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做饭的时候,卢旦和儿子打算出去搜寻猎物,他们当天沿途上还什么都没捕捉到。
卢伟保证自己不离开营地附近区域,接着就蹦跳着离开了,他的步伐那么轻快,就像他希望猎杀的一头野鹿那样。
父亲凝视着儿子的背影,心头掠过一阵稍纵即逝的幸福感,然后准备去相反的方向狩猎。
这时候,丽丽坐在用枯枝落叶燃起的火堆旁,这里有一颗多年前被连根拔起的大树,她就坐在那张满青苔的腐朽的树干上。
她时不时的看看在火山快要烧的沸腾的水壶,一面翻看当年的黄历书——这本小册子和一本老是黑体字的经书,就是他们家的全部藏书了。
对于时间流程中年月日的任意分隔,没有谁会比那些与世隔绝的人更加关注。
丽丽似乎觉得有个情况非常重要,提醒说今天正是5月12日,丈夫猛的一惊。
“5月12日,我应该记得很清楚的。”
他喃喃的说,杂乱的思绪一时涌上心头。
“我这是在哪儿?我正在往哪儿去?我把它丢在哪儿了?”
丽丽对丈夫难以捉摸的情绪早已见惯不惊了,对他这种表现不以为意。
她把黄历书放在一边,用哀伤的语气和对丈夫说话,那语调显现出一颗温柔的心所怀抱的早已冷却和思念的悲痛。
“18年前,大概就是这个日子,我可爱的父亲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最后时刻,我的丈夫,卢旦你,幸亏用你那只有爱的手臂在扶着他的头,用你亲切的声音鼓舞着他的心。从那时起,一想到你对他的忠诚照料,我就感到安慰。啊,一个人在这样的荒山野林里孤零零的死去,那会是多么可怕啊!”
“向上天祈祷吧,丽丽。”卢旦哽咽着说,“祈祷上天保佑我们一家三口,谁也别孤零零的死去,抛尸于荒野无人掩埋!”
接着他就匆忙走开,留下妻子在阴暗的松树下照管着篝火。
等到丽丽的话无意之间带来的痛苦不再那么尖锐,卢旦那仓鼠的脚步也渐渐放慢下来。
可是许多乱七八糟的奇怪念头却在心头蜂拥而至,他胡乱穿行着,不像个猎手,而像个梦游者,但他虽说自己并没有刻意去留心。但绕来绕去,却走不出营地周围。
他的脚步几乎是在不知不觉地兜圈子,他没有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树木浓密地带的边缘,但那些树木并不是松树。
这儿长得是灌木丛和其他各种硬木,树根周围促生着稠密的灌木丛,但树与树之间还留有一点空隙,被干枯的落叶厚厚地覆盖着。
一旦树枝摇曳,或者树干枯裂发出声响,就仿佛森林正从沉睡之中醒来,卢旦就会本能的举起放在手臂上的火充,朝四面八方迅速而敏锐的张望,当他相信附近大概没有野兽之后,便会陷入沉思。
他反复思考是什么奇怪的力量把他从预定路线引开,却把自己远远地带入了荒野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