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清伊心中是如此想的,可蓝羽却不曾领会田清伊的意思,只以为田清伊是让她将皇后娘娘派人将她请她进宫的事情告诉皇甫启暝,让皇甫启暝进宫救她。
到了启王府之后,蓝羽向守门仆从表明了自己的来意。既是事关田清伊,守门仆从也不敢有任何的疏忽,赶忙将蓝羽带到皇甫启暝的书房。
皇甫启暝知晓蓝羽前来,便让她进了书房:“说吧,有什么事情前来找我?”
蓝羽噗通一声在皇甫启暝的跟前跪下来,泪水很快便流了下来:“王爷,求你救救我家小姐。若是你不救我家小姐,只怕小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皇甫启暝闻言,眼眸轻拧,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冰冷了许多:“清伊?清伊出什么事情了?你起来,将话说清楚。”
蓝羽哪里肯起身,依旧是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王爷,小姐被皇后娘娘召进宫去了。奴婢看着皇后娘娘派来的宫女脸色十分难看,想来此行定然是十分危险。还请王爷救救小姐,不然只怕小姐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了。”
蓝羽的话让皇甫启暝脸色愈发的冷然,皇甫启暝做事最为谨慎,既是决心对付皇甫圣寂,自然也是在皇后的身边安插了眼线。
昨日皇甫圣寂进宫见了皇后,虽不知道两个人在店内说了一些什么,但至少可以清楚,决然和这几日来的事情有关。
皇后知道皇甫启暝在对付皇甫圣寂,却不曾在皇甫启暝的面前表现出来,却是忽然将田清伊召进了宫中。如此看来,皇后这样的举动的确十分可疑,只怕决然不会是简单让田清伊进宫说说话这么简单。
皇甫启暝眼眸轻拧,起身走到书房门口,正要出去,却撞上了恰好前来的王宇。王宇见皇甫启暝的脸色十分难看,下意识的伸手拦住他:“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马车在皇宫门口停下来,田清伊先下了马车,待宫女下了马车之后,跟着她一同进了宫。宫女带着田清伊到了皇后的宫殿之中,让田清伊在正殿之中等候,自己则转而进入内殿向皇后通报。
田清伊一直站在殿中,没有坐下的意思。她心中清楚,皇后在这时候着人将她召进宫来,定然不会有什么好事。她如今可以做的,便是小心翼翼,不要让皇后抓到她的把柄,以此来刁难她或是皇甫启暝。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皇后才在宫女的搀扶下到了正殿,在主位上坐下来。皇后今日穿了一身颜色偏暗色的宫装,面容精致,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迎面扑来。
田清伊抬眸看了一眼皇后,便将视线垂了下来,十分恭敬的朝着皇后屈膝行礼:“臣女田清伊,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见田清伊十分恭敬的跪倒在面前,皇后扯嘴露出一抹轻笑:“倒是很少见到你如此恭敬的向本宫行礼,看来田大人教导女儿的确有一手,太子妃也是礼数周到,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皇后也并非没有在田清伊的面前提起过田颖,只是今日提起,终归让田清伊心中有些难过。田清伊帮着皇甫启暝对付皇甫圣寂,便是与田颖为敌。虽是田颖如今还不知道这一点,但终有一日田颖会知晓,而两人也终有一日会反目成仇。
皇后在这时候提起田颖,便是在提醒田清伊,皇甫圣寂的太子妃是她的嫡姐,让她不要做出一些天理不容的事情。
以血缘亲情来警告田清伊停手,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只是皇后高估了田清伊和田颖之间的姐妹感情,以田颖作为筹码,对于田清伊而言,只怕是没有什么用处。
田清伊闻言,抿唇轻笑:“家父自幼便请了师傅教导大姐姐礼仪,大夫人在世时对大姐姐也是十分看重,姐姐的礼数自然是最周到的。臣女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自幼不受家中的重视,礼数自然是不能和大姐姐相提并论。”
“没想到,你倒还有些自知之明。既是知晓自己是个小小的庶女,得了王妃的身份,便应该感恩戴德,不应该再奢望一些旁的东西。”
在皇后眼中,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皇甫圣寂的太子之位。皇后曾表现得多少疼爱田清伊,可如今却是以她的庶女身份来打击她。
如若是安在真正的田清伊身上,或许真的会被这所谓的庶女身份而打击,再不敢做什么违背皇后心意的事情。只可惜,如今跪在皇后面前的田清伊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军官,并不在乎什么嫡庶之分。
皇后的话在田清伊听来,无关痛痒,便好似听了一句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话。田清伊面上的神情依旧是十分淡然,嘴角带着得体的笑容:“皇后娘娘说的没错,臣女得了王妃之位,自然是感恩戴德,对启王爷忠心耿耿,不敢奢求其他。”
“啪!”皇后重重拍了一下旁边的桌子,怒目看向田清伊,“你是源国的子民,自然该对源国的皇帝忠心。启王不过是一个王爷,你对他忠心耿耿是什么意思?”
田清伊并没有被皇后的模样吓到,依旧是神色淡然:“臣女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臣女虽还没有出嫁,但毕竟已经和王爷定下婚约,定然是该听从夫君的话。臣女以为,臣女如此做并没有任何的错处。”
皇后被田清伊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一时竟是有些痛恨起田清伊这张曾经让她十分欣赏的伶牙俐齿。沉默了许久,皇后再一次开了口:“田清伊,本宫顾念你还是个孩子,不知道朝堂中事,如若你肯劝说启王停手,本宫可以应允,决然不会让任何人对此事追究。”
田清伊垂着凝眸,嘴角的笑容泛上了些许的戏谑。皇后已然知晓了皇甫启暝有争夺太子之位的意思,她是如此的看重皇甫圣寂的太子之位,又怎么可能留下皇甫启暝这么一个有实力的竞争对手在皇甫圣寂的身边。
皇后如今一心想着通过田清伊让皇甫启暝停手,自然是会抛出极具吸引力的条件,想尽办法让田清伊为她所用。
皇甫启暝争夺皇位本就是因着田清伊所起,既是如此,皇甫启暝都不曾说过放弃两个字,田清伊又如何能够先他说出来呢?
田清伊抬眸看向皇后,眼眸中满是坚定:“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女不能答应娘娘这个要求。臣女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也不懂得什么大仁大义,但也知道做人不能够太过自私。”
见田清伊拒绝了自己的要求,皇后的脸色愈发的难看,猛地一下站起身,走到田清伊的跟前:“你可知道,若是他再如此下去,到最后只会丧命。你如此做并非是害他,而是在帮他。清伊,本宫是他的母亲,又如何会害他?”
“既是母亲,为何不能公平一些?同样是儿子,为何这太子之位便是能够是其中一人,而不是能者居之呢?”
田清伊的话让皇后愣在当场,嘴唇微张,却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她从来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一个人如此直白的在她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这样的话,敢在皇后面前说的,田清伊是第一个,想来也是最后一个。皇后听了田清伊的话,心中满是震惊,却是没有什么愤怒的意味。
田清伊说的是实话,既然同样是儿子,的确应该能者居之。可皇后却是不能做到如此,这太子之位既是给了皇甫圣寂,便不能让皇甫启暝抢了过去。
皇后沉默了许久,轻叹了一口气:“怪不得本宫不公平,只能怪他生错了时候。既不是长子,便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的王爷。”
田清伊凝眉看着皇后,眼眸中满是不解:“皇后娘娘是国母,是源国上下的母亲。既是母亲,自该为了子女着想。娘娘明明知道,当今的太子殿下并非是最合适成为皇帝的人选,为何便要如此固执己见,不肯有任何的变通呢?”
“清伊,你放肆了。”皇后并没有正面回答田清伊的话,只是转而坐回到主位上,“来人,田五小姐身子不适,不便出宫,将偏殿整理出来,让五小姐住进去。”
皇后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宫女走了进来,将田清伊带了出去。在偏殿坐下来,田清伊请叹了一口气。
将她关在偏殿之中,皇后这意思,是要将她关在皇宫之中,作为她要挟皇甫启暝的筹码。田清伊不愿成为皇甫启暝的负累,即便是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让皇甫启暝为难。
她最害怕的,是皇甫启暝如若知晓她被皇后关押在这里的消息,会不顾一切前来救她。如若如此,皇后只怕不会轻易放过皇甫启暝。
皇甫启暝看重亲情,便是对皇甫圣寂都不下狠手,更何况,如今在他的对立面站着的,是怀胎十月将他生下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