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轩和维心轩摆设装点大多相同,却又似乎处处不同,霍大将军拿起梳妆台上精致的象牙梳,又碰了碰不远处的手鼓,手鼓下的铃铛清脆作响,想起何某人当初说一个家有无女主人一眼便可看明白,又是自嘲一笑,是啊,一眼便可看明白,他在维心轩的卧室又哪来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而如今这些东西仍在碍他的眼碍他的事碍他的心,当初那个女主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将军——”
“进来”。
琉璃恭恭敬敬呈上一只木盒,又躬身退了下去,霍大将军打开木盒,里面是一支玉簪,他盼望了许久的玉簪,枝叶为簪身,花朵吐出的蕊为渡,衔着一朵极尽美丽精致的花儿,孔雀昙,花色清雅,花姿妩媚,他费尽心思找来玉石,找来巧匠,却弄丢了可为之挽一头青丝的人——
霍大将军并不是个喜欢感怀的人,他比较喜欢做一些实事来表达自己的感怀,比如以前他高兴时会练剑不高兴时也会练剑,何某人来了后他高兴时会拧她的脸不高兴时也会拧她的脸,而霍大将军一旦被人惹了,从来都只会有一个反应,那就是——惹回去!
霍大将军的目的地很明确,正是金屋子椒房殿,几个小公主见了玉树临风的霍大将军高兴的不行,连五岁的皇长子也依依呀呀的一叠声叫着表哥。
霍大将军的偏心从来都显而易见,耐心无比的帮二公主推着秋千。还折了柳枝花草帮二公主编了个花冠。
卫长见了难免难受,却也不好意思跟自己妹妹抢,三公主就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了。卫子夫几个女儿中只有三公主肖似刘小猪,连性子也像,当然这个性子像主要指的是像刘小猪的嚣张霸道,因此最得刘小猪喜欢,于是小公主就更加嚣张了,小姑娘嚣张一点可爱,比如二公主。可惜嚣张过头就惹人厌了,比如三公主,卫子夫虽一直对这个女儿严加管束。奈何小丫头身后有她老爹撑腰,根本不甩自家娘亲,此时见霍大将军根本当她不存在,哪还能忍的下去。闹了起来。
霍大将军本就心情不好。哪里受得了小姑娘撒赖,气哼哼说了句要卫长管束好妹妹,一甩手走了。
可怜的卫长本就满心酸涩,又被霍大将军当成了出气筒,还要调解两个妹妹的矛盾,怎一个悲惨了得。
这边卫娘娘听说了自家三个女儿闹了起来,恨的牙痒痒,“去把霍去病给本宫叫过来!”
女善劝道。“小孩子家吵吵闹闹常有的,骠骑大将军不来。二公主和三公主也一直不和睦,骠骑大将军一直偏爱二公主,未必就是存心”。
女善不提还好,一提卫娘娘更怒,“那丫头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偏爱?霍去病会喜欢本宫的孩子?”
女善默了默,“依奴婢看,骠骑将军对二公主倒似不是假意,二公主的眼睛似极了大将军,骠骑将军自然怜惜”。
“矶儿生的不及研儿七成,甥舅俩一个瞎眼模样!”
女善不吭声了,娘娘啊,估计正是因为卫长漂亮,跟您一般漂亮,骠骑大将军才不喜欢的吧?
霍大将军到了,那英姿飒爽的小模样连皇后娘娘看了也是眼前一亮,不过美貌于皇后娘娘那都是浮云,也就亮了那么一亮,“去病,今儿怎么得空到宫里来走走?”
“臣心下不爽,便想见见矶儿”。
“你跟矶儿倒是投缘”。
霍大将军很老实,“矶儿眼睛生的好,臣喜欢看她笑”。
虽然对象不大对,但也总是自己的女儿,转念一想二公主也不过比卫长小了一岁半,皇后娘娘高兴了,“前些日子听说菁儿受了惊吓,现在怎么样了?”
“老样子”。
“那可得小心了,她又怀着孩子”。
霍大将军明显不欲多谈,“多谢娘娘挂怀”。
卫子夫心中千万道思绪划过,笑眯眯点点头,“女善,本宫记得还有一株百年人参,一会让骠骑将军带回去,去将矶儿叫过来陪她表哥解解闷”。
于是矶儿小姑娘被叫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凄惨无比的花冠,委屈无比的看着霍大将军,霍大将军对这个小表妹的疼惜倒是真的,不忍道,“一会表哥再给你编一个”。
矶儿小姑娘破涕为笑,“不许反悔,我们现在就去!”
霍大将军走了,皇后娘娘苦命无比的开始处理小女儿的耍赖和大女儿的无声控诉,正在头疼间,那边宫人来报,说公孙敬声到了,闹着要霍大将军把二公主带出宫玩,霍大将军被一双小儿女闹的头疼,只好将难题推到了这。
卫子夫想了想,点头允了,好吧,三公主哇地哭了出来,好脾气如皇后娘娘也烦了,“研儿,带着你妹妹下去,你这做长姐也该拿出点气势,管教好妹妹!”
再度无辜被迁怒的卫长公主只好忍气带着自家妹妹走了,卫子夫揉揉太阳穴,“女善,要说霍去病还有可能假意,敬声怎么也就认准了矶儿,难道真的是矶儿最讨人喜欢?”
女善肯定点头,“男人大多喜欢会撒娇的女孩子,卫长公主太严肃,三公主又太任性,只有二公主做到恰到好处,而且以骠骑将军的为人,要他曲意讨好一个小姑娘,太难”。
卫子夫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又似笑非笑看向女善,“你很喜欢帮骠骑将军说好话?”
女善一惊,跪了下来,“娘娘明鉴,皇上近年越发宠信骠骑将军,奴婢只是劝娘娘不要为喜恶所迷,多多亲善骠骑将军才是”。
“好了,起来吧,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本宫以后会注意”。
“谢娘娘,”女善垂下头,脸上情绪再无半丝可见,包括此时淡淡的苦笑,那样一个如阳光般的少年,谁能不喜欢?她,又如何能免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