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这两个姑娘的走路姿势真的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因为是在徐国公府中娇生惯养的小姐,可那行走之时偏偏带了几股柔弱之风。
要放在平常人家最多,也就是惹眼了一些,可要是放在权贵人家,那就是妥妥的行走的狐狸精,如果当家主母真的能容忍这样的丫头在后院中四处流传,那只能说那当家主母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如意很高兴地应了一声声,然后将早已准备好了的碗,不顾徐宛如的不情愿,又重新放在了她头顶上,嘴里似乎很无辜的笑道:“小丫头,从你们来这一天起,就该有那个心理准备,要知道我们现在可是最缺下人差遣的。”
安乐听到如意这个称呼之后,差点忍不住笑出声音,最后只能拿接手帕捂住嘴,以防自己发出笑声,也亏得如意这丫头叫得出来,要知道,按照徐国公府的备份,这两个妥妥的就是后院的小姐,身份最差也是庶女。
若说什么最羞辱人,恐怕没有人比如意的行为更让人恼火。
如果说安嬷嬷这两个小姐不敢惹的,那么如意这一个比她们身份还不如,是真正的丫鬟的奴才,那一句话可算是捅了马蜂窝,几乎下意识的没有任何思考,徐宛如直接将脑袋上最大号的水碗拿了下来,然后狠狠的扔在如意旁边砸碎,嘴里还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一个奴才居然有胆子教训我,你可知我的身份是谁?”
如意动作顿了顿,耳边那一个如风一般速度砸来的碗她仿佛像什么也感觉不到,随后在安嬷嬷的注视下,走上前去在别人目瞪口呆地眼神下甩了徐宛如一巴掌。
冷笑道:“我是什么东西不重要,哪怕我是不是东西都跟你没关系,同样的,我也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可现在你就是一个普通的二等丫鬟,而我是大丫鬟,就凭着你刚刚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打你一巴掌,只是轻的!”
仿佛还嫌不够刺激这几个人似的,如意又嫌弃般的拍了拍手,眼里全是对徐婉如的嘲讽讥笑:“真是丑人多作怪,连自己的身份都拎不清楚,还敢出来丢人现眼,还是趁早从哪儿来打哪儿回吧,看着就烦人。”
徐宛如懵了,在徐国公府的时候,他就算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又如何,那里面的下人哪一个不是对她毕恭毕敬,六小姐六小姐的叫着,又有谁敢像是如意这么干脆利落直接出手教训她?
没有,一个都没有!
那些人都没有胆子这么做。
安嬷嬷心里暗叹了一声要遭,还不等她做什么,安诺在外面看够了戏曲之后,已经悠悠闲的漫步而来,恰巧等在如意面前,正面面对来自徐宛如的怒火,睁大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盯着他:“这就是母亲从京都里面让嬷嬷您带来的丫鬟吗?这么瞧着如此不开化的样子。”
轰隆一声!
如意笑了,连安嬷嬷也忍不住低头轻哼了两声,果然,不管在什么地方,还是四小姐的话最有攻击力。
不开化?现在的人哪里有不开化的,就算是生活在最底层的卖身奴都有自己的思想,都能识趣,而安诺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明着暗着讽刺徐宛如不是人。
不得不说,这攻击力翻倍的好。
有了安诺的这一句话,徐宛如就算心里再不爽,也只能按耐下去,她家里说好听的就是徐国公府,可要是说的不好听,她也只是徐国公府里面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女。
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怎么惹得起定国世子妃?
除非她连最后一点脸面都不想要了。
可是这一个小丫鬟……
“见过世子妃娘娘……”
徐宛如福身,中途却有一个人打断了她的话。
“你应该自称为奴婢,连这点规矩也不懂,也不知徐国公府到底是怎么教人的!”
安嬷嬷猛的翻了个白眼,什么也不多说,直接使唤人将徐宛如拉走,连给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安嬷嬷的手段,安诺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叹息一声,然后便风度翩翩的转身离开,留给徐宛如一个美好的背影。
是的,她什么也不需要说,她只需要往哪儿一站,就会给别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从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份,看着安诺翩然离去的背影,徐宛如眼睛都瞪直了。
而她旁边的另外一个女孩儿,也不知是一种什么态度,至始至终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仿佛她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木头人。
这一份淡然的姿态,让安嬷嬷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能在她们小姐这么专门针对的情况下保持这种态度的,还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看见。
不错。
“你还没进门就听见那么大动静,这是来我这里砸场子的啊。”
半是调笑半是无奈,黎礼乖乖的坐在贵妃塌上,屋子里除了她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若是以前安诺还会随她高兴,可是现在安诺只想一巴掌扇过去,偏偏现在这人就是一个宝,她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黎礼,满是不赞同的摇头道:“你现在也是双身子的人了,身边怎么能不留个丫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可得怎么办!”
这并不是安诺危言耸听,要知道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因为身边人的疏忽而导致主人家意外发生的情况并不少见。
她可不希望黎礼成为以后后悔人群中的一个。
黎礼随意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塞到安诺手中,然后自己很没形象的拿起另外一个啃了一大口,嘴里还有东西没咽下去,可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说话了:“我发现自从我怀孕之后,你的话是越来越多,颇有一种王老妈子方向发展的迹象。”
安诺喉咙一梗,也懒得和她计较这件小事,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外面的那两个女人身上:“都已经过去几天了,你有没有发现那两个人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人娇气蛮横,颇有不舒服就会大吵大闹,另外一个则是沉默寡言,与你哥哥的性格有得一拼。”黎礼啧啧摇头:“如果不是早知道你哥哥的嫡亲妹妹只有你一个,我估计会以为那丫头是你哥哥失散已久的亲妹子。”
安诺无奈:“……你这是连自家人都埋汰上了。”
她发誓,如果她们家有徐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亲戚,恐怕整个安府都已经废了。
又是一大口咬下去,安诺眼睁睁的看着她两口吃掉半个苹果,心里不由得再次感慨了一会儿属于黎礼的‘女汉子’之风,不过幸好,这一次她是等咽下去后才继续说:“聒噪的那一个和沉默的那一个都有问题,不过好像不是单纯的徐国公府的人,具体的东西我也说不清楚,还是要等回去之后再着手和你深一层查探。”
“你怎么不让我哥帮你查?”
“他给了我很多人手,让我自己折腾,等最后折腾出结果了再告诉他。”
“………”
这种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恩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黎礼不傻,既然安逸臣白给她人,就算是厚着脸皮她也必须接受。
毕竟她不像是京都那些贵族女子,安家既是她的婆家又是她的娘家,只有安家才是她唯一能依靠的。
转眼间便是两个月过去,等到大夫确定黎礼这一胎彻底坐稳之后,他们才踏上回京的路,只不过这一次回去比来时的阵仗大了太多,连丫鬟婆子都有十多个,更别说是护卫了。
而这一次,安诺也没机会出去骑马,为了不影响正处于害喜时期的黎礼,她只能独自坐一辆马车,在里面吐的昏天黑地不知时辰何几。
而安诺不知道的是,不止是她在吐,另外一辆马车里面的黎礼同样在吐,而且情况比她还要严重。
“二桥,你去把这酸梅递给大嫂,应该能止住一会儿的。”
从马车中探出一个脑袋,安诺只来得及说一句话便又被人扯了回去,未免她在马车中无聊,墨轩也难得的屈尊降贵的陪在她身侧,只是现在显然安诺在抗拒他的靠近。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吐了,虽然漱了口,可总感觉不舒服。
“你别靠近我,我吐了。”
“不是漱了口,爷不嫌弃你。”
安诺推了推他:“我嫌弃。”
“乖,媳妇儿别闹。”
墨轩直接给了她一个法式深吻证明自己的‘不嫌弃’,一只手拖住她软软下划的身子,另外一只手不动声色的找到她的后颈,然后安诺只觉得脖子后面猛然一痛,随后便彻底的没有知觉。
将人扶上软塌,一只大手轻轻抚摸着安诺的脸蛋,墨轩忽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她的晕车反应没有这么强烈的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用这个粗暴的方式,可偏偏易濯的药没有效果,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相比于第一次坐马车时她的状态,这一次这让他不得不怀疑她的神经反应是不是存在某种延迟性。
就像是用抗生素,有的人第一次不会出现反应,可第二次却是万万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