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前方线子探宝,得知荆南苏穆已死的消息后,辰星火速赶往含露小憩,将皇甫巍鸣已死的消息禀给苏穆,苏穆先是一惊,继而冷笑:“这招借刀杀人,倒是用的如火纯青。”
“君上的意思是……”辰星脸色一变,“逍遥堂要鸾倾城来背负这弑君的罪名。”
一旁的含露道:“皇甫世家大权旁落,已被懿沧群控制,如今杀了少主,就是造反,如此罪名,悠然河各大世家怎会坐视不管?”
苏穆手下猛的以用力,指间的笔杆从中折成两端,被他弃在一旁,冷道:“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乱世之下,想要重造时势、纷争多利的大有人在,世家们各怀野心,怕是只想着坐收渔翁之利,恨不得我们鸾倾城和逍遥堂斗个你死我活,一旦事情爆发,我们荆南世家就成了替罪羔羊。”
含露忧心忡忡地问:“君上可有解决方法?”
苏穆思索片刻,道:“取纸和笔来。”
他提笔恢弘而书,一蹴而就,用火漆封印,让下属快马加鞭,即刻送往各大世家:“不能任由懿沧群一家专断,将巍鸣君之死的罪责栽在我荆南世家头上。”
“还有,含露,找出最耗时的繁文缛节出来,放消息出去,就说郡主正在城中筹备嫁妆,能拖一日是一日,在各大世家赶来之前,不要让他们进城。”
同一轮明月之下,叶蘭和巍鸣的处境就相对落魄了些。四面漏风的茅草屋内,二人围坐在柴火边,火上炖着一锅白米粥,咕嘟咕嘟地泛着热气,叶蘭将一包食材丢入其中,顿时香气扑鼻。巍鸣使劲一嗅,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眼睛死死盯着那锅粥,嘴上不住问:“好了没,好了没?”
叶蘭用一片荷叶折成小碗,盛了粥递给巍鸣,巍鸣忙不迭送入口中,不出意外就被烫了一下,又是吐舌头又是哈气,连声道好烫。
叶蘭摇头:“急什么?”
巍鸣饿到极点,三口两口喝完白粥,长叹道:“人间美味啊,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是怎么做的啊?”
叶蘭眨了眨眼,意味深长说:“因为我在里面放了别的东西。”
巍鸣喜滋滋地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粥,边喝边顺着她往下问:“放了什么?”
叶蘭打开身边荷包,把里面的东西亮给他看。巍鸣定睛一看,都是些虫子蚂蚁之类的东西,联想到口中此刻滑腻软糯的口感,胃部涌上一股恶心,他没忍住,刚喝下的粥全吐了出来。
叶蘭嫌弃道:“你要吐就去远点吐。”
巍鸣用手指着她,有气无力地质问:“你……你让我吃这个……”
叶蘭施施然地搅着粥,一本正经地说:“你脚不是扭了么?我特意按照配方给你寻的虫子,好让你补补。”
巍鸣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只得拿眼睛瞪她。
她故意当着巍鸣的面尝了一口,模仿他的语气感叹道:“人间美味啊……”
“你……”巍鸣羞愤难当,“你真是岂有此理!”
“不吃了?”叶蘭装出津津有味的模样,故意逗他。
“饿死也不吃。”巍鸣转开头去,看也不看她,气鼓鼓地说。
叶蘭主动给他盛了一碗,呈给他,淡笑道:“喝吧,我是骗你的。”
巍鸣将信将疑,移目看她,仍旧有些不敢接她递来的东西。
“这粥的做法是我母亲教我的,里面放了些薄荷叶和百合枝,能清热解毒,又能果腹,以前家贫,遇上灾荒没东西吃,我娘就给我煮这个。”
一席话听得巍鸣静默,默默接过,小声说:“我不是故意吐的……我,我真的以为……”
叶蘭呵呵一笑:“以为是虫子?灾荒之年能有这些虫子吃也算是不错,若是遇到逃荒,易子而食,析骸炊之都是常事。”
易子而食四个字听得巍鸣恻然,手上的清粥仿佛有千钧重,他怔怔地看着她问:“真有这种事……我一直以为现如今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她冷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那都是违心的祝福罢了,永远不会存在和平的政权,当权者永远不会看到百姓所受的苦难,并非他们不能,而是他们不想。现如今皇甫世家掌权,自然以逍遥堂而尊,而其他世家的百姓却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他们看见了么?就以鸾倾城为例,数年来城内奴选令,禁武令,折磨得城中百姓怨声载道,难道这些人就不是皇甫世家的臣子了么?一朝君主,竟连这点容人的气度都没有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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