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夜色,宫宴还在继续。
然而,在如此良夜美景,却总有那么煞风景的一段插曲横出。
缘由是长王子酒酣微醺,当着众百官面拉扯着排宴的宫娥,意欲她献笑陪酒。
若在平日里宫女们巴不得被长皇子看中,继而香帷获宠,然而,此刻在国君眼皮底下,有谁敢越矩?宫娥只得慌恐推就。
这边推推扯扯,那边全场之人不禁咂舌汗颜,最终的结果便是触怒君颜。
“孽畜!放肆!”大君一声冷喝,百官皆噤声,宫乐停了,舞姬止步退下,众目齐齐飘向王子朗,他霎时成了焦点。
宫娥惊骇的挣脱了钳制,一下匍匐在地间瑟瑟发抖。
商君——瑾睿,将手中酒盏重重撂在御案,酒水荡漾而出,溅湿一片,隽秀的容颜酿满怒气。
“国君息怒!今逢盛宴,殿下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却是不胜酒力……”王子朗的贴身太监慌忙跪地解释道。
然而,他的话非但没起丝毫作用,反而将国君的怒气挑的更旺,“高兴?寡人看他是‘高兴’的过了头了!身为随侍,主子行为不端,你难道是死物吗?来人,将这太监拖下去重责五十!”
一声令下,那太监已瘫软在地,最后被宫卫拖了下去。这一顿打免不了丢了半条命,不吓傻才怪。
众人深知,虽为贴身随侍,可堂堂王子殿下岂是他能左右的了得,国君这是在杀鸡儆猴罢了,说到底是亲生父子,就算在生气,也终是不忍责罚。
王子朗聊赖的咂了咂嘴,视线落到坐在国君身侧大妃身上,接触到大妃平静无恙的眸光,眼神充满不屑,懒散出声,“父君气可消?如此‘吉日盛宴’,儿臣不过是配合着挑一下气氛罢了,倒落得一身不是,这又是骂,又是打……”
话还未说完,便换来一声冷喝,“混账!退下去!”
王子朗将掌中酒盏随意一抛,发出‘哐当’一声闷响,“无趣!”边打着酒嗝,边晃着身子而走,临到公子夙身侧,一脸坏笑的问道:“这宴无聊透了,王兄的殿里比这好玩多了,你要不要随为兄去乐一乐?”
公子夙如花似玉的俊脸露出丝丝期许,然而,余光悄悄扫了一下高台上的母亲,赶忙摇头,最后目送王子朗晃悠悠的离开。
说起这兄弟二人,虽不是一母所出,而长王子又处处与公子夙的母妃为敌,但公子夙却对这位王兄非但没有些许疏离,反而倒是极亲近。
哥舒无鸾眯眸望着王子朗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角冷凝加深。
燕七杀随着女子的视线望去,挑眉不语,捻起一枚水晶葡萄粒,投入口中。
今日的册封盛典,大司寇称病缺席,大君本就心生不悦,现在经长王子这么一搅和,便更加怫然,是以,便出声道:“柏先生怎么还未到,寡人还等着他献曲压轴呢!”这话一出即是宣告宴会即将落幕。
大君环视在场一周,竟没有看到柏桦的身影,面色不由的黯了下来。
身为与君比肩之人的大妃,自是眼明心镜,“臣妾只知柏先生棋艺精湛,不想还精通琴技,想来定是余音绕梁,快去请!”红唇欲滴微启,那张异域的脸庞充满了至高的魅力。
随侍闻声赶忙躬身而去。
这时,坐在席下的铁督座突然起身拱手道:“臣启国君,素闻哥舒大人轻功盖世,剑法超奇,乃是女子中的英杰,何不着令锦衣侯献上一段剑舞,也让臣等们开开眼界!”
言罢冷笑的扫向席间的哥舒无鸾。此话一出,男官女眷眼光各色,不屑、鄙夷、嗤笑、轻蔑……却也皆称赞同,明显的等待着看好戏。
霎时,哥舒无鸾心中气结,这铁犁摆明了和她过不去,肆意挑衅,如此吉宴,却极力鼓动舞刀弄剑,这‘戏’倒是要耍给谁看?他是要彻底坏了这宴席!
她抬眸望向大妃,只见大妃眉头微颦,合起的红唇露出不竭的坚韧,即使再多不顺,她也永远是那么坚强。
入宫三载,她看的最多的,便是大妃的隐忍与承受,领悟的最深刻的也便是隐忍与承受!
她脑中永远记着大妃说过的那句话: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便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注定要比别的女人活的累,后宫内可以有笑却不能有泪,可以佯装欢喜却不能表露伤悲,只因这里是世间最现实最冷酷的地方,那些个脆弱只会让你在这儿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从此刻起我赐你,我哥舒族姓,希望这个姓氏带给你,我古突厥族的强韧!
自此后,哥舒无鸾这个名字便伴着她的脚步坚如磐石。
本以为铁犁的启请会引得国君愈发的不快,熟料,国君的面色比之前到是稍缓了几分,与长皇子极神似的眸子,露出丝丝兴致,“铁卿之言,倒是挑起了寡人的兴趣,不过,爱妃,鸾儿是你的人,而今日又是你的大日子,还是你做主吧!”
这话说的倒是推委,却也是不容置喙。
但闻大妃嫣然一笑回道:“臣妾自是赞同的。”
话音刚落,只见铁犁兀自撇嘴蔑笑。
接触到大妃投以的眼神,哥舒无鸾轻身站起,曼步走向宴席中间的舞池。
席位上的燕七杀悠悠坐正身子,俊颜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薄唇开合,自言自语的浅吟道:“哥—舒—无—鸾!”
他念的既生硬又缓慢,像是故意将这名字拆开来细细品茗,回味,幽深璨亮的眸子充满了耐人寻味的神色。
哥舒无鸾行到司乐席旁,向大乐司低声浅语一瞬,转身步回舞场站定,英姿玉立,指尖一掸剑翅,长剑弹出剑鞘,回腕如游龙戏水,反手间已是接住剑柄,剑风飒飒,英烈霸气。
公子夙顷刻正襟危坐,白皙的俊脸充满膜拜,炯炯有神的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女子的身影。
这时,宫乐师以胡笳吹奏起一阕《雁徊竹石》,起调间充满异域之风,曲意乃,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一阕曲子,令在场之人皆是愕然,铁犁的脸色显然难看非常,她这是在借由曲子还击他的挑衅!
看着铁犁的黑脸,哥舒无鸾傲然一笑,负手回身,侧首昂仰,长剑凌空指,便欲舞起。
突然,一阵慌乱嘈杂的脚步声自席宴一端传了过来,又急又快,片刻,前去请柏桦的随侍已奔到台下跪倒在地,惊恐的声音,骇及全场,包括哥舒无鸾。
“国君!不、不好了!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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