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给我去道歉,诚心诚意道歉听到没有?”
薛湛死鸭子嘴硬:“凭什么我去道歉呀,不就是捡了一方帕子吗,又不是成心的犯得着这么较劲?”
“不管你是不是成心的,你捡了这方帕子跟吴家姑娘牵扯不清就是你不对!”
薛湛也很委屈呀,手贱的时候谁都有过吧,怎么他就惹出这么多麻烦?太糟心了都!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白雅横眼。
薛湛讪讪笑:“都快吃午饭了,吃完午饭再去吧。”
“哟,忠国公府都跟你自己家一样了,还差你这顿饭呀?”后院墙都给摸光溜了,这时候就讲究了?“滚滚,看着你们父子俩就糟心!”
你跟爹吵架关我什么事呀?薛湛摸摸鼻子不甘不愿被撵进忠国公府,一路侍卫见怪不怪,行过礼任其四处溜哒。
熟门熟路摸到书房,老远瞧了乌熊迎上来一幅看渣渣的表情冷声道:“书房重地,还请侯爷自重。”
你们国公爷的密室我都来去自如还论一个书房?
薛湛懒得理他,一指手:“你看那有只会飞的狗!”趁其转开视线一溜烟闪进门里,见朱麒麟在吃饭,理直气壮坐到旁边用更理直气壮的语气喊:“我饿了,我要吃饭。”
朱麒麟看着他。
薛湛抬眼回看。
半晌朱麒麟败退,偏首伺候的奴仆:“让厨房做几个侯爷爱吃的。”
奴仆曲膝应是,薛湛打蛇随棍上:“不用不用,我就着国公爷吃过的用点就是。”说着一点都不介意拿过吃剩的碗筷,朱麒麟抬手按住。
“我让人再给你准备一份。”开口灌进冷风,到口的咳嗽终是没忍住:“咳咳..别过了病气。”
这时才感觉手上的温度区别以前,薛湛后知后觉:“你生病了?”难怪这几天瞧着气色都不太好,他还以为是因为两人吵架气着了。
终还是不放心自家国公的乌熊跨进门,冷哼出声:“我们国公爷都病了好几天了,反反复复一时低烧一时高烧,咳嗽起来夜里睡都睡不好,侯爷到好,前头跟狄侯爷喝酒后头跟吴家姑娘牵扯不清,哼,也不想想醉的人事不醒是谁给背回来的。”
薛湛这才知道自己原来真的渣了把,反手握住比平常温度若高的手,满眼愧疚:“我都不知道...”
勉力止住咳嗽,朱麒麟安抚笑下:“没说的那么严重,就一点小风寒咳咳”
薛湛忙给他抚背,冲乌熊问:“太医怎么说?”
乌熊努嘴:“国公爷没让请太医,说一点小风寒无需惊动皇上。”
“胡闹!”薛湛扭首瞪眼朱麒麟,给个等会再收拾你的眼神:“去请李太医,拿我的帖子。”
朱麒麟还来不及拒绝,那厢乌熊已经一溜烟跑了,只得无奈道:“只是一点小风寒,吃两副药就好了咳咏”
“你还以为自己二三十岁呢?都四十好几的人了,是以前能比的吗?再说,都好几天了,这药都吃不止两副了吧?”
“已经好的差咳咳不多子咳咳,”
“说两句就咳这叫好的差不多了?还发着烧吧?你给我老实回房休息,等李太医过来看他怎么说,是要吃药是要休息都听太医的!你敢说半个不字试试!”
被半强迫扶回房,朱麒麟也是无奈:“你不是饿了么?”
薛湛没好气:“气饱了!”
话是这么说,极有眼力的奴仆已经飞跑去通知厨房再备饭菜了。
把人摁到床边,薛湛帮着脱了外衫再弯腰给脱了鞋袜,扶着腿给塞回薄被拍了拍:“好好躺着,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时候起来。”
朱麒麟莞尔:“不病也给躺病了。”
“那就争取早点好,最好明天就好!”说完薛湛自己都笑了,病去如抽丝,要真好那么快也就不会拖这好些天了。
“不生气了?”
朱麒麟眉眼微弯问,默契十足的薛湛自然知晓他问的是什么,没好气白来眼:“明明是你在生气好吧?别以为是病人就倒打一耙。讲真,那天我跟狄梼喝酒说了些醉话你都听见了?”
朱麒麟颔首:“听见了。”
薛湛手肘撑在床边托着下巴:“因为这个才生的气?”
朱麒麟脸上闪过尴尬。
薛湛心有蔫蔫:“抱歉,我这张嘴喝多了就没个把门,”
“是我钻了牛角尖。”
这边两人已经和好如初甜甜密密,那厢还有操碎了心的。
“病了?”朱瞻基拧眉:“忠国公身体历来强健,怎么说病就病了,还一病就好几天?”
传话的太监恭敬回:“说是风寒入体引起旧伤复发,不过李太医也说了,不碍事,吃几幅药静养几日就行了。”
太医的诊断到是中规中矩,不过朱瞻基还是不放心,抬首:“传新任京兆府尹薛琨。”
早朝之后就被妹夫打发上任,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传进宫里,薛琨摁下鼻梁觉着当初自己选择入仕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朱瞻基轻咳下用眼神示意其余人等离远些,招手薛琨道:“忠国公病了这事你知道吗?”
“啊?”薛琨眨下眼:“回皇上,微臣不知。”他刚回京还没来得及搬家,护国侯府跟忠国公府是隔壁邻居但也没好到每天见面那种,当然,他哥除外。
“你不知道也情有可原,朕也才知道,太医说是风寒入体引起旧伤复发,要静养。”
薛琨想了下,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朱瞻基叹气:“你哥跟忠国公这几天因一方手帕吵架的事知道吧?”
薛琨颔首:“臣偶有所闻。”不就是一个误会吗?解释清了不就没事了?
“早朝之后你哥跟朕说起这事,说不若打一架,你说,这话音才落忠国公就病了还需静养,”朱瞻基说一半留一半,薛琨福灵心至。
“不、不会吧...”
朱瞻基叹气:“你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信奉能动手就不动嘴,这要真打起来打出个好歹,不伤了和气?所以剩下的半天朕放你假了,你代朕去忠国公府看看,这两要真打了,你好好劝劝,这要没打是真病了,就代朕看看忠国公,就说朕准了他的病假,什么时候病好了什么消假。”
“是,微臣遵旨。”
所以被妹夫打发上任,屁股没坐热又被皇上放假了?
薛琨第十万次后悔,他当初怎么就脑袋一抽想要入仕呢?当个大儒教教学生逗弄下儿子都好呀!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薛琨只得屁颠屁颠回忠国公府,一时懵逼都差点进错了门回护国侯府,好在临门时回神给拐了回去。
护国侯府的侍卫都是懵的,二老爷您这是玩的哪出?
忠国公府的侍卫也是无语的,刚瞧您的马车过去,怎么又转回来了?不会走错了吧?
两家熟到不能再熟,薛琨顺利进了门,只是经过花园时被突然翻墙而过的人影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薛琨捂额:“哥,有好好的门你不走偏生翻什么墙?!”
薛湛闻声回首:“你怎么到这来了?不会走错门了吧?”
对于这种脑残问题薛琨拒绝回答。
薛湛也不过于纠缠,随口又问:“爹娘吵架的事你知道了吧?”
怎么又是吵架?薛琨叹气,还是回:“听说了。”
“那你怎么想?”
“我打算去劝劝娘,这么多年他们为这个家也付出的够多了,现在我跟卿卿回京,爹娘出去走走轻快轻快也好。”
‘轻快轻快’四个字在薛湛脑海里响起回声,现在国泰民安四海风平浪尽,他为什么不好好席个假呢?度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假!
想干就干,把探完病碍事的薛琨轰回去,薛湛扒到朱麒麟身上:“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四处走走吧,离开京城,什么公务什么政事通通丢开!皇上要不同意我们就偷偷的走......”
想起还有口谕没有宣的薛琨如遭电击,什、什么意思?
徐长霖觉的今天可能是他的灾难日,上午小舅子说他要职官回去朝大儒的目标前进,傍晚就听到小舅子砸来一道青天霹雳!
大舅子要职官!还要带着他的男票一起!
生平第一次,徐长霖觉着自己可能走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把话原原本本说一遍。”
薛琨懵逼的把原话复述一遍。
徐长霖:“......”小舅子想职官拍回去就是但大舅子想职官谁能拍回去?徐长霖绞尽脑汁想,朱麒麟算一个,可惜对方也是同谋!“写信给你岳父老定北侯,让他火速回来!我即刻进宫面圣。”
没道理他一个人头疼,该头疼的一个都不能少!
难得吃上一顿安静晚饭的朱瞻基听了这个消息顿时觉着比起被后宫嫔妃骚扰这个消息要糟心百倍!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在这一刻,朱瞻基很想冲到皇陵把他父皇摇醒,大喊:父皇这皇帝我不做了,你把他传给弟弟吧!
可惜事实这是不可能的,所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宣纪卿。”
锦衣卫在先皇在位时就被取谪了,想归隐了换了身份归隐,不想归隐的也换了身份在别的衙门位置继续发光发热,而纪钢的存在感太强,归隐没他的份换身份也没他的份,也就只有继续呆在皇宫当个近臣了。
不过像今天这样下班了还被宣召的事情已经很久未发生了。
“想办法住进忠国公府,给朕盯紧忠国公跟护国侯!”
纪钢的第一反应是:“他们叛变了?”
“不,比叛变更严重!”
纪钢一时想不出来有什么比叛变更严重的。
朱瞻基一脸严肃:“他们要职官!挂印!归隐!私奔!”
纪钢:“......”
“他们是两个人,臣只有一个,怕看不住。”
朱瞻基咬牙切齿:“放心,还有一个跟你一起盯!”
被莫名其妙绑进宫的狄梼很无辜:“这事跟臣有什么关系?”
“你还有脸说跟你没有关系?”朱瞻基气不打一处来:“你要不拉着薛湛喝酒,他就不会喝醉说些胡话,不说胡话忠国公就不会生气两人就不会吵架,不吵架忠国公能气病引得旧伤复发?不旧伤复发薛湛能萌生职官引退的想法?你就是最归祸首!总之给我盯紧了,跑了一个你也别回来了!”
狄梼:“......”我不就是喝了顿酒吗?!
是呀你就是拉着人喝了一顿酒,可就是这顿酒有可能会引起大明朝庭十二级的龙卷风暴!朱瞻基顿时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还不滚过去?等着朕管饭?!”
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忠国公、护国侯想要职官引退的消息悄无声息的透露了出去,所有人的想法是,这两个人终于打算远走高飞携手私奔了?
真是可喜可贺......个鬼!
丝毫不知道自己一番话已经引起十二级龙卷风的薛湛干脆住进忠国公府,对狄梼纪钢探病之后就赖着不走的行径只当是朋友间一时兴起。
每天朱瞻基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人呢?”
侍卫回答还在,他才能好好吃顿早餐,只是再美味的食物在他心情焦燥下也没法拯救他的味觉,没几□□服就大了一寸!
这是他减过最不想减的肥!
朱瞻基觉着这不是办法,再这么下去他们俩不职官他这皇帝要先一步‘让贤’了!
“来人,朕要出宫微服忠国公府!”
收到消息的徐长霖,薛琨忙赶回忠国公府,还有火急火燎赶回来的老镇北侯狄真,以及原本就赖在忠国公府的纪钢狄梼。
狄真一进门就气的火冒三丈:“别拦着我,我要揍死这死小子!”
狄梼忙一把抱住自家爹:“爹你先冷静,没准事情还有转机!”
薛琨忙劝着:“岳父先歇歇,没准我哥就是说着玩的。”
狄真更气了:“这种事是能说着玩的?!”
被莫名其妙霹头就骂的薛湛也来了脾气:“死老头子我招你惹你了?!揍我?信不信我先扒了你的狐狸皮?!”
“够了安静!”朱瞻基也来了脾性:“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
顿时所有人安静如鸡。
一行人落座,薛湛不服气的憋着,待到听清原由,难掩心虚讪讪道:“我说我就说着玩的你们信不信?”
朱瞻基:“......”来个人把这小子叉出去砍了!
徐长霖:“......”大舅子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知道么?
狄梼“......”我再也不跟你喝酒了!
纪钢:“......”还是一如即往的不靠谱。
薛琨:“......”有你这么坑弟弟的么?
狄真捂住胸口,死小子说什么玩笑不好偏生说这个!
辞官的事情虽然只是一个误会,但薛湛的的确确有另一个念头。
“休假?”朱瞻基捏着折子一脸不敢置信,在那么大的乌龙闹的他几天不得安生之后这小子既然还敢坦然的要求休假?!
薛湛一脸认真。
朱瞻基抹把脸:“休多久?”见人伸出一个手指,气不打一处来:“一年?休想!最多三个月!”
我只是想请一个月这种事薛湛觉着还是不要说出来好,一脸纠结讨价还价:“三个月太少了,都不够一个来回的,四个月!不能再少了!”
“三个半月!”
“不行!”
“再加五天!”
“成交!”
一旁伺候的太监眼观鼻鼻观心,一门心思放空。
回到忠国公府薛湛乐不可吱伸出一根手指邀功:“你猜我请了多少天?“
朱麒麟想了下:“你说的一个星期?”
薛湛摇首:“不对,再猜?”
“一个月?”朱麒麟很怀疑。
“哈都错了!”薛湛乐笑不停:“我原本只打算请一个月,二十天都算赚了,结果皇上自己脑补一年!我跟他讨价还价,三个月又二十天!足够我们去很多很多地方了。”
“快收拾东西,为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走!”
两个都不是拖拉的人,两件衣服一些银票碎银,再加两匹马,只要想去,哪儿都可以。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