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对瞬间看见的那一情形描绘得过于详细,但人们都知道,当一个人受到惊吓时,感觉系统会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各种印象——准确而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象,传递到极度惊愕的大脑中去。
这是我刚迈进来第一步时看到的,在我迈第二步时,那个形象便踪影全无,镜子里面映照出来的只有我那张大惊失色的脸,和我的女仆燕那张丑陋但却快活的脸,她正俯身将化妆台上的珠宝盒打开。
我跌坐在旁边的椅子里,燕吃惊的问我怎么了,我说觉得很不舒服。我病了,浑身颤抖不止。
我猛然间想起来了!
正是这相同的原因使得我丈夫面色惨白,而且他的双眼里布满了那种古怪而又恐怖的神色。
他曾是一个军人,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勇敢的战斗过,而那时竟然像一个孩子那样惊恐。那是什么?他看到了什么?
胡说!难道我会相信我看到了鬼?
我连续说了一千次胡说,听到丈夫上楼时发出的快乐的声音,我对自己竟然会产生这种荒唐的念头感到十分恼火。于是我匆忙穿上衬衣,从燕子手里夺过梳子,把头发披散开,非常粗野的梳理起来,直到头都梳疼了——以此表示对自己的惩罚。
人们常说,明亮的晨光不仅会驱散昨夜的甜美梦幻,而且还会荡涤幽暗阴晦。
无云的夏日,太阳朗照着大地,将温暖和光霖透过柔滑的彩色百叶窗送进了室内,新地毯和新沙发柔软光滑,如天鹅绒般泛着绿光,新的家具和装饰品那些也是,让我的心情慢慢变得舒畅。
当然,昨夜我在里面犯傻的化妆室也是。
就像林间的化妆室一样。阳光灿烂,充满了芬芳的花香和其他气息。
“乔,我认为房间太迷人了,就连这座房间也迷人极了。”
我说。
“而且你也那么温柔,善于体贴人,真是可爱极了。”
我这么说,因为我注意到我的丈夫已经把他自己的半身像挂在了我的写字台上。
我感到万分惊喜,因为我还以为他本打算挂在餐厅里,我很想让那双令人兴奋的褐色眼睛在我忙于写信或做针线活时俯视我。
“一一,看来你很喜欢这儿的一切。”他说。
“是的,你呢?”
乔没回答,吹着口哨离去了,不久,我便听到孩子们没有节制的笑声,喋喋不休的说话声和小胖脚在走动时的呯呯声。
不知不觉,两天时间飞快而又令人快乐的过去了,并未再现过任何让我回想起刚来的那天晚上、让我感觉到惊吓的情景。
一转眼,我们在云中居已经度过了两个礼拜。
突然一天早上,我们对面的邻居来我家造访,我接待了她——年轻的寡妇马太太。
她很漂亮,仪态高雅,风度雍容。
由于我们有一些彼此都熟悉的朋友,所以谈话很随便,无拘无束,也很开心,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小时。
当她起身准备离开时,他突然问我是否喜欢这座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