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丫自打清醒后,整个人的性子都变了,泼辣又精明,十个她娘加起来,也抵不上她一根手指头啊!”
老沈头端着老烟杆,感慨道。【无弹窗.】
“可惜了个女娃子,要是个男娃,还真是有些盼头。”
仇氏鼻孔里哼了一声,“那丫头,幸好不是男娃子,不然,她飞黄腾达了,回头第一个就得弄死咱,弄死她二伯和四叔!那心狠手辣的……”
“对了,黑丫跟老赵家那个在镇上念书的子扬哥儿,是不是有婚约?”
老沈头突然想到这事儿,问仇氏。
仇氏放下手里的鞋底子,想了下道:“婚约个屁,一没媒人二没聘书啥的,不过是当初老三双腿健全时,从野猪底下把赵寡妇的男人抢了回来,她男人感激老三,口头许诺的。”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既是赵寡妇她当家男人说的,那这婚约就得兑现啊!”老沈头道。
仇氏嗤笑了一声,摇摇头。
“要兑现早兑现了,这些年也没见那赵寡妇过来说过这事儿!当初老三出殡,她也是躲在镇上她娘家,装不晓得!”
老沈头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了。
仇氏接着道:“我倒是听人说,子扬哥儿倒是不错,在学堂里跟咱家冬云是同窗。那孩子十五六岁的光景,书念得好,今年考秀才,生得更是有模有样,眉清目秀,不像咱庄户人家的孩子。”
“呔……”老沈头皱眉,“男人不靠脸蛋吃饭!你们妇道人家,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做学问的人,将来出去当官,有那个是丑的?”仇氏不服气,反驳起老沈头的话。
“听说那皇帝老儿挑状元,还得看长相呢,歪瓜裂枣那都得靠边站哪!”
“秀儿娘,听你这般一说,那咱家黑丫,指不定还真是个福贵命?将来子扬哥儿考中了功名……”
“嗨,秀儿爹,跟你说那么多你咋听不明白哩?”
仇氏一挥手,朝这边探着身子道:“那子扬哥儿有学问,有模样,人家咋会相得中黑丫?你也不瞅瞅那丫头,黑不溜秋的,又瘦又小,一看就是个破落户相!两个人白纸黑字的婚约都没半张,这事成不了!”
“那咋整?这么好的孙女婿,丢了岂不可惜?”老沈头道。
仇氏道:“不可惜,就算黑丫当真嫁给了赵子扬,也没咱啥甜头,指不定还得狗仗人势来欺负咱,嫁不过去才好哩!”
一家人围着灶台,欢欢喜喜吃过了早饭,孙氏舀了十来斤带壳的稻谷,打算去村南头王拐子家舂米。
这边,沈春妮把这几日挖来的野菜,全部堆压在两只篾竹篮子里,打算去村口的池塘清洗拾掇。
大壮要去村后面的树林子里割茅草和柳条家来编制东西,沈春云蹦蹦跳跳着跟着他去了。
沈春花也想去,被沈春妮留住了。
“花儿,家里得留人,你不能走!”沈春妮说道。
“为啥呀?窝在家里闷死了!”沈春花不情愿。
“你这丫头,机灵劲儿哪里去了?”
沈春妮嗔了沈春花一眼,指着灶房门口在院子里玩耍的那三只鸡鸭对沈春花道:“这下东西,你得看着,被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给偷了,你就吃不上鸡蛋喝不上鸡汤了!还有灶房里的那些玉米面麦子面,黄豆花生啥的,偷了咱就得喝西北风了!”
“姐,我看着我看着,我哪都不去,就留在家里!”
沈春妮点点头,拎着两篮子野菜走出了家门。
扭头,看了一眼蹲在门口的沈春花,沈春妮暗暗笑了下。
这个妹妹,好吃懒做,偷懒卖坏,在别人眼中,花儿就是个无所事事的废物,垃圾。
不过,在沈春妮看来,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垃圾。
所谓的垃圾,那是没有放对位置的宝贝。
每一个人,都有她的用处!
让花儿去洗野菜,铁定得吃出阑尾炎来。
煮饭?花儿也铁定煮不熟!
不过这看家嘛,嘿嘿,沈春妮绝对放心。
这丫头,忒看重吃食,也忒护食。
这如今分家了,这丫头腰杆也挺起来了。
有人敢来偷,她怕是得咬下那偷儿一块肉来不成!
“妮儿!”
身后突然有人唤。
沈春妮打住心思,转过身,只见淑霞挑着一担水桶从那边过来。
沈春妮立刻就笑了:“淑霞姐,你这是挑水去哪?”
“嗯。”
淑霞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沈春妮篮子里压得严严实实的野菜。
“喲,咋挖这么多野菜呀?”
“是呀,我家分家了,没菜园子,这段时日得靠野菜下饭了呢!”沈春妮道。
淑霞讶了下:“我前两日陪我娘去了一趟我舅舅家,昨日才回村。咋?你家当真分出来啦?”
沈春妮点点头,“今日正式搬出来,暂且住在老沈家后面的杂院里,你啥时候有空了过去耍啊!”
“好嘞!”
两个女孩子肩并肩朝着村口的池塘走去。
快要到池塘口的时候,淑霞瞅了眼前前后后,没发现有人经过。
她叫住沈春妮:“妮儿,停一下!”
沈春妮站住,“淑霞姐咋啦?”
只见淑霞放下扁担,涨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一双鞋子来,递给沈春妮:“我给我舅家表弟纳了一双鞋子,大了些,不跟脚,你拿回去给你哥试试,要是穿得就留下!”
沈春妮接过那双鞋子,一看这鞋子尺码,压根儿就是照着哥哥大壮的脚做的!
淑霞姐做惯了针线活的人,给舅家表弟纳鞋子,不可能走样!
嘿嘿,这是托词吧?
原来,淑霞姐喜欢我哥呀?
沈春妮没有点破,接过那双鞋子的同时,也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递给淑霞。
“我倒差点忘了,这东西,是我哥让我转交给淑霞姐你的!”
“啊?”
淑霞瞅着沈春妮递过来的那只竹编小狗崽,眼睛顿时就直了。
这小狗崽……那天她去找大壮,他正在手里头编着呢!
“妮儿,你哥真说、这东西给我的?”
淑霞有点不敢相信。
沈春妮笑着眨了眨眼,一脸纯真的道:“我哥就是这么说的呀,淑霞姐,你莫嫌弃,拿好了,我还得洗菜去呢!”
淑霞接过了那只竹编小狗,一张脸红成了石榴。
沈春妮都走出一段路了,她还愣在原地,捏着手里的竹编小狗,女孩儿的脸上,荡起了两朵红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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