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到处都是火光与血色,周围一片惨叫,每一秒钟,都有那么几百具士兵的盔甲在空中被血染红,血腥味比白天更加浓郁,直叫人难以呼吸。
一道道璀璨的法宝光芒在血雾中闪闪烁烁,发出一声又一声的狰狞声,似愤怒,似绝望,在冷冽的风中犹如接受死神的召唤。
他不甘,她不愿,却还是在命运的选择下,不得已的,永远堕入了黑暗。
这个冷夜又是寒了几分。
远方天际徐徐吹来的风啊,你带走的,究竟是谁的思念……
吹散的,又是谁的哀愁……
远处,海浪肆虐,空中翱翔而过的是白色的锋芒,余空回荡着白鸥弥久不散悲泣的哀鸣。
这个夜,注定无法平静。
一下又一下的心跳起伏在星云的胸口,她感觉到了,这个夜的恐怖,到处都是凄厉的呼喊与血色的浓雾,璀璨的光芒交织交缠,一下又一下的激荡她起伏的心跳。
无法平息的心跳。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害怕起来。
她害怕黎明的到来。
回到天山不久,青鸟便载着星雨回来了。随着她的点头肯定,一场生死之战随即一触即发。她没有理由退缩,她也不会退缩,可是,在时间越发接近,曙光即将来临之时,她却又是不自觉的一阵心悸。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内心深处,隐隐有些不安。
琉璃月表面若无其事,可私下他却忧心忡忡,总觉得他在担忧着些什么。可是当她开口问及,琉璃月却是一反常态的冷漠置之,一双琥珀更是如霜似冰,即是清冷月光倒映在他眸中,亦是要失几分颜色。
星云面色疑云更重,她总觉得天羽和琉璃月有什么事瞒着她们。只是,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无暇顾及太多,只是希望,这一战,大家都能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黑暗中,一把叹息之声沉闷而又低沉,像是九幽冥火,无尽而又漫长。
黎明如预期的一样,拨云见日,一道道清澈无比的白色光束带着仿若天外的风气净化了昨晚即便远在天山之外都能闻见的血戾之气。一时间,竟是清爽了不少,鸟语花香,风卷云来,好一派云淡风轻。
天山美艳如画,丝毫不受外围战火影响,在这阳光明媚的时刻还是透露着丝丝生机,盎然勃勃。
一声清脆的鸟鸣伴随着一道黑影闪过响彻长空,一青一白两束灵光在空中呼啸而过,仿若天际流星,那般夺目。
清风,徐徐吹来,落叶纷纷落下。
空中,继青白之后,又是三道炫彩光芒划破凌空,冲云破雾,朝远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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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五人的努力,琉璃月在魔界营地顺利说服了魔域令他于大战重要之际倒戈天界,加之其余三界妖界少主幻流云、冥界之子鬼彧王及怪界之主黑风,天界渐渐扭转了局势,形式开始反转,并且同为魔界十二护法之一的魔心却也是出乎意料站在了天界战线。
冷凌裂一时处于下风,魔界兵力多半为他分散派遣至其余几界,他万万没有料到黑风与幻流云会置本族于不顾反之与天界联盟对抗于他。此时此刻,魔童殇无情等人为妖界大将军闪耀盔甲所牵制无暇分身,螭龙、鬼宿等人亦是分散人界、怪界,情形为之焦灼。
此刻,魔域魔心又倒戈天界,一时之间,他竟是众矢之的。
如此看来,天界仿佛是胜券在握。
天羽等人悬浮半空,琉璃月身后羽翼舒展,淡淡的琉璃色光芒从他白色的羽翼散发开来。一道又一道的琉璃光芒自上而下于他身上游走流连,白色衣角随风起舞,白天墨色的发丝在此时竟是变作了如他明眸般的琥珀色。周身淡淡的微光在他琥珀瞳仁睁开的同时忽的强烈起来,神圣而又庄严,宛若天降神坻。
而在他们身前,一具具狰狞恐怖,血肉模糊的魔界士兵的尸体在一瞬间消散,化作一缕缕黑烟消失无踪,只留下一地盔甲兵刃。
视线再往前,那一地的盔甲之上,一团冒着黑火闪着红光的黑色气体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突然沸腾汹涌起来,如潮水,似烈焰。
那一团黑气之中突然传出一声嘶哑轰隆如同雷声般的声音,它发出“哈哈哈”的刺耳笑声,用隆隆的声音说道:“天羽,哈哈哈……想不到你还是来了!”说完,如龙似蛇般的又在空中翻涌盘旋。
笑声不止,那难听的声音回旋在场众人耳畔,空中,被黑红色烈火熊熊包围的龙旭辰按耐不住,脚下一动飞上前去,怒喝道:“冷凌裂,少给本大爷装模作样,变作一团黑气就以为大爷我收拾不了你吗!”
笑声戛然而止,那团黑气倏的一顿,突然又发出一声大笑,“哈哈哈,你就是焰王的儿子吧,果然有你父亲的风范,不过,若是论实力计谋你却是不得他一星半点,哈哈……”
“你说什么。”龙旭辰忽的动容,怒色十足,他双手握拳,两团火焰将他泛白的指节完全包围,由此可见,他的怒火已是高达巅峰,那架势仿佛分分钟想要将他大卸八块。
“呦,生气了!”那团黑气破天荒的停下了他魔音般的笑声,它动了动,又是说道:“想必你已经见过你妹妹了?”
龙旭辰仍在隐忍,他的怒火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在胸腔如沸腾的开水翻涌澎湃。而那团黑气却是再接再厉,“不怕死”的继续说道:“她现在可跟你不一样,她的身份比你不人不妖不魔不仙不鬼不怪的身份要来的尊贵的多。”
“你已到了六界不容之境,何不弃明投暗归顺于我,那群人能给你什么?跟着我,我能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包括你的妹妹,以你对魔火烈焰的掌控程度,再加上我对你魔界真法的传授,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你的对手,你将会是天下无敌,包括你身后被誉为战神的天羽跟琉璃月。”
“那你能让我父母复活吗!”龙旭辰沉吟中抬头,说了这么一句,令前头的黑气一阵怔愣,他双眼泛红,黑色的瞳仁泛起火光,像是要灼烧一切他可以看见的事物,“你不是说可以满足我任何要求吗,只要你能让他们复活,我什么都答应你。”
那团黑气似是沉默,没有做声,龙旭辰忽的冷笑一声,“在你冷凌裂的眼里,只有棋子与棋局,没有交易,跟你冷凌裂谈交易无非是与死神共眠,根本没有活路!”
“呵呵呵,看来你受天界这群人的荼毒很深呐,和你那冥顽不灵的父亲一样,皆为天界中人所蒙蔽。”
“天羽,你说呢!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那声音仿若九幽怨灵,声声入耳,听得天羽浑身一震。自然,在外人看来,天羽并没有任何异样,俨然是战士的桀骜,他冰冷如坚韧寒冰,竟是比星云的千年寒冰还要寒上几分。星云立在他的身后,远远望着他有些萧索的背影,这个男人,千百年来,一直都是以这样的孤傲背影展现在她还有众人面前。但,这真的是真正的你么。
星云这样想着,那头的黑火又是开口说话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天羽,这么做对你没有好处,为了这些人付出,值得吗,他们有谁知道呢!”
“你难道真的要杀我吗!”
“我不想跟你废话。”冷冷的声音,他的眼眸仍然看不见一丝情愫与波澜,有的只是千年不变的寒冷,众人眼中忽的闪过一道银蓝剑气,破空之声呼啸而来,天羽首当其冲,打开了战火。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自是不敢怠慢,纷纷飞身而起,不再多言。
一时之间,各色历芒四散开来,在同一时间,同一方向向着前方的那团闪着红光的黑色气体聚拢。就在那一刹那,天空云雾滚滚,一道道凌厉带着一丝丝义无反顾的灵光在云雾中绽放开来,犹如九天红莲,带着各色历芒闪耀天地。
天羽手中宝剑吟吟,银蓝色剑气在他手中如迸发雷鸣,锐利万分。银蓝色的发丝凌乱在空中,白色衣玦飘飘渺渺,他凝眉聚目,似诸天神佛。长臂一展,一股神圣之息由剑身而出,自上而下,蓝光纵向而下,黑雾散而后聚,浩浩荡荡,竟是将天羽围将。
黑雾之中,红光滚滚,蓝光隐隐,天羽向周边看去,在这黑色云雾中,红色惊雷闪闪烁烁,黑色以排山倒海之势将他的银蓝剑气压制。耳边轰隆轰隆的惊雷声伴随着红光与银发肆虐交缠,凌厉的风中是他冷冽如寒窖的冰冷眼眸。
蓝色寒光若隐若现,红色雷影艳而夺目,拔地而起的黑色土柱如连绵山峦,延绵不绝,“砰砰砰”土块徨如雨下,坚韧而又挺拔的黑色土柱如雨后春笋,登时将整个地界笼罩。
耳边,是肆虐的风声。
长袍随风扩张,整个空气都是紧张的。风在咆哮,光在闪耀,每个声音都是那么触人心悸。天羽握紧手中长剑,耳边却依然传来那股声音,无论他如何都无法杜绝的仿佛来自九阴的声音。
“天羽,杀了我对你没有好处,让我活下去,只要我活着,你……”
“闭嘴!”
……
远方天际有雷闪过,撼动的不知是谁的心……
淅淅沥沥,竟是下起了雨,不知是谁的泪,润湿了谁的心……
只听,惊雷闪过之处,回旋着一声声绝望、嘶哑、无助的呼喊声……
不知怎么的,雨停了,云开了,雾散了,地上一片欢呼雀跃,白衣士兵们纷纷“丢盔弃甲”高声呼喊,似是庆祝,似是开心,唯有半空中仍旧漂浮的众人,眼神空洞,无不例外的盯着前方,那一座散发着丝丝寒气的万年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