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既然是赌,就要有些彩头。..也别说我占你便宜,如果你们输了,我有两个条件。一:当场给我赔礼道歉还我清白!二:还请老太太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不过分吧?”
李居摇了摇两个手指,自信满满的说道。
李金九却只想笑,在他看来李居这个赌注是稳输的,他浸淫二十来年的玉石生意,虽然说不上逢赌必赢,但和这个毛头小子比自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真搞不懂这小子哪里来的自信和自己赌石!
至于李居不知天高地厚的赌注,他自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放在心上,自己怎么可能会输呢?
但他还是很恭敬的看了一眼老太太,想征求一下老太太的意见,老太太不知是愤怒过头还是平息了下来。
此刻老态龙钟的闭目养神,想来是默认了李居的请求,她自然对李金九在玉石一行的造诣充满信心,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太过武断,既然这孽孙要赌,那就随他的愿。
好让他也知道知道,李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挑衅的!
李金九得了老太太的默许,轻轻的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毛,心想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子,为我那孩儿和弟弟报仇,然后徐徐说之:“也别说老夫欺负你,这有赢就有输,万一你输了,老夫也有两个条件,你可敢应?”
李居自衬这老东西不知廉耻,多半条件暗藏杀机,但依然不惧的问道:“说说看。”
李金九眼中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狠毒,脸上却不动声色的幽幽说到:“你偷盗欺骗,本性凶诈恶劣,这事儿还需要你当着大伙的面承认,还我李家一个公正,这是其一!”
李金九竖起第二根手指,缓缓开口说道:“第二,你不敬长辈,着实需要好生教导,当禁闭我李家三年!你,可愿意?”
这两个条件在外人看来,当真算是大度了,都是些家事家法,并不为过。
可落在李家众人耳中却格外阴冷,因为在他们看来李居不可能赢,承认偷盗在众人眼中自然是品性不端,他掌握的那些证据自然没有信服力,哪怕捅到官面上也没用。
关键是第二条,禁闭三年!
提到紧闭这两个字,李家众人不忍打了个寒颤,旁人不知,但他们却清清楚楚。后院地下那间阴冷潮湿的禁闭室,不知道让多少李家子弟谈之色变。
当年某个家族子弟吃里扒外,被关了禁闭一个月,不堪折磨咬舌自尽。
当年某个外姓潜入大院偷窃商业机密,被关禁闭从此再也没有出来过。
最近的一次,某个家族子弟对族兄大打出手,被关禁闭三天,出来后卧床半载犹如行尸走肉。
那个阴森幽暗的小黑屋,不知道里面有多么的神秘恐怖,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咒怨幽魂,仅仅三天就能让人精神崩溃,三年……
众人浑身打了个激灵,忍不住为李居吸了一口凉气,这个陌生的家族子弟恐怕没几天可活了!
就连安坐首席的老太太,手指都不易觉察的抖了一抖,半天又缓缓的恢复了老神在在的样子,人们知道,这是默许了李金九的条件,这个嚣张狂妄的孽孙,她是不想再见到了。
李家老二心中一寒,这么多年了,老太太还是那么的绝情果断,他想试图说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迈开步子,只是定定的看着李居,缓缓闭上了双眼。
“好,我答应你。”李居嘴角略过一抹轻笑,李家众人那心照不宣的表情落在他眼里,自然看的明明白白,那个禁闭三年看来不只是关在房间里吃喝不愁那般简单。
好一个李家,心肠之歹毒,血脉之无情,不愧是父亲要离开的地方。
但他并不放在心上,李家无情早已是事实,已经不需要再加铺垫,哪怕传出老太太有吃人的习惯他也不会惊讶,毕竟看似温和公正的豪门里,不知道藏着掖着多少龌龊事儿,而且这个赌局,自己怎么可能输?
李金九眼神放光,答应了就好,答应了你就要日日受我虐待,让我那孩儿兄弟将你千刀万剐又算什么?听到李居不知所畏的答应声,让他胸中一阵舒畅,堵在心口的怨恨此刻变得那般舒畅!
“来人,将昨日刚进的那批货随机挑上十块来!”李金九朗声吩咐道。
不一会儿,一辆餐车推了进来,掀开盖着的红布,十块大小不一的原石籽料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块籽料看起来都是随意混搭的,产地不一,常年风化的石皮底下不知道藏着的是美玉还是顽石。
众人饶有兴致的指指点点,期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出好戏,老太太也睁开了她那浑浊的双眼,对下面的人压了压手,轻咳一声说到:“大家都知道我李家做玉石生意,今天老妪做寿,子孙们给大家献一出赌石好戏,也不枉大家白跑一趟,开始吧。”
老太太这么一说,将李居和李金九的赌局说成了贺寿节目,隐藏了那背后凶险的赌注,既不会让外人说三道四,也处理了家事,端的是好手段。
李居瞄了老太太一眼,暗自摇了摇头,都到现在了还在粉饰太平,真不愧是李家衣冠禽兽的楷模啊!
却不管他,李居看向自信满满的李金九,轻笑一声问道:“说吧,怎么赌。”
李金九看着李居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挥了挥手,差人拿来笔和纸,说到:“将这几块籽料编好号,从一到十,咱们各凭眼力,看好后将自己的答案写在纸上,然后开始解石,最后看谁赌对的多,便是谁赢,如何?”
李居笑着点了点头,说到:“可以,但我学疏才浅,对这产地玉石种类不甚清楚,只赌有货无货,成色品级,这不为过吧?”
众人听李居这么一说,纷纷摇头,这个李居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这些基础知识都不明白,还敢赌石,真不知他是脑袋有问题还是刻意送虐。
李金九眼中闪过一抹不屑,想不通李居为何有这般自信,但迄今为止都没有任何仪器能看出石头内部的情况来,自然也不怕他有什么猫腻,很是大度的回到:“就依你!”
李居胸有成竹的走到餐车前,笑着看了李金九一眼,然后打量起来这些籽料,籽料早已喷绘上了编码,自然做不得假。
他信手拿起第一块,在众人的注视下摸索起来,只见他也不用强光灯照,也不用放大镜看,只是定定的盯着石头,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着。
众人忍不住摇头,如果能单凭肉眼这么瞧的话,就算资格再老的行家恐怕也难辨一二,瞧着他这外行模样,李金九笑意更深,也不管他,自顾自的拿出自己的一套家伙事儿,细细鉴定起来。
众人却看不到李居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种无形的波动从眼中射出,穿透石皮上落在翡翠原石内部,只一眼就看出这块石头是个玉包石。
所谓玉包石,便是石头表面有几点翡翠色,或斑斑点点或片片断断,看起来就像是由内而外露出了里面的翡翠,一般人根本不敢确定这点玉的深度,是不是整块都是,还是仅限于表面浅浅一层。
但在李居的震动波下,这石头内部还是石头,是实打实的玉包石,李居已经了然于心,他又装神弄鬼的闭上眼睛,沉吟一番。
才过几秒钟而已,李居将编号1的石头记在脑海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又拿起第二块石头。
“这……这也太快了,根本就没看外皮的纹路和色泽,也没有透光看深浅,就这么完了?”
“我看这小子根本就不懂赌石,纯粹来捣乱的吧。”
“真是胡闹,哪儿有这样赌石的。”
“这小子完了,你瞧他那傻逼样,呵呵。”
众人看着李居胡闹一般的鉴定手法和速度,根本不相信他能看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当他是破罐子破摔,这赌局也就是个笑话罢了。
再转头看李家负责玉石生意的李金九这边,只见他从掂起石头那一刻,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往日疲于事物的颓然老气,好似进入了另一种状态,那种入神和庄重的神情,让人不禁注目,这才是行家啊!
李金九戴上一副老花镜,十分仔细的用强光手电在石头各个部位观察着透光,用手细细的摸索着纹路和裂痕,然后认真掂量着石头的重量,甚至还哈口气观察水汽蒸发的规律。
一块石头竟是足足观察了十来分钟,当然这个速度放在普通赌石界里已经算是极快的了,由此可见李金九的自信。
这才是真正的行家,正所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座都是燕城头面人物,对翡翠大都略知一二,也有喜好收藏者,自然看出李金九这手法不一般,是多少年浸淫此道总结出的门道。
李金九可以说是燕城翡翠界的权威,能看到他当面赌石,实在是有三生有幸!所以大家都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仔细观察他鉴定的技巧和手法,不管是将来自己赌石还是和人吹牛聊天,总能拿出来吹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