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酒楼,这是张富贵酒楼的名字。
穷乡僻壤之间,即使是取个高大上的名字,这地方的粗人也不懂什么风月花事,倒不如来的简单些。
所以,这间以张富贵的名字命名的酒楼就这样在大沙坪一开开了七年。
七年来,风吹雨打,日月如沙,早就磨去了这座酒楼光鲜亮丽的外衣,如今的这座方圆百里最大的酒楼早已经是破落户了。
在大沙坪,粗鄙庸俗的东西很容易被接受,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生长着一帮粗糙的人。
哪怕是凌驾凡尘的仙者,来到这个地方也得打落凡尘。
因为,这座城就是一个如此粗蛮的地方。
三丈宽的街道是用三合土厚厚压实的,即使是下雨也不会留下太多的污水。两旁低矮的木屋简易但是并不破旧,街上来往的人很少,那是因为白天的时候敢出来的跑的没几个人。如果,到了晚上,这座城便会醒过来。
毕竟,夜晚才能让人欲大肆放纵。
今天晴的还算好,万里无云。
但是天气却不是好天气。
过堂的东南风吹的整个世界都灰蒙蒙的,而且,天气闷热也不凉快。
懂得修行的人早已经寒暑不侵,而这座城大多数人都是会一些修行的人,所以,这样的天气并不足以让他们感受到难受。
张富贵坐在酒楼外,阴凉里的躺椅上扇着凉扇,虽然他不在乎寒暑,但是他的乐趣就是闲下来坐在躺椅上休憩。
一壶不算好的茶,一本不算好的书,一小碟五香瓜子,张富贵的就能打发一个下午的时间。
草上飞的好汉们干掉了七坛十斤重的竹叶青,终于扛不住全趴在了两张桌子上。
张富贵倒没有打算招惹这帮醉鬼,打发了伙计把地上的呕吐物收拾了一下,就不管跟死狗一样的他们了。
硕大的弯刀还随意的挂在几人的身上,带来的十匹赤血龙驹早就在马厩里干掉了几百斤的草料。张富贵不管,他只要消费,张富贵就敢收钱,不给就要了他的命。什么九品仙师,他张富贵忌惮但还不至于怕。大不了跑路就行了,反正他也在这个鬼地方呆够了。
如同死狗般的韩子非趴在桌子上还呼呼的打呼噜,一群苍蝇趴在韩子非的络腮胡子上吸取着他吐出来的呕泄物。
眯着眼美美的喝上一泡雨前龙井,张富贵这才闭上眼舒舒服服靠着藤椅摇了起来。
时间过了晌午,但是大道上来往的人并不多。
因为人不多,所以就显得冷清。
忽的,冷清的街道传来一道吵杂的声音。
驾!
驾!
只见一条马车从街道的转角奔了进来。紧接着,一条不算太大的车队从这辆马车身后陆续驶
了出来。
车队在街道上疾驰而过,好不威风。
车队前行了大半条长街,这才来到了张富贵的的酒楼前,将马车停了下来。
“张老板,许久不见,好生想念啊!”
从车上跳下来的陈平将手里的马鞭给朝歌一丢,连忙从车子旁边小跑着走到张富贵的藤椅前献媚的打着招呼。
然而,也不知张富贵是真睡还是假睡,直到陈平将话说完,他这才缓缓睁开眼细声细语的说到。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陈小子,你的货都到了?”
“到了到了,张老板,这次我可给你弄了整整七千斤上好的雪花米,你看这价格是不是再高一高?你说我这几个兄弟也不容易不是!”
“再高?呵,你去大沙坪看看,敢收昊天门的黑货能有几家!我给你的价格就不错了!你还要怎样,不愿意滚去别家卖去!”
张富贵早就窝了一肚子火不知往哪泄,偏偏这个时候有这么个人找事,简直是找骂!
被张富贵一脸喷了桃花开,陈平也不恼只是弯着腰一个劲的朝着躺在椅子上的张富贵欠身。
“张老板别生气别生气,您给的价格自然是公道的紧,那这次的货就照您的意思办如何?”
本想着套个近乎能把价再抬一抬,可谁想今天的张富贵吃了枪药火爆的不行,陈平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如此。
听到陈平这么说,张富贵这才白了眼陈平,缓缓的从藤椅上站起来,说到。
“走吧,看看你的货!”
“是是是,张老板请!”
所有的马车都在酒楼前的街道上停着,朝歌早就从马车上下来了,只是酒店的老板与陈平在打招呼,他也不好开口,所以他便在靠近酒楼的一张桌子上坐下来,而他的旁边正好是草上飞的两伙人。
陈平与张老板在看货,朝歌也在打量这座酒楼以及他旁边的事物。
酒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这一路走来,朝歌知道,这座酒楼怕是这座城里最好的建筑了。
宽门高阁,倒没什么讲究只是与寻常大城里的酒楼一样。
酒楼前面没有什么装饰,只是干巴巴的在门楣的上面安着一块匾额。
富贵酒楼,怕是这间酒楼的名字了。
酒楼前面左右搭着一层帐篷,帐篷下面是两三张桌子,朝歌坐的这张桌子便是左边的最前面的一张桌子。
酒楼里面似乎并没有多少客人,显得很安静,但是朝歌身前的这片地方可不安静。
看看这一个个的悍勇恶汉,再看看桌子上或者他们腰间挂着的三尺长的弯刀,一看就是杀伐凶恶之徒。
一股淡淡的血腥从浓烈的酒精气味里透出来,那是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这些人怕是刚杀过人吧!
朝歌心里默默的念叨了句,然后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检查完货物的张富贵便带着陈平打算进楼结账,然而,坐在大棚下的朝歌却让张富贵眼前一亮。
清秀的眉眼以及稚嫩的面庞让朝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挺拔的身子宛如青山屹立,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深邃且幽远,一头长发随意的用麻绳在头上扎起一个高马尾,清爽,干练,以及年轻让朝歌的气质万里挑一。
“这位小哥是?”
张富贵欣赏眼前这个少年,不由的出声对身旁的陈平说到。
陈平被张富贵突如其来的询问问的一楞,因为
他也不知道这个少年就什么名字。
“这位。嗯!”
“见过前辈,在下朝歌,昊天外门弟子。”
朝歌见陈平支支吾吾的好不尴尬,这才起身冲着张富贵微微笑了笑,抱拳一礼说到。
“朝歌,好名字啊。对了,别叫什么前辈,叫我老张,或者张老板就可以。”
“张老板客气!”
朝歌和煦一笑回到。
“你这次来是要做些什么?可曾找到好活计,若是没有我手里倒是有几个活可以介绍给你去做!”
“张老板客气,在下只是游历到此,想在您的地盘上小住几日。”
“原来如此,住店好说,我这酒楼大多数时候都空着呢,进去我给你开间天字一号的房。”
张富贵言语亲切,面色和善的与朝歌说着话。
张富贵能活到今日,自有他的一套相人之术,面色平淡不怒不燥,而且一人独自游历,这种人不是有钱有权便是有实力。
观其衣着,也不像是有钱的人,举止之间也没有大人物的风范,想来怕是有些实力的高手了。
这个年纪,有把子实力,便代表着巨大的潜力,这种人不管交好还是结识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万一此子以后大红大紫,他张富贵也能多条通天的人脉不是!
陈平在心里默默的暗骂着。
一个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结识的,自己给他做了多少单不黑不白的生意,也没见他给我一个好脸,这种人真特么龌龊的紧!
骂归骂,但陈平也不敢真的露出一脸怨气,不止不行,他还得陪着笑脸再贴朝歌的脸。
“原来朝歌小兄弟。在下陈平,这一路走来,未曾与师弟多多亲近,还望师弟不要见怪啊。”
“师兄说笑了。”
陈平眼里的献媚朝歌看在眼里,但朝歌却也并不介意,毕竟一个人活着总有他处事的风格。
陈平打断了张富贵的话,而同样的陈平的嘴脸也是让张富贵感觉到了不舒服。
冷冷的哼了一声,张老板并不理会陈平,而是独自的朝着酒楼走了进去。
见张富贵走了进去,朝歌与陈平也不好再站着只能起身紧跟着走进了酒楼。
待三人进了楼,趴在桌子上睡觉打呼噜的韩子非这才抬起头起来。
陈平,朝歌,昊天仙门,雪花米,有些意思。
暗暗的将思绪在心头一转,韩子非便有了主意。
昏沉沉的起身,韩子非怯着身子往酒楼前走了走,然后靠着酒楼前的门扉坐了下来。
他得听一听他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若是昊天仙门走黑货的,这一票抢下准能抢着些东西,而且还不担心昊天仙门找麻烦。
虽然昊天仙门的势力庞大让整个大楚皇朝都害怕,但是没有多少见识的韩子非可不怕。
他就是个马匪,就是个打劫的。
吃刀口上舔血的这碗饭,若是没有七分胆气特么能搞出来个富贵?
所以,韩子非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
什么昊天仙门,就是天王老子他们也敢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