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到这儿,他的断腿又剧烈疼痛起来,使他不能再继续说下去。
军官见状朝他鞠了一个躬,说了一声“谢谢你!”,这才转过身,钻进人群里飞奔而去。
围绳外的人们,有的递给艾德教授烟,有的递进一瓶水让他喝,但都被他婉谢了。
审视着周围的人群,艾德暗忖:是否这位安原先真的在心里希望孟娜中途下车呢?抑或只是在下意识中,他或是她有了那么一个预兆,而起了心灵感应?
救护车来了,艾德教授被抬上去。
几分钟之后,他被抬进A市医院重伤急诊室。这间医院对艾德教授来说是很熟悉的,但他是妇科医生兼教授,对于这医院的重伤者急诊部却从未踏进一步。
因为所以,这里的人未必认识他,何况他满头满脸都是血污,更难以辨认。
这时的急诊部真是挤的一塌糊涂,艾德教授被放在地板上,久久无人理会。
记得他真想爬起来跟他们吵一顿,正这么想着,偶尔抬头,看到一张长沙发边缘伸着一只女子的脚,脚上半穿半脱的,是一只战时妇女辅助队发用的皮鞋!一位医生和几位护士正忙着给这女子输血!
看到这熟悉的皮鞋,艾德教授呼吸顿时停止了,浑身也阵阵发凉。
他万分艰难地撑起一只手肘,抬头去瞧到底沙发上躺的是谁,却仍然看不清。
不要是她,千万不要是她!
艾德教授在心里祈祷着,只感觉紧张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费劲了力气,攀着椅臂,咬紧牙关,把自己弄得站立起来。
他这么挣扎,医生与护士自然是注意到了他,不约而同地伸手制止他:“嘘,这女子伤的很严重,她现在非常危险,你别动了她……”
“孟小姐!孟小姐!”当看清对方的脸,艾德教授几乎哭了出来,“你不是在Y市车站下了车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的!”
听到他的呼唤,孟娜一双蓝色的大眼睛无力的微微张开,随即又闭上。
一丝微笑掠过她苍白如纸的面孔:“我,我,临时又改变主意,我要回到你身边,但是我没找到你的车厢。”
艾德教授不知道孟娜是否就这么断了气,或者说过了一会儿才死亡的,但愿她是这么带笑而死的。
明明应该活着的人却因为自己而去世了,艾德教授心里五味杂陈,但是最让他终生不安的,是孟娜的未婚夫,那个年轻军官。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孟娜!
“我不知道他对我说的那些作何感想!”
艾德教授后来在病房里老是喃喃这一句话。
“……你就吹吧你,这个故事要是是由真实事件改编的,我就把这个茶杯吃下去。”
听我朋友讲完了整个故事,我不屑地说。
不过我不能不承认,这个故事挺有趣,不,精确的说,是挺奇幻的。
艾德认为自己对不起孟娜和她的未婚夫,但他作为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他做的事并没有错啊,要怪的话,只能怪命运无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