息,可为什么好像知道海飞宇被抓了的消息,是谁告诉她的?
眼看就要过春节了,可还是没有海飞宇的任何消息!
就连秦老爷子也无能为力,因为秦邵璿把这事瞒得死紧。
秦邵璿和白一腾把殷苍的骨灰送回老家后,他们直接去了北京。
关于周奎被抓,海东平自杀的消息,在t市沸腾了一段日子后,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一天上午,夏天在杨夕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了孕检之后,又去复查了左手臂,医生说恢复的不错,绷带解了,她又去探望了丰泽年。
丰泽年的身体素质好,加上杨夕根据他病情的发展,配以不同的食物,促进了血肿吸收或骨痂生成,医生说明天就可以出院。
走出医院,杨夕看着陌生的司机,问夏天,“小马呢?”
夏天不以为然说道,“他跳槽了!”小马出卖她的事虽然情有可原,但夏天是不会再用他了,当然,也不能告诉妈妈实情,因为妈妈还不知道她被绑架的事。
下午,夏天在三姐餐馆吃了饭,回到公司,看到站在办公室门口,拉着行李箱的人,她略微怔住。
“天天,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厚道,怀了孕,出了车祸,也不告诉我,若不是我刚刚听陆秘书说,你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黄芳显然刚下飞机,就来公司了,此刻看着夏天语气嗔怪,眼眸里却是写满关心,打量着夏天的身形时,不自觉的有些小心翼翼的靠近,“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她习惯性的第一时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淡然中带着好奇的看着黄芳,“你不是想留在北京的分公司吗?怎么忽然又回来了?”
上次在电话中,黄芳对夏天说,她想等学习完成后,就留在北京的分公司上班,貌似夏天也答应了。
黄芳面对夏天审视和不解的目光,却是反问道,“怎么,你不欢迎我回来上班?”
夏天自然不置可否,而是推开办公室的门,准备帮助黄芳把行李拉进来时,却早被她赶紧拒绝了,“别、别,还是让我自己来!”
办公室里很暖和,夏天一进去,就脱下手套,解开围巾,自然也把那件厚实的羽绒服给脱了下来,白色的宽松毛衣下,那腰身已经明显的臃肿。
黄芳看得微微失神。
“喂,看什么?”见她盯着自己的腹部看得专注,夏天也不由低头打量自己隆起的腹部,“有问题吗?”
“呵呵,没问题!”黄芳一笑,嘴角溢出一丝苦涩,因为她想到自己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本来不想要这个孩子,也去了几趟医院,但最终她还是舍不得!
“黄芳,这么热,你为什么不把羽绒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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