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羽城城楼,摄政王府邸内,天羽、琉璃月、星云、星雨四人并排而站立在一金色罗帐前。几人视线聚焦处,一位白眉雪发面色苍白的老者正闭目躺在床榻上。天蚕被褥轻轻盖在老者的身上,刚刚苏醒的银川小脸上挂满珍珠一样的泪水,一副我见犹怜。
泪花在眼中闪了闪,银川泣不成声,瞧着床榻闭目的年老者,一股无尽的酸涩之意自心底像是放开了的水龙头再也止不住。她抽噎着看向立在人群外的白昼,被泪水淹没的黑色珠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创伤,“白昼哥哥,你告诉我,我爷爷他到底怎么了?是谁打伤爷爷的?”
整个房间内充满了忧伤的气息,白昼收到了银川的眼神讯息,心底一软,撇开头,却是什么也没说。
表情隐忍的白昼不敢再去多看银川那催泪的表情一眼,只得死死闭住双目,紧紧抿住的薄唇仿佛有什么开不了口。
银川心底一激动,泪水马上决堤了般汹涌而出,早已红润的眼眶悲伤的注视着那至今一言不发的白昼。粉唇颤抖着,银川的声音也是紧随着干涩:“你说啊白昼哥哥,究竟是谁伤了我爷爷!到底是为什么,爷爷他那么强大,妖界之中除了少主跟哥哥,还有谁能伤的了他!”
银川最后一句话刚出口,纹丝不动立在原地的白昼明显全身一震,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语。对上银川询问的眼神,白昼百感交集,心底犹豫再三,却还是闭上了他欲出声的口。
将一切尽收眼底,琉璃月似笑非笑的与天羽对视一眼,却也是没说什么。唯有星云,清明的眸光在银川还有白昼脸上闪过,其心底的猜测亦是多了几分,不假思索的出声道:“白昼将军。”
闻言,失神的白昼立马直起身子,正视出声的星云,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星云也不含糊,只是冲着对方轻微点头,便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传闻妖族有位声明显赫六界的神威大将军,不知这位大将军,今日是否在城内呢。”
话一说完,不光白昼、沉鱼兄弟俩一副怔愣的表情,就是本打算沉默的天羽琉璃月亦是一副惊愕表情,完全猝不及防。
顾不得解释什么,星云无视几人异样的神色,继而赔笑道:“星云有些琐事想要请教狐族大将军闪耀盔甲,敢问可否方便?”
白昼沉鱼三人的脸色变了一变,颜色煞是纷呈,不等三人开口,那边哽咽的银川便是抢先着说道:“我哥哥三百年前就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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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答案,星云轻笑着点头,表示已明白。
后知后觉的星雨则是如梦初醒的在心底“哦”了声,看了看银川腰际的白色玉佩,其实早在昨日琉璃月道破幻灵玉佩时,真相就已经摆在面前了。
普天之下,能够拥有幻灵玉佩的无非两人,一位是原配戴者,妖界少主幻流云。另一位便是妖族那如传说般光辉的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妖界大将军,闪耀盔甲。
师姐的洞察力不差于琉璃月。在心底赞叹一番,星雨摇摇头,若是自己,是否也能如他几人一般,洞悉先机?答案是,否。
“其实闪耀盔甲就是我哥哥,这一次,我离开妖界,就是为了找回哥哥。”银川接过星云递来的手帕,轻轻擦拭眼角的泪珠,努力压抑声音才使得音色听起来不那么哽咽,“自从哥哥离开霰羽城,爷爷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每天都会站在城墙上仰望天空,听着他无尽的叹息,我也想帮帮爷爷。”
“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离开妖界,但是自哥哥离开,那三百年爷爷还有白昼哥哥他们仿佛都在对我隐瞒着些什么。我隐隐有些感觉……”越渐飘忽的声音,银川望向白昼三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猜测。黯淡的眸色,银川低下头去,再次将目光放在床榻上的老者。花白的胡子赫然的在告诉她,爷爷年事已高。岁月不饶人,就算是妖族,也会有消亡的那一天。她突然好害怕那一天,她害怕那一天离今天已经不远了。
加重了紧握着那只苍老的布满皱纹的手的力道。红润的眼眶登时热腾起来,银川只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也是。如今爷爷发生这样的事,哥哥他却仍旧不知所踪。这样的妖界,叫她如何能呆的下去。
深深的忧伤隐在银川淡色的瞳仁下,星云于心不忍,只好暗自压下了她想要公开现实的冲动。虽然一切都只是猜测,但……
下意识的,星云不自觉的看向了与琉璃月并肩的天羽。只见两人神色淡然,对于眼前的一切防然未闻,就像是个无关的局外人一样静静的站立在棋盘外,看着棋局走向极端化。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暗暗在心底问了一句。以琉璃月的聪慧,怕是早已觉察,但他此时却只是呆立一旁,这又是何道理?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执意前来妖界。莫非也是为了……
瞳孔一暗一明,星云沉默着。
“羽公子,琉璃城主,”闻声,天羽琉璃月同时回头。只见自入殿以来便一言不发的白昼正双手抱拳向着几人致歉,态度十分诚恳,“几位造访妖界,我等本该尽地主之谊,但无奈丞相身受重伤,多有怠慢,还望见谅。”
“不碍事,”天羽难得的出声抢了琉璃月的“好人角”,引得身旁的琉璃月一阵白眼翻翻,大有不满之意。继续无视琉璃月,天羽话锋一转,直接切入主题:“目前人界妖族肆虐,不知此事老丞相可否知晓。”
一如既往的冷。只要天羽开口,不论身处何地,被其质问者皆会直觉的感受到周身凉风一阵一阵的袭来,四肢百骸,无一幸免。
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待的镇定几分,白昼这才悻然的对上天羽质问的神色。在见到对方表情的一霎那,白昼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冰一样的凉,汗毛被硬生生的直立了起来,仿佛置身冰雪寒川,就连血管中滋滋流走于体内的血液也在那一刹那冻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