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的心思,笑道:“好啊,明天早上5点,我来你家接你。”
“一言为定,对了,要不要吻别?”好像这句话才是她最想说的,说着,她的脸向我凑近一些。
“不了。”我再次拒绝并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不过和她对视,我真的只能落下风,她的眼睛太大了。
“你这个混蛋,无耻!”说着她就狠狠地甩了我的车门,这可让我心疼了半天。
哎!女人心啊,什么也不做也是混蛋,也无耻了?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宁做禽兽,也不要禽兽不如吗?
我坐在车上,看着她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感觉心情很复杂。
突如其来的一阵咳嗽将我拉回现实。是啊,还有什么可幻想的?
调过头,深踩油门,有力的推背感带着我驰向远方。
晚上,我随意吃了点东西,早早地回到住处。洗了个澡,吃了药,躺在床上,设好闹钟,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沾床就睡了过去。
梦里,我好像回到了好多年前,遇到了那个还是个小女孩的邹媛媛,她的眼睛一如如今那么明亮,如一潭清澈的湖水,也若那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只是,眼角的泪痕还没干透,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看着我。她面容憔悴,好像刚刚经历了什么苦难。
我向她慢慢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然后蹲下身来想将她抱起。可是我的双手刚刚碰到她,她的身体就开始支离破碎起来,我惊讶地看着她的神色变为绝望,我想抓住她,可是她的身体彻底破碎开来,化作无数花瓣,忽然,一阵风吹来,她就散了。
我周身处于漫天花雨之中,我仿佛听到她解脱的笑容,又好像她在风中起舞。我伸手触碰到一片花瓣,接着漫天花瓣全部在这一瞬破碎开来,化作一片光雨,在那风中开始远去。我听到了悠扬的歌声,很清晰,欢快的调子在我耳边响彻,我想要追逐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不留一丝痕迹。
我奔跑着,嘶吼着,只是一切都是徒劳,我看着身边最后一丝光华即将飞去我到不了的远方,我伸出手,却不敢再次触碰它,我怕我的莽撞让她最后化作的光雨也变作虚无。
我停下了脚步,只能无奈地看着,喉咙里也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我困惑、迷茫、无助,然后轰然倒地,意识开始陷入无边的黑暗。
我恐惧地四处乱抓,突然像是抓到了什么,我心里不再那么慌张,也逐渐开始清醒起来。刚刚那悠扬、欢快的曲调仍在继续,我努力睁开眼睛,四周一片黑暗。
我眨了眨眼,向歌声传来的地方望去,有丝丝的光在散发着,我伸出另一只没抓东西的手,当碰到那光源的时候,我彻底醒了过来。原来是我的手机倒扣在了床头柜上,我顺手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然后转头看向自己抓住东西的另一只手,原来抓住的是被子。
我看看表,四点多了。我快速从床上翻了起来,穿衣服,洗漱,然后又吃了药,拿上钱包、钥匙,我快速来到地下车库。
我一路小跑着到了车前,当我气喘吁吁地拉开车门的那一瞬间,一阵胸闷、并伴随着疼痛向我袭来,一阵无力感将我包围,我跌坐在车轮边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看来,我的病情开始恶化了。
过了一会,可能是因为出门刚刚吃过药的原因,我的胸闷、疼痛的症状开始好转,我费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可以感到我的内衣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浸湿了。
我摇摇晃晃地坐进车里,看看表,4点36分,我整整发病了10分钟,还好提前吃了药,不然直接窒息而亡就算了,失约于她就不好了。
还有24分钟,凌晨的路况不错,还来得及。我发动车子,一阵发动机的咆哮声中,我便驶离了地下车库。凌晨的城市是安静的,夜色等待着晨曦,她在等着我。
4点55分,我便开到了她家小区门口,我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我到了,然后开始享受这安静中的等待。
5点1分,她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她果然围着那条我昨天买给她的围巾,身着一件冰蓝色的长款大衣,一条黑色的打底裤,一双白色的高跟鞋,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没有背包。整个人在我车灯的照耀下,显得时尚而脱俗。
不久,她拉开车门,坐在我身边,我转头看向她,很仔细的端详着。
“好看吗?”她微笑着问道。
“嗯,你的红唇,会让你看起来和等下那冬季的日出一样冷艳!”我对她口红的颜色夸赞道。
“是吗?那就好,不辜负今天这个好日子了!嘻嘻!”她被我夸得很开心。
“系上安全带,走了。”说着我发动引擎。
我们一路向东,5点20分,我们来到海边,我们爬上一座山崖,在涯边席地坐下,天气很冷,四周很黑,她很美,而我则满心欢喜。
因为没做足功课,所以我并不知道日出确切的时间,所以我们就只能傻傻地等。
我们坐了好久,我因为早已内衣湿透,所以现在都快冻透了。
我心想:太阳啊,你快出来吧,快来代表月亮救救我吧!
“你真傻!”她突然说道。
“啊?你又知道什么了?”我转过头。
“现在是冬天,太阳都是6、7点钟才出来的。”她说着笑了起来。
“我晕,你知道准点也不告诉我?你就这么想跟我一起受罪?”我也是让她服了。
“是啊,就是想多和你坐一会,我说过的,我觉得你就要离我而去了,所以,现在要争分夺秒啊!”她解释着,然后将头靠在了我的肩膀。
我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得一切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发生过,不过也好像被我遗忘在了很久以前。
“抱抱我。”她轻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鼓足勇气地祈求。
我一时愣了神,当短暂的恍惚后,我抬起手,抱紧了她。
“我问你个问题。”我说。
“问。”她温柔当我点头。
“如果,我当初一开始就追求你,并且你顺利成为我的女朋友,那会怎样?”我知道自己的问题简直傻透了,就好像对一个装睡的人说:如果你醒着就好了。
“不会怎样吧?最终可能还不如现在,可能我会伤你更深,而你会恨透我,我们可能最后连朋友也没得做。”她好似早已知道了答案。
但她这样轻巧地说出这样的话,我一时间却有些难以接受:“为什么?”
“我说了,给我点时间,我会慢慢将思绪整理清晰,然后一点点的告诉你。”她似乎还没准备好将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我不逼你。”我将这句曾经对她说过无数次的话语又一次对她说出。
“谢谢。”没错,这也是她每一次的回答。
“你说,我们这算是命吗?”我终于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我是你这辈子到如今,最爱的那个女人吗?”她没有回答我,而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是吧。”其实我不是太敢确定,曾经我也是深爱着楚楠,虽然最后没能走到一起。
但是,按照大多数人的理解来看,你后来爱上的人,应该比从前爱得更深。
“嗯,那就好,我只要你的曾经就好。其实,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她微笑着,虽然四周的黑暗笼罩着一切,但是我能感觉到。
“我很好吗?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屌丝,一个loser。”我自嘲道。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你温柔、善良、低调、谦逊、细心、长情…”她就这样说着,说了好一会。
我并没有打断她,就享受着她的夸赞。虽然我知道她说的基本没错,但是,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我并不是个暖男。她所说的我那些特质中,大多数都是我对她一个人的专属,当然,曾经的楚楠也享有过,只是后来,她们都没有选择我的这些。
楚楠遵从了自己的感觉。
邹媛媛则遵从了自己的需求,她称之为——为了活着,可是至今她也没告诉我到底怎么才算是她口中的“活着”。
“嗯,原来我这么好?那重点呢?你最喜欢的是哪一点?”在她说完之后,我笑了笑,然后不禁问道。
“这些我都很喜欢,最喜欢的嘛?你身上有香味!”她回答道。
她的话,让我想到了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她总喜欢把脑袋贴在我身上,一开始我以为她只是喜欢依偎着我,后来有一次她对我说:“你身上有种香味,淡淡的那种奶香味。”
我那时很惊讶,我说:“我从来不喷香水啊!更何况,哪有人喷奶香味的香水?”
“不是的,不是香水。就是你本身的香味,你闻不到吗?”她那次也很奇怪,她以为我知道的。
“你产生幻觉了吧?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身上会有奶香味啊!”我不相信道。
“对了,你小时候,你妈妈抱你的时候,你有闻到过她身上的香味吧?就是那种!”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什么凭证,雀跃地对我说。
当时,我被她那么一说,又仔细一回忆,确实如此,然后我就相信了她。那时我觉得这很神奇,她是第一个说我身上有香味的人,曾经的女友从没人这样说过。
在和她分开后的两年中,我的一个朋友曾在茶余饭后和我聊过这样一段轶闻。他说,他在一本杂志上看过这样一篇关于某个科学调查的文章,文章讲述了一个外国科学家,对好多对情侣进行了调查,最终发现并得出结论,情侣关系的确定,很可能是因为他们喜欢彼此身上的气味。被调查的情侣中,大多数都表示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有一种香味,并且这种香味让彼此很痴迷。
当时听到我那个朋友说起这个话题时,在场的人都纷纷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并加入了讨论,只有我沉默了。在听到这个故事的那一刻,我便对那位素未蒙面的科学家的观点深信不疑,因为,一切在我身上印证了。
并且后来,当楚楠对我说,她可以在卫西身上闻到一种独特的香味时,我祝福了她,我那时还以为楚楠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只是我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邹媛媛虽然在我身上也闻到了香味,但是,我们却只有爱情,没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