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的,你将这牛毛针装我给你的蝠戒里头,以后就不怕被人暗算了。”魏小七眨着紫葡萄一般的眸子,浑然不觉自个说的话有多么骇人。
她见卿酒酒没动静,便将牛毛针塞她手里,“你小心一些,这针扎进肉里,能跟着血流到心口,让人暴毙而亡,我统共只制出这么多,往后有好材料再给你弄。”
卿酒酒心下熨帖,这魏小七不过才见两面而已,对她便如此真诚,她念头一转,便将这小姑娘划归到自个的地盘里当自己人。
她收了牛毛针,拍了拍魏小七的肩,“放心,以后姐姐罩你。”
魏小七腼腆地笑了,她低头压着嗓音,有些忐忑的问,“你不觉得,我弄的这些玩意儿很恶毒么?”
卿酒酒眼梢弯起,黑瞳灿然生辉,“看怎么用了,用来对付坏人自然就是好东西。”
听闻这话,魏小七放下心来,家人都说她不务正业,且捣鼓出来的东西这般狠毒,旁人见她总是避开几分,难得卿酒酒不嫌弃,还这样安慰她。
魏小七当场就感动坏了,单纯的小姑娘抽了抽鼻子承诺道,“酒酒,往后你想要什么玩意儿都跟我说,我保管都给你做出来。”
卿酒酒笑眯眯地摸了摸她发髻,私心里将人定位到和蜜蜜一样的妹妹位置上去。
两人聊了会别的,左相魏家那边有人来喊,魏小七只得依依不舍地坐回自家位置上去。
此时,皇太子道,“父皇母后,今日骑射可谓满堂精彩,不知这彩头要如何分?”
龙案头,正摆着四样东西,皇后的凤头钗,夜缺的匕首,皇太子的后羿黄金弓,以及骁王的女儿香。
皇帝捻须,沉吟片刻道,“射箭当属平忠王府的长乐县主为第一,无人可及,赛马,最后只得平忠王府的永乐郡主跑的最远,这样一看,明远爱卿家的女儿,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卿明远撩袍站出来道,“皇上谬赞,微臣惶恐。”
皇帝摆手,又说,“两位平忠王府的小姑娘都说说想要什么?”
卿酒酒和卿欢颜起身,对高位上几人屈膝见礼。
卿酒酒胆子大,她偏头单纯的问,“皇上,当真要我们先说?”
皇帝让她这娇憨的模样逗的来哈哈大笑,“对,你们两人先选一样,剩下的两样,咱们再论。”
卿欢颜面有急色,她生怕卿酒酒取走了她心仪的女儿香,可有垂涎皇后的凤头钗,一时间又急又为难。
卿酒酒半点顾忌都没有,她直直朝后羿黄金弓去,一把将弓抓在手里,高举起来道,“皇上,长乐能要这张弓吗?”
卿欢颜松了口气,殿中老臣却是有些心惊。
这张后羿黄金弓乃是大燕开国皇帝用过的,意义实在不凡。
皇帝微微一笑,“这张弓,是皇太子十岁那年,朕送予他的,既是太子之物,你当问他才是。”
于是,卿酒酒转头看向皇太子。
皇太子含笑点了点头。
卿酒酒素白的小脸上绽开欢喜的笑靥,抛开皇太子许诺的那个条件不谈,她个人其实一见这张弓就喜欢得不得了。
轮到卿欢颜,她目光留恋地看了看女儿香,然后咬牙选择了凤头钗。
众贵女哗然嫉妒,纷繁不一。
皇后也是眸色微闪,她随口赞了句,“好姑娘。”
案头就还剩下女儿香和夜缺的那把匕首。
皇后想了想道,“皇上,起先贵女展示才艺的时候,臣妾观其中不乏佼佼者,不如从这里头选出一位。”
皇帝才点头,就听三皇子道,“儿臣觉得姬家表妹姬汐羽的舞剑很漂亮。”
“确实,舞得不错,”皇帝对皇后点了点头,“姬家的姬汐羽也上来领一件赏吧。”
姬汐羽不卑不亢,眼神沉静,她行了礼后,款款上台,选了骁王的女儿香。
这到最后,独独剩了星官夜缺的那把匕首。
夜缺也不尴尬,他直接起身,长至腿肚的银发飞扬过迷蒙的弧度,他弯腰拿起那把匕首,不顾旁人目光,几步到卿酒酒面前,将匕首扔她怀里。
卿酒酒懵了,她忙不迭地捧着匕首,傻愣愣地看着面前冷得像冰雕的星官。
这是什么意思?
“星铁匕,与黄金弓一套。”夜缺言简意赅。
殿上诸多人都不太明白星铁匕是何物,倒是皇太子解释道,“大燕开国先帝不止有过后羿黄金弓,先帝他老人年当年无意得过一块星铁,命人铸成匕首,命名星铁匕,此匕首一直由历代星官保管。”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卿酒酒的顿时觉得怀里的黄金弓和匕首像烫手的山芋一样,扔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干笑一声,“皇上,长乐无知,不知这两物的贵重,实在不敢私拿,还请皇上收回。”
经此两日,皇帝倒觉得卿酒酒这小姑娘颇有气概,看着很顺眼。
是以,他道,“既是你赢得彩头,好生拿着就是。”
卿酒酒只得勉为其难地收下。
彩头一分,众人的心思便不再那上面,转而三三两两闲聊起其他。
卿酒酒星铁匕随身带,后羿黄金弓则交给白雪收好,她端起茶盏,一口水还没喝下去,青衫如竹的少年朝她走来。
卿酒酒心头一惊,让喉咙里的水给呛了,她低头咳嗽,白雪还没挪出手来给她顺气,冷不防少年的手就抚上了她的后背,且还心明如镜地避开了她后背伤口。
卿酒酒心虚,她不敢抬头看北堂聿。
北堂聿皱起眉头,“酒酒,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
卿酒酒点头,她起身,提起裙摆就往走。
两人也没走远,不过在殿外凭栏处,皓月清辉,一泻千里,卿酒酒却半点兴致都没有。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卿酒酒先发制人。
北堂聿脸上表情高深莫测,他目光专注地望着面前的小姑娘,心头泛起一抽一抽的钝疼。
酒酒,真的不是他从前的酒酒了。
“你走了后,我又遇到了很多事,几个月前,我的一百影卫全死了,我这条命,是他们一百个人用死换来的,所以死而复生,我自然不再是从前,你认识的那个卿酒酒。”她似是而非地说着。
少年眉目拢起愁绪,“是我不好,我不该离开你太久。”
卿酒酒摇头,她靠在凭栏边,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这个世上,没有谁生来就是谁的责任,北堂聿你没有不好,相反,你是太好了,让我有那么几年很开心的日子。”
她边说边捂着心口。
原主的心情,她很清楚,对北堂聿,两小无猜,青梅竹马,若是原主站在这里,定然已经欢快地扎进他怀里。
但很可惜,她不是原来的她。
北堂聿捏紧了手,“酒酒,没关系,无论你变成什么样,你在聿哥哥眼里,永远是当年那个酒酒。”
卿酒酒叹息,她眸光深邃地望着北堂聿,这个温暖到让人心疼的少年,让她硬不下心肠去拒绝。
北堂聿握着她双肩,低声道,“酒酒记着,不要和皇子们走太近,你和骁王的口头婚约一事,我会想法子帮你推掉,等你及笄,我就带你离开京城好不好?”
卿酒酒是真想点头答应,但她轻轻翘起嘴角,拍了拍北堂聿的手背,“聿……哥哥,已经太晚了。”
出奇的,那一声“聿哥哥”喊出口,并没有卿酒酒想象中那么难。
北堂聿不解。
卿酒酒道,“我能回京,是因为皇太子在边南救了我,如今的京城,可是有很多人想我死呢,而且我已经得罪皇后和三皇子了,至于骁王,那也是不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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