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渺月最先反应过来,脸都快丢到姥姥家了,想着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可现实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母亲,二姐姐,大皇子妃,我家夫君就是小孩子心性,让各位见笑了!”陌渺月讪笑着,一边去抢夺吴家长公子手里的烤鸭腿。
被夺了烤鸭腿的吴家长公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娘子,娘子,你为什么要抢我的烤鸭腿?”
那哇哇直哭的声音顺着空气钻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只觉得吵得脑仁儿嗡嗡直响,疼的不行。
楚芳仪连忙说道:“渺月,既然吴公子爱吃,你便给他吧,不过一个烤鸭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了楚芳仪的话,陌渺月别无他法,只得把烤鸭腿递还给了吴家长公子,“喏,给你!”末了还瞪着这个让她丢尽脸面的罪魁祸首。
失而复得的烤鸭腿让吴家长公子喜笑颜开,伸出油腻腻的手就夺了过来,正想往嘴里塞,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顿了下来。
吴家长公子看了看手中的烤鸭腿,又看了看正一脸不耐烦看着他的陌渺月,瞬间又绽放了笑脸。献宝似的把烤鸭腿递到了陌渺月的面前,“娘子,给你吃!”
这吴家长公子就是个孩童心性,烤鸭腿对于他来说就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但面对陌渺月,他却能把自己喜爱的东西分享出来,足以可见他有多么喜欢陌渺月。然而陌渺月,却还是嫌弃的不行。
看着举到眼前的烤鸭腿,已经被吴家长公子啃去了一大块肉,被那双油腻腻的手捧在手里,似乎还泛着口水的光泽。
这样的烤鸭腿,让陌渺月怎么接受得了?怎么敢下口?
当下,陌渺月挥了挥绢帕,别开了脸,满脸的嫌弃,“拿走,拿走!我不吃!”
“你真的不吃啊?”吴家长公子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不吃!”陌渺月没好气的答道。
再一次得了肯定回答的吴家长公子喜滋滋的把烤鸭腿收了回来,开始大啃特啃起来。
看着那吴家长公子的吃相,楚芳仪同着陌灵叶嫌弃之际,连带着那桌上的烤鸭都让她们觉得恶心。
楚芳仪挥了挥手,招来了丫鬟把另外一只鸭腿也给了吴家长公子后,又命着她重新上了一道别的菜品上来。
届此,楚芳仪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伴随着吴家长公子啃烤鸭腿的哼哧声,楚芳仪的笑声略有些尴尬,“好了,咱们就开始用膳吧!”
陌清尘看了看毫无吃相的吴家长公子,又看了看满脸嫌弃的陌渺月,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陌渺月一直都态度的话,只怕这积怨迟早有一天会爆发。
用过午膳,众丫鬟把残羹冷炙收了下去。楚芳仪又就着饭厅,让丫鬟们摆了些果茶点心,几人围坐桌边摆谈起来。
就在几人聊天之时,那吴家长公子嫌这饭厅里太无聊,嚷嚷着要出去。
一众人初见对这个吴家长公子一表人才的印象,经过这一餐午膳以后,被磨灭了个干净。只觉得这陌渺月就好像老妈子一样,无时无刻不在照顾着这个从天而降还比自己大的儿子。
眼看那吴家长公子已经快耗掉了陌渺月所有的耐心,陌清尘这才提出了意见:“二夫人,不如找几个得力的丫鬟看着吴家长公子吧?也好让三妹妹同咱们清静些讲话!”
楚芳仪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唤了自己的丫鬟又找了一个人,把那吴家大公子领到一旁玩儿去了。
眼看着丫鬟把吴家长公子领出去之后,陌渺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四周,冲着众人抱歉一笑,“让大家见笑了。”
楚芳仪端得是稳重贤淑,微微笑了笑,“不妨事的,都是自家人。”
陌渺月客气一笑,把目光锁定在了陌清尘身上,“大皇子妃,今日不是您和大皇子殿下的回门之日么?怎的没见到大皇子殿下呢?”
陌渺月这语气虽然平静,可是话里话外都充满着一股酸腐之意。但很矛盾的是,又隐隐约约透露着几分自以为是的得意。
大抵是想着陌清尘没有相公陪着回门,自己的相公虽然是个傻子,但好歹也是陪着自己回了门。从这点上来说,自己好像比陌清尘更受到相公的重视。
陌清尘虽然对陌渺月没什么好感,但想着是因着自己才害陌渺月成了现在这幅境况,陌清尘心里更多的是愧疚。
故此,对于陌渺月话里话外多少不礼貌的行为,都选择了无视。
“夫君他接到了父皇的口谕,进宫去了!故此,才没来的陪我回门。”
陌清尘带着淡笑陈述着事实,可是在陌渺月看来,那上扬的嘴角却好似胜利者的微笑,在向她炫耀着自己的成功。
心底刚刚浮起来的一丝莫名的自得,就被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击溃的支离破碎。
陌渺月隐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捏成了拳头,浅浅的指甲已经把手掌掐出了深深的印子。只有这么微小的疼痛,还能勉强支撑着陌渺月保持理智。
“噢?是么?妹妹还真是羡慕大皇子妃您呢,能嫁的如此一个如意郎君。哪像妹妹,”陌渺月的眼神向着门外飘去——
饭厅门外,吴家长公子正由着几个丫鬟领着玩迷藏玩儿的不亦乐乎,满院子都是他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的声音。
陌渺月收回视线,低垂了头,“唉……”
陌清尘的心陡然被紧捏了一下,旋即抹开一抹不自然的笑容,“三妹妹何必这样想?你若是一味想着吴家长公子的痴傻,那你自然是心累的。但若是你换个角度,想想那吴家长公子待你的好,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明明是真情惬意的劝慰,在陌渺月听来,却觉得陌清尘这番话好像是在嘲笑她嫁了个傻子。字字刺耳,句句锥心。
听得陌渺月是牙直痒痒,可是偏偏因着陌清尘的身份,她又不敢对她做什么。反而只能扬起一张并不从心的笑脸,笑道:“是,大皇子妃教训的是。”
陌清尘叹了口气,知道自己那番话是白说了,陌渺月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既然是用了“教训”二字,自然证明她心里是不甘不愿的。
偏偏这时,那陌渺月仿佛还嫌两人之间的恩怨不够分明似的,从中添起了乱,“其实也难怪三妹妹会羡慕大皇子妃。大皇子殿下那才是真正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这京都不知道有多少女子都梦寐以求想要嫁给大皇子殿下呢!偏偏让……”
偏偏让你陌清尘这个小贱人,捡了个大便宜。
陌灵叶话没说完,提了绢帕遮了唇,眉眼来回瞅着陌清尘,低低笑着。这话虽然没说完,但众人心里已是心知肚明。
陌清尘冷了一张脸,微微仰了下颚,“二妹妹这番话说笑了。咱们关上房门说自家话,凭着二妹妹这番姿色,哪儿会比本宫嫁的差?这未来的夫婿,只会比大皇子殿下更好才是。”
陌清尘这一番话,虽然说得是心口不一。但还是听得陌灵叶喜笑颜开。她本来打从心底就看不起陌清尘,觉得陌清尘不如自己。自然,陌灵叶是要争得处处都比陌清尘好,当然就少不了嫁人这件大事儿。
但这普天之下,莫非北晋朝王土。
若真要嫁的比陌清尘好,那就只能嫁给皇上了。且不说咏帝还会不会再选秀选妃,那就是下一任的皇上都还是没影儿的事儿。就连太子之位,也是悬空已久。
被陌清尘夸赞一番后,陌灵叶心里还不死心,还想着要继续挑拨陌清尘同陌渺月本来就不好的关系。
陌灵叶朝着陌渺月身边移了一移,贴着陌渺月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但那音量,却又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咱们大皇子妃嫁了个好夫君,就不知道你嫁了傻子的难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
陌渺月心里原本对陌清尘就有恨,觉着若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此时再听得陌灵叶这么一条薄,更是怒火中烧。一双眸子似带着熊熊烈火,冲着陌清尘瞪了过去。
“大皇子妃这真真是天上的仙人,不知人间疾苦啊。”
这不阴不阳的话,听得陌清尘是夹心。原本想讽刺回去,可是又觉得心里愧疚于陌渺月。而且看陌渺月这模样,对自己是有什么误会。若是自己再讽刺回去,这关系只会更僵。
当下,陌清尘深吸了一口气,把心底的火气压了下去,脸上挂起一抹云淡风轻的淡笑,“若是三妹妹这么想,那本宫也无话可说了。”说罢,陌清尘转过头,朝着楚芳仪说道:“二夫人,本宫有些累了,想回宝华阁歇息歇息,不知能否可行?”
看了一场精彩好戏的楚芳仪,被点了名,还觉得意犹未尽。回过神的眸子,颇有几分恋恋不舍的味道。
“当然可以,那宝华阁永远是大皇子妃的闺房。妾身派着人日日打扫宝华阁,就等着哪日大皇子妃想起了,回来小住两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