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和小钰长这么大,何时见过这里如此美丽的景色?
此时,见到溪水潺湲,果木繁多,各种小动物穿梭林间,各色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更是满目皆是,只看得两人不停惊呼出声。
金巧笑着对玲珑说道:“我们走后,为了防止外人闯入其中玷污了这片圣地,所以这里就会被封住。你们今日所见也极有可能就是最后的一眼了!”
小钰歪着脑袋连声叹息道:“好可惜啊!我还想着以后和哥哥天天来这里玩呢!”
金巧笑着摸了一下她的鼻子,柔声说道:“中原之地,到处都是世外桃源!将来你们长大之后,遍寻名山大川,何愁不能找到胜过这里千倍百倍的地方?”
小钰似懂非懂的点头称是,看到眼前一只美丽蝴蝶飞过,就欢跳着去追它去了,立时就将心中所有烦恼抛至九霄云外。
金巧看身旁玲珑沉稳大方,再看前方蹦蹦跳跳,快乐如鸟儿一般的小钰,不由得啧啧赞叹道:“你们两个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将来成人之后,不知要让多少男男女女为了你们而魂牵梦萦呢!”
玲珑不知她所说何意,双眼紧盯着欢跳着捕捉蝴蝶的小钰,一心牵挂着她脚下不稳,就没有细问她话中含义。
三人转悠了许久,看那日头西斜,知道时间不早了,这才彼此恋恋不舍相互告别。
玲珑拉着小钰的手,一步三回头,看那金巧也是眼中含泪依依不舍,心里也很是不舍,但顾念爹娘等人担心,只得狠下心来,打开石板,钻出洞去。
待得两人下得山来,早已是夕阳沉下,夜色四合了。
玲珑想到自己和小钰出来了这大半天,家人不知已是如何惊慌失措了,心里大急,拉住小钰,两人脚下生风,朝着乔家奔去。
正奔跑着,却见前方红光满天,村中人声鼎沸,喧闹不已。
玲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中更是焦急万分,不由得更是加快了脚步。
靠近乔家之时,却发现前方人影晃动,人们手中都拿着盆盆罐罐,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喊道:“快救火了!乔大官人家里着火了!”
玲珑闻听此言吃惊不已,急忙奔了过去,只见原本好好的乔家大院此刻却烈焰冲天,噼噼啪啪燃裂的椽檩砖瓦之声不绝入耳。
玲珑挂念爹娘安危,却又担心小钰乱跑,就对小钰叮咛道:“你呆在这里不要动,哥哥去去就来!”
小钰看着眼前漫天浓烟滚滚,烈焰扑面而来,吓得哇哇大哭,嘴里连声喊道:“爹爹,娘亲!”
玲珑看她害怕,迟疑着不知要不要冲进去一探究竟。
这时,村中保长正捧水过来,看见俩个人不由惊喜万分,大声说道:“原来你们两个在这里,快些过去那里!乔大官人等人已经被救出来了,此刻就在那里!”
说完再无暇多说话,扬起手中盛水瓦罐去扑这熊熊烈火。
身后村民不断捧水过来,无奈任由人们如何去泼水去救,只见得这火势越烧越旺,丝毫没有减弱半分的迹象。
玲珑和小钰被一村民带到远离乔家火场的一棵树下,只见树下并排躺着十几个人。
玲珑大急,急忙扑过去寻找自己的父母。
很快,她就找到了沈青云夫妇,但却早已被烧的焦透了。
玲珑扶住爹娘尸体,放声大哭。
一旁的小钰也焦急寻找自己的父母,却只见得爹爹胸前一道伤口,不断涌出血来,正气息奄奄躺在地上,丝毫见不得娘亲的身影。
乔丰年看见小钰过来,费力抬起手来,拉住哭哭啼啼的小钰,气息微弱的说道:“钰儿啊,爹爹和娘亲要先走一步了!”
小钰跺着脚大声哭喊道:“不要,小钰不要爹娘死!小钰要爹娘活着!”
玲珑闻声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爹娘尸首,紧咬牙关,用力一把擦掉脸上泪水,强自压住心中剧痛,转身过来,搂住小钰连声哄道:“钰儿乖,钰儿不要哭!哥哥的爹娘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哥哥只有小钰一个亲人了!钰儿不要哭啊!”
乔丰年叹息一声,用劲全身力气对玲珑说道:“玲珑啊,钰儿就托付于你了!我一生耿直为民,得罪了奸人,却害的你的爹娘送命!
你们二人尽快逃离这里,去得京师,投靠吏部尚书曹文清,他是我同门师兄!”
说到这里,他抖抖索索费力从自己的脖间取下一个链子,交给玲珑,接着叮嘱道:“玲珑啊,这个东西你一定要如自己性命般珍视,千万不要让外人知道!
待得日后你和钰儿长大成人之后,去塞外西域紫陌城寻找‘刀客王’皇甫昂,将这东西交予他,切记,切记!”
玲珑接过挂链,扫了一眼,只见金光闪闪,形如一把小巧钥匙,急忙将它挂在自己脖间,贴身放好,再去看乔丰年,却双眼圆睁,只有出得气了。
他挣扎着侧首看着痛哭不已的小钰,断断续续说道:“钰……钰儿啊……你和哥哥……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将来一定要……除掉……陈广征……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臣!”
说完,乔丰年长吁一口气出来,就圆睁着一双眼离开了人世。
身后村人见状泪流不止,掩面出声,紧紧拉住身前的两个孩子,哽咽着说道:“乔大官人刚才告诉我们,刚才有一伙金兵冲入家中放火杀人。但听得其中一人所说汉语,似乎说的什么陈大人所托之类的话来,乔大官人就料定必是那陈广征所为了!”
正自说着,突然听得前方阵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三人急忙放眼去看,隐隐见得火光映照之下,一群金兵手执兵器,闯入救火的村民之中,见人就砍,不一会儿就接连砍倒了几十人。
其中一人,军官摸样,抬眼看见此处树下似乎站有几人,就叽叽呱呱对身旁几名金兵说了几句,十几人就手执利器朝这里狂奔而来。
村民见状大惊,急忙拉着两人朝村前奔去。
身后十几人大声喊着,一路紧追不放。
眼见着那些人越追越近,村人对玲珑和小钰小声说道:“你们快些钻进田地里去,不要回头,一直朝着西边跑!那里有村子,告诉村民就说金兵来了,叫大家快些逃命!”
说完,他站直身子,举起手中铁盆,凛然望着越来越近的金兵,一动不动。
玲珑知道他这样是为了给自己和小钰争取逃生的时间,不觉眼中落泪,眼见金兵就要追到,再不迟疑,一把抱起小钰钻进了密密麻麻的稻田之中。
锋利的麦芒不停滑过她的脸庞,她一只手紧紧搂住怀中小钰,一只手尽力护住小钰的脸,一任麦芒划伤自己的脸。
狂奔不过二三十步远,就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玲珑心里一痛,知道那村民被金兵砍杀,脚下不觉就更是加快了节奏。
追到田边的金兵看着一望无垠的田地,手足无措,身后紧随而至的那名军官,抢过一人手中的火把,点燃了眼前的麦子,很快,早已干乍了的麦子就随着呼呼风势燃起了熊熊大火。
玲珑正自狂奔,回头一望,大吃一惊,只见那大火已经燃到自己身后五六米之处了。
她提起丹田之气,纵身几个跳跃,刚刚奔出麦田,那火就烧到了脚跟。
玲珑感到身心俱疲,瘫软在地,双手犹自紧紧搂住小钰。
小钰从她怀中钻出,眼泪汪汪的看着身后熊熊烈火,拉着哭腔小声问道:“哥哥,爹娘还在那里,我们还是回去吧!”
玲珑挣扎起身,心疼的搂住她,柔声说道:“钰儿乖!家里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了!但,有哥哥在,钰儿不要怕!哥哥一定会好好保护钰儿!”
小钰冰雪聪明,知道爹娘已经逝去,突然之间就长大了似的,强自忍住心中悲伤,也反手搂住玲珑,仰头小声说道:“哥哥放心,小钰最乖了!小钰一定会好好听哥哥的话,不再调皮!”
玲珑看她眼中泪光闪闪,知道她在强忍悲痛,心中立时涌起无尽勇气,身上也霎时就有了无尽的力气,站起身来,看小钰狂奔之下,一双鞋子只剩得一只,就将小钰背在背上,咬紧牙关,摸着黑,一脚深一脚浅的朝着西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