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什么样的人才不会因为自己的影子而死呢？”
“已经死掉的人。”
一
风衣男冷冷地看着包围自己的人群，开口问向对面的领头人：“苍龙，就这么点人你就想来留住我吗？邪华呢？叫他出来，或许还有些机会。”
苍龙一声闷哼：“我龙华帮人才济济，没有邪华一样能留住你。”
“哦？这我倒跃跃欲试了，来吧，是一起还是一群呢？”
苍龙神色不逾，忽然一个彪形大汉排众上前，遥遥对着风衣男抱拳行礼。
“鄙人姓金，单名一个莽，无意与阁下为敌，还望阁下怜惜部众旅途艰辛，坐下小歇一番。”
风衣男脸色一凝，缓缓探进风衣，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沉声道：“我倒还真是小觑了天下群雄，不曾想何时又出了兄台这等人物。但兄台欲我束手就擒怕也太夸大了，纵使在下不敌兄台，过上一两招还是有自信的。”
苍龙拱手相向：“我们是做买卖的，有买卖便接了，生活不易啊！说要留下阁下还真没把握，但阁下这些部众怕是没几个能走出去吧？希望阁下不要太为难我等，让弟兄们都休息一会，毕竟阁下还有其他要事，在这耽误太久怕也不妙。”
“这么说你的目标只是我？”
“不不不，阁下这么理解就大错特错了！我们只是做买卖的，目标只有赚钱，要能混个老婆孩子热炕头那就知足了。我们今天任务只是把阁下的弟兄留住，便也够了。”
风衣男沉吟一会，复而开口道：“既然如此，为何后路也围着。”
苍龙先是一愣，然后摆摆手让正风、正行两院撤开空出了后路来。
风衣男陪同部众一直走到安全地带才让他们自己回总部，自己又欲前行，忽有一人在众人中喊道：“杨盟！枪炮无情，也许他们是想准备对付您。”
“你们看过《纪效新书》没？里面有句话‘夫长器必短用，何则?长枪架手易老，若不知短用之法，一发不中，或中不在吃紧处，被他短兵一入，收退不及，便为长所误，即与赤手同矣。’现代火枪可说是最长的武器了，虽说威力强悍，善用者寥寥。他们尽带枪炮，纵然是想对付我，我也无甚忧之。今日若是换了邪华领人来，他必携粗棍短刀之类，反倒可惧。你们先一同回去，待会哪怕开战我也自能脱身。”
“虽说如此，还望盟主小心为上！萧盟早逝，如今能窥见武学精髓一二的仅剩杨盟您了。若是杨盟再有意外，武学更衰，怕是更难维续。若是就此断了师门传承，我等黄泉路上真不知如何面见祖师爷了！”
“传承这事其实你们真不必挂念在心上，学武十年裂石，百年崩山已是上乘潜质。而今，随手抓上一人，培训上几个月便能控制机械排山倒海。由事足见武学早已不合时代，失传便也失传了吧，反而不会耽误了你那未入门的徒弟。”
“现在不需要，也许将来有需要呢？传承断在了自己手里终是有愧于师门啊！”
“开山祖师又何曾有过传承？时代需要了自然会有大智慧之人应运而生，岂是我等俗人所能为助。想我师父那般卓然不群，不也难传其道。虽收得我那资质非凡的师弟，可我那师弟却一分学武的念想也没，和我师傅学了些奇门遁甲就再也不肯多待。当初我把你们一一从深山老林里找出来，便是希望你们多感受一下这新世界。传承这事如果实在耿耿于怀，也需有尽人事听天命的打算。你们赶紧回去，我隐隐觉得不安。”
风衣男打发走众人，安然无事地穿过苍龙的包围圈。一路无事，风衣男安慰到达了周暦棩昨天来的别墅，下车后径直走了进去。
风衣男一直提着他的匕首，才走进院子就看见了敌人。没有预想的狙击、警报、扫射，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人。
墨镜男从早上开始就已经坐在这了，他就坐在草坪的右端，这个方向正好看得见大门，很适合等待客人。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他身前是一张小圆桌，桌子中央插着一把遮阳伞，左侧是茶壶，对座茶水正满还在悠悠消散着雾气。
“你来得比我预想的晚一些。”墨镜男开口道，他手上的茶水正好饮尽提起茶壶准备续上。
不同于墨镜男的平静，风衣男满脸震惊。墨镜男今天没有戴墨镜，所以风衣男一眼就看到了墨镜男的脸。那张脸是这样的狰狞，脸上左眼睑部位是个恐怖的弹坑，眼珠早已被挖除，弹坑四周是横一刀、竖一刀杂乱的手术疤痕。
那内陷的弹坑就如同宇宙黑洞，不由自主地把风衣男目光吸引过去。风衣男盯着那张脸，艰难地咽着口水：“你还活着……”
“怎么？你很失望吗？”墨镜男续上了茶，茶水潺潺滚动。
“不，不，不是，只是……”风衣男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足无措的彷徨。
“不管怎样先坐下来喝一杯吧？”
风衣男乖乖地坐下了，他细细品味着，茶水微酸带甜。他想到：这是以前师父最喜欢的，师弟常常偷拿，却总是他顶罪被罚。
两个沉默了良久，风衣男终于苦笑着开口：“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秋水和以前那些恩怨没关系，不论怎样先让她回去吧！”
“她毕竟是她母亲唯一的孩子，我不会难为她的。我先让她在房间里睡了，待会谁能进去谁就送她回去吧。”
“看起来你很想杀我。”
“是的，要是错过今天我估计我再也没机会了。”
“不论今天能进屋子里的是你还是我，你都做得很好了。你是现今最了解我和秦万川的，我猜你不仅仅是为了杀我，更重要的是小师弟的那些资料吧？也许我和秦万川负的罪就将因为你解脱呢？只是可惜了，那块红水晶也许再也找不到它该有的主人了。”
“确实，就算我一直躲在暗地里也不敢说能算计过秦万川，只能通过那些资料找外援了。但是，”墨镜男停顿了一会，猛地一拍桌子，“你就不打算和我解释些什么吗！”
“你知道那块红水晶能实现愿望的，只要等我们成功了，你们会活过来的。”
墨镜男显得很生气：“这就是你的解释？”
“是的。”风衣男故意没有看向他，小心翼翼的揩去被墨镜男振荡散落桌面的茶水。
墨镜男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战吧！对了，说实话我还真没有信心杀你，只能用些阴险手段，你的那杯茶里我加了些能通过影子杀人的东西，现在应该破坏到你丹田了吧？”
风衣男一时之间五味杂陈：“小师弟的试验品‘死神的崩碎’？”
墨镜男微微点头。
“唉……可惜这对我已经没作用了。”风衣男猛一挥掌，掌间掌风大作，袭向墨镜男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