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烈行至风无邪的面前,伸手捏住她的胳膊,声音低沉:“忍着点。”
风无邪知道他要做什么,便点了点头,康烈握住她的胳膊,手上一个用力,只听咔嚓一声,把风无邪脱臼的手臂就给接了回去。
风无邪适时的哎呦一声,却惹来康烈一个不屑的眼神:“战场上断胳膊断腿的多的是,只是一个小小的脱臼,有什么可疼的。”
风无邪脸上带笑,连连点头称是,康烈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冷着脸带着待卫出去追刺客去了。
待到人全都出去以后,风无邪才偷偷的出了口气,该死的刺客,如果不是他,说不定地图就找到了。
现在好了,被刺客一搅合,防守比以前更加严密,风无邪就是想找机会,也找不到了。
病床上的拓拔流云轻哼一声,从沉睡中醒了过来,他睁开迷离的眼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将目光对准了风无邪。
“给本王端茶。”
风无邪下意识的抬头,这才发现屋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而不远处,拓拔流云正微睁着眼睛看着她,显然已经把她当成了仆人。
风无邪低眉顺眼的走至桌旁,倒了一杯热茶在杯子里,恭敬的端到了拓拔流云的床前。
他的伤本就是外伤,先前昏迷不醒,也不过是风无邪给他下了药,如今经过风无邪的救治,人的精神虽然差些,但身体早已经没有了大碍,再加上他从小习武,恢复的更是比一般人要快。
热茶递到了拓拔流云的眼前,他没有伸手去接,反而疑惑的看着风无邪,如深渊一般的褐色眸子,带着上位者的威严,看得风无邪心中直打鼓。
“你是谁?”拓拔流云低声问道,人却防备起来,手慢慢的伸入褥底。
风无邪把一切都看在眼底,面上却不露声色,回道:“小的是辎重营的伙头兵甲元,因略懂医术,被康烈大人调来给殿下治病。”
听闻是康烈调来的,又看到门外的暗卫点了点头,拓拔流云的防备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伸出手去接过了风无邪递来的水,浅酌了一口。
而风无邪却注意到,在拓拔流云的枕头底下,露出了一角皇色的布料,上面的一个图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难道,那张地图,就藏在拓拔流云的枕头底下?
因怕拓拔流云起疑,风无邪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出去吧。”拓拔流云这里没有要伺候的地方,自然也不需要风无邪杵在这里。
风无邪退了出去,很快康烈就风风火火的进了门来,见到拓拔流云醒过来,很是欣喜:“殿下,你可算是醒了。”
拓拔流云示意他不要出声,看向了门外,见风无邪站在门边,康烈示意她走远一些。
风无邪退出了门外,在院子里站定,屋内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出来。
大致的意思是,拓拔流云受伤的事不能传出去,以免军心动摇,而且还要加快速度,争取把定云拿下。
后面的风无邪就没有听到了,但也不难猜到,他们肯定是要对君夜离动手了。
这时,一名士兵神色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风无邪后,眼神并未在她身上留意,径直走入了屋内。
随后,风无邪就听到屋内传来拓拔流云的声音:“什么?此话当真?如果她已经出现,又怎么会突然消失?”
她是谁?风无邪的心中暗暗猜想。
“殿下,如果我们不先下手为强,一旦灵女落入其他人的手中,我们必会失去先机。”
说话的是康烈,他的嗓门比较大,就算是风无邪不用内气刻意去听,也能听的出来。
灵女?他们居然要找的人是自己,风无邪不由的冷笑一声。
量他们谁也想不到,灵女就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中,要是拓拔流云知道风无邪就是灵女,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知道到时他是怎么样的表情。
屋内谈话很快结束,风无邪装作很忙碌的样子,把晒在院子里的药草都收拢在一个盒子里。
待到康烈出来时,便往风无邪这边看了一眼,见她仍然是一副平淡的样子,便放下了心来。
刚刚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又关上了房门,她一个不会武的小子,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的。
“殿下醒了,去把厨房的汤药端来吧。”康烈吩咐道。
风无邪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欲去时,又被康烈叫住了,他行至风无邪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你可有法子使殿下快速的好起来?”
他这话问的带着一丝试探,风无邪敛了神情,一本正经的道:“速成的法子是有,但是我们医者却不提倡,任何看似捷径的道路,付出的代价却是巨大的,更何况殿下的身体,也承受不住。”
风无邪说的是官方话,她不劝阻,也不怂恿,只是把利和弊都说了出来,具体的要怎么样,还是扔给康烈去做决定。
康烈慎重的思考了一下,并没有给风无邪答复,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下去。
可是风无邪却没有动,站在原地有些局促的看着康烈:“大人,小的有一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但说无妨。”
风无邪从衣袖中拿出一枚袖箭,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刚刚刺客丢下的。”
康烈狐疑的接了过来,在看到上面的图案时,眼眸倏然放大:“你确定是刺客掉下来的?”
风无邪点了点头,肯定的道:“正是。”
这暗器是风无邪在跟刺客交手时,从他的腰间探得的,本想着以后再用,可是现在看来,越早用越好。
最好能让他们的内部乱作一团,越乱越好。
风无邪故作惊讶的看向康烈:“怎么?这暗器康大人认得?”
“此事不得声张,否则你的人头不保。”康烈警告的瞪了一眼风无邪,随后往屋内找拓拔流云禀报去了。
不多时,屋内便传来了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风无邪再想细听时,却又听不见任何动静了。
随后就见有丫鬟出来神色忐忑,手上端着摔碎的碎片。
“快去看看殿下。”康烈走出来,对着风无邪焦急的道。
风无邪急忙进了殿内,只见拓拔流云身上绑着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染红,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
知道是他刚刚动了怒,缝合好的伤口又裂开了。
风无邪上前,小心的替他把染血的绷带解开,又敷上了药,换上了新的绷带。
血流出来不少,染得床铺上都印了血迹,已经有丫鬟进来,把染血的被褥换下,为他铺上了新的。
风无邪的心却凉了半截,刚刚还放在枕头底下的军事图,现在却不见了,想必是拓拔流云收走了。
如果再不拿到军事图,到时她的身份曝光,只怕会更加危险。
夜幕垂下,黑色掩盖了天际。
风无邪躺在铺盖上,却完全没有了睡意,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想着该如何把军事图搞到手。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人轻轻的呼吸声,风无邪依旧把丫鬟迷倒,又往拓拔流云的屋内放了迷烟。
约摸过了片刻,她才悄悄的推门进去。
拓拔流云的枕头底下没有她要找的东西,风无邪把目光又重新放在了那个花瓶上。
她轻步走到书架前,把花瓶拿了下来,轻轻的晃了晃,里面传来响动,风无邪的心中一喜,把花瓶倒扣过来。
一个卷轴掉了出来,她急忙伸手一接,拿在了手里。
摊开手上的画卷,打开来,风无邪一看,不由的愣住了。
上面空空如也,竟然是一张白纸。
不好,上当了。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身后传来拓拔流云的声音,风无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去看。
见他手上拿着的呢,正是自己想要的军事图,而他则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风无邪不由的想到了一个词,笑面狐狸。
仅仅是一瞬,风无邪就恢复了平静,握着花瓶的手一松,哗啦一声脆响,花瓶摔成了碎片。
她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以同样的笑容看向拓拔流云:“三皇子好计谋,无邪佩服。”
拓拔流云的目光往地上的碎片撇了撇,似乎一点也不心疼那么名贵的花瓶被风无邪当作玩具一样给扔了。
他轻笑了一声,踢开了脚边的碎片,意有所指的道:“对待宝物就应该尽心尽力,只有发挥出他的价值才称得上宝,如果没有价值,那也不过是一件死物而已,你说对吗?灵女?”
“三皇子真不愧是小诸葛,就连威胁人的手段都这么高明,如果我不承认,岂不是和这花瓶一样,死无葬身之地了?”
即然身份被揭穿,风无邪也就没有必要隐瞒,打开了天窗说亮话:“只是不知我能为三皇子带来什么利益呢?让您煞费苦心,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利益嘛……”拓拔流云沉吟了一下,褐色的眸子望向了风无邪,带着几分审视,几分咄咄逼人:“说实话,灵女到底有何妙用,在下也不清楚,可是有一点却是天下人共知的,得灵女者,得天下,只要你在我身边,还怕这天下不入我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