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摇摇头说道:“那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你老公早就不知道死哪里了,他欠的债总不能没有人还。更何况,他可是很多张欠条都写的是你的名字。”
林若卿眉头紧皱,大声喊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这样?呵呵,小姑娘,你可真是可爱。就是这样!”那个男人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再给你们两天时间,不然就不只是砸桌子这么简单了!!”
男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大声喝道:“走!”往餐厅外面走去,后面一群小弟也跟着走出了餐厅。
餐厅里一下子变得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林若卿蹲在卢美婷的身边,伸出手替她擦眼泪,轻声说:“美婷姐,不要难过,有我陪着你呢。”
“若卿。”卢美婷低声说,“你快点收拾好东西逃走吧。那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你快点离开这里,免得受到牵连。”
“美婷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林若卿说道。
卢美婷却只是低着头,依旧不肯说出来。
林若卿低声说道:“美婷姐,你不是常常说,我们关系那么好,没必要存在私人秘密吗?为什么现在你有事了却什么也不肯告诉我呢?”
卢美婷抬起头,对上林若卿的眼睛。她的眼睛又红又肿,还噙着泪水。
过了好一会儿,卢美婷才开口说道:“我二十八岁那年,和我的丈夫离婚了。原因很简单,他是一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的人,不仅仅是人格有问题,我简直认为他在生活中是任何一方面都是有问题。他常常在外面吃喝赌嫖,还惹恼了一个黑社会老大,欠下巨款,这是我们离婚的导火线。这段婚姻维持了仅仅不到一年,就这么破裂了。”
“那你结婚之前没有发现他是那样的人吗?”林若卿忍不住问道。
卢美婷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哭着说道:“他结婚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或者是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我没眼力,也或者是他把自己掩饰的太好了,我竟然一无所知。”
“美婷姐。”林若卿心疼的叫着她的名字。
卢美婷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然而离婚并不是结束,而是噩梦的开始。他离婚以后不知道消失在哪里,只留下一大堆追债的人。他们天天来找我麻烦,我就拼命地躲,我跑到B市,不到一年就被他们发现了。我逃到E市,也是能被抓出来。直到我逃到了这里,安稳地生活了一年,也没遇见多什么麻烦,我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开了这家餐厅,也遇见了你,若卿。”
“那……”林若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到底是多少元的欠款啊?”
卢美婷开口说道:“六千万。”
林若卿吓了一跳。
这不是一个小数目,难怪卢美婷一直在躲避,甚至连开了餐馆也无法补上这个巨洞。林若卿皱了皱眉,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个男人真是一个人渣。”
确实,不仅负了自己的妻子,在婚姻里未尽过为人夫的义务,甚至离婚以后还要牵连自己的妻子。如果说卢美婷嫁给他的时候是爱着他的,那么那些年他的所作所为一定让她心碎到极致。也难怪卢美婷离婚后再也没有想过要重新开始一份新的感情。原来被摔碎的心,缝缝补补起来后,也总是留有大坑,那个大坑正是再也不能相信爱情的伤痕。
“若卿,你知道那种没日没夜都在担忧中度过的心情吗?”卢美婷抱着膝盖大哭起来,“我这四年来,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我真的受够了,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她抬起头来,看着林若卿的眼睛,说道:“你知道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吗?二十岁的女人最宝贵的是青春,我却把它浪费在一个禽兽的身上;三十岁的女人,最想要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林若卿抱住她,任她在怀里哭喊着:“我都三十多了,什么也没有,没有青春,也没有家。我只是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不要这种日子。我只是想要有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爱的人相伴,可是为什么上天偏偏对我如此不公平?为什么?”
卢美婷把头埋在林若卿的怀里,轻声说道:“若卿,是不是我上辈子做了太多坏事,所以这辈子就要受这样的罪?”
林若卿摇摇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一次见到卢美婷,只觉得她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林若卿去过很多家店,不管是花店、文具店还是音像店,那些店一看见她就说:“你一个小屁孩会打什么杂?走走走。”唯独卢美婷笑着对她说:“我正好缺一个助手,那你就来我的餐厅里打工吧。”
一直以来,卢美婷对她与其说亲如姐妹,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带着母爱的关怀。大概是因为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却又太想要一个孩子,所以几乎把她的爱或多或少地倾注在了林若卿的身上。她那么善良,却偏偏有着这样不行的人生。林若卿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
“若卿,你走吧。明天就收拾好东西走吧。不要再来这家餐厅了。”卢美婷开口说道。
“美婷姐。”林若卿吃惊地说道。
卢美婷低声说:“我也很舍不得你。真的。很感谢你陪伴我的这段日子,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充实快乐了许多。再呆在这里,只会给你带来不幸。”
“那你呢?”林若卿着急地问道,“你要去哪里?”
卢美婷抬起头,望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来,看着林若卿,以一种绝望的口吻说道:“我不去哪里。我知道我再也逃不掉的。不管我逃到哪里,永远都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到哪里他们都能找到我,我得留下来好好地跟他们把账算清。”
“可是你没有这么多钱。”林若卿说道。
卢美婷咬咬嘴唇,说道:“这就是我的命,若卿。”
卢美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若卿突然有一种不想的预感。她抓住卢美婷的衣角,说道,“美婷姐,总有办法的,我们想个好的办法吧。”
“若卿我不想连累你。”卢美婷低声说道,“这些年我活得太累了。但我希望,你以后的日子会很幸福快乐。你一定要找一个真正对你好,疼你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