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兆安也松了口气,虽然活阎王从头至尾都没露面,但还算有信用,他撤了查活阎王身份的人手,此等神医,得罪不得。
可卿酒酒这头,她的心情简直像哗了狗一样。
红蝎带着她才跃下屋顶,蹿进巷子里,就直直撞上北堂聿。
该说,北堂聿根本就在巷子口等她。
少年一袭月白短襟上衣,腰身用掌宽的腰带束着,手提长剑,干净利落,俊逸如竹。
卿酒酒对红蝎打了个手势,她弯起眸子,轻咳一声道,“聿哥哥,好巧。”
北堂聿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深邃。
卿酒酒头皮发麻,她不知北堂聿到底看到了多少。
“不巧,我是等你。”北堂聿道。
卿酒酒偏头看他,目光无辜而单纯。
北堂聿握剑的手一紧,“江湖上,很多人在查你身份,酒酒,你处境很危险,不该玩火。”
卿酒酒眨了眨眼,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架势。
北堂聿叹息一声,他几步到她面前,抬手摸了摸她发髻,“活阎王。”
卿酒酒眼瞳骤然一缩,半隐在袖中的指尖颤动,星铁匕差点就滑了出来。
北堂聿又道,“赶紧让活阎王销声匿迹,以后别再用了,而且你不该搅合进皇太子那边的势力里。”
卿酒酒皱眉,心头不悦,“没什么该不该的。”
早在让皇太子散布消息之时,她就知道,第一个不放过活阎王的人,就是其他皇子,更勿论说旁的势力。
北堂聿星目微沉,他总觉得面前的卿酒酒,不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卿酒酒。
他伸手碰触她面颊,指腹却缓缓从她耳后摩挲过,想看她这张脸是不是真的。
卿酒酒睫毛一颤,她敛眸道,“聿哥哥,时间是最让人成长的东西。”
北堂聿垂手,“对不起。”
卿酒酒没吭声,她错开步伐,从北堂聿身边擦肩而过,唯有浅淡的声音落在风里,“从来就没有谁对不起谁,我们只是分离之后,各自有了自个的生活……”
所以,不要再对我那样好,因为,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我了。
见了北堂聿,卿酒酒心情低落了好半天。
梧桐阁里,她教了会卿蜜蜜习字,见蜜蜜能写自个的名字了,她好歹开怀几分。
蜜蜜如今是越来越好,她估计约莫还有半年,蜜蜜便能和个正常人无异。
这日,卿酒酒照常和蜜蜜一起练字,两姊妹正练的认真,冷不丁牡丹苑那边,传来一声轰响,跟着便是五彩流光从屋顶升腾而起,直蹿天际,破入云霄,这动静,大半个京城都看见了。
没过几日,京城中就传出新的流言,说那五彩祥光是祥瑞,乃是凤凰临世的吉兆,众人再一打听,那彩光回落的地方,竟是平忠王府卿家卿三小姐的院子。
随后,便有卿三小姐就是天生凤命的消息传出来,生来注定是要做一国之后的,谁若得到她,便能得天下。
且这些时日,连皇太子殿下都往卿三小姐的房里送了礼物,更勿论说其他的皇子。
卿酒酒知来龙去脉时,捂着肚子滚榻里笑了好半天。
她本还在愁怎么跟骁王顺理成章的解除赐婚,这不,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她岂能放过,既然卿欢颜那样心念念骁王,她就让给她。
最近的卿欢颜,春风得意。
京城几位皇子同时跟她示好,其他高门子弟也不乏时常礼物相赠。
苏氏早跟她说过了,苏家和卿家会全力助她成为骁王正妃,日后骁王成事,她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卿三小姐尝尝这茶,今年的春茶贡品,味道还行。”三皇子悠悠然倒了盏,推过去。
卿欢颜矜持浅笑,“谢过三皇子。”
骁王抿了口茶水,“中秋宫宴那日,卿三小姐一曲反弹琵琶舞,让本王大开眼界。”
卿欢颜翘起小指,敛了下耳鬓细发,露出姣好的侧脸,“骁王爷过奖了,欢颜只是平时练得多,熟练了而已。”
她这副微微含羞带怯的神色,秋水剪瞳春波荡漾,当真叫人心动。
骁王端茶盏的动作一顿,他搁下茶盏,凑过去道,“别动。”
卿欢颜呼吸微乱,细白的脸霎时就红了。
骁王看了她一眼,伸手屈指一勾,将她蝶恋花的耳铛从发丝间理出来,“好了。”
卿欢颜心跳如鹿撞,她羞赧的道,“多谢骁王爷。”
骁王骄矜地点了点头,淡淡应了声。
卿酒酒将这幕看的清清楚楚,她冷笑一声不屑撇嘴,随身的红蝎道,“看见没,本县主还没出手,这就勾搭上了。”
彼时,三皇子和骁王在船上赏湖,雕花红漆大船,挂满淡青色的薄纱,湖风微微一吹,当真是惬意的很。
在坐的贵女,却只有卿欢颜一人。
卿酒酒示意扁舟靠近,她抚掌轻笑,隔空高声道,“骁王爷好兴致,秋水浩荡,波光粼粼,这般好景,骁王爷早说一说,长乐这就陪您来着。”
骁王转头,就见卿酒酒站在大船扁舟下,冲这他笑。
卿酒酒对红蝎示意,红蝎揽着她,脚尖一点,就跃上了三皇子的大船。
卿欢颜心头一凛,赶紧起身道,“大姊别误会,是父亲让我过来的。”
她搬出卿明远,生怕卿酒酒口无遮拦,坏她好事。
卿酒酒大步过来,拂开她,转而坐到骁王身边,她自顾自倒了茶,抬头眯眼才道,“原来三皇子也在,真是……没看到。”
三皇子嘴角含笑,“向来县主眼里就只看到本皇子的胞弟,自然看不到旁人了。”
卿酒酒厚颜无耻地点头,卿欢颜站在一边,手脚无措的很。
骁王面无好色,“既然好了,就好生赏湖。”
说完这话,他转头轻轻拽了卿欢颜一下,将她拉到自己另一边坐下。
这样的关怀,叫卿欢颜好生感动,她娇羞着脸,乖巧地应了声。
哪知,卿酒酒猛然伸手,用力推了她一把,将人推得来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小心。”骁王出手快若闪电,他猿臂一拦,就将卿欢颜拥进怀里拉住。
卿酒酒冷笑连连,她谁的脸面都不给,直接起身掀了案几,怒骂道,“帝舜华,你想要风流快活,本县主没意见,可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当着本县主的面勾搭我妹妹,安的是什么心思,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休怪我闹到皇上面前!”
骁王眉心一蹙,卿欢颜站好后,他收回手,居高临下的用气势压卿酒酒。
卿酒酒半点不惧,她人没他高,想也不想,抢了三皇子的案几,一抬脚踩上去,如此持平后,她扬下颌瞪过去。
“卿酒酒,这是本皇子的船,你要闹就滚下去!”三皇子脸上笑意也敛了。
哪知卿酒酒根本就不害怕,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踢倒茶壶,“你的船?可真是好兄弟呢,当哥的不好生规劝自个的弟弟,反倒提供场所给胞弟风流快活,真是狼狈为奸的狗兄弟!”
她半点对没将这对兄弟的身份地位放心上,一人对上两人,嘴巴毒辣的让人恨不得杀了她。
骁王神色冷若冰霜,“你闹够没有?闹够了就滚回去!”
卿酒酒阴阳怪气的哟了声,“这哪里够啊,本县主今日话就撂这了,帝舜华,你要想做什么娥皇女英的美梦,咱们趁早一拍两散,不然,只要有本县主在,你这辈子不仅后宅不安生,兴许还要断子绝孙呢!”
这话太过大逆不道,卿欢颜倒抽了口冷气,她瞄了骁王一眼,“大姊,你怎能说这种话,还直呼王爷名讳,这是大不敬。”
她都自身难保,还企图上眼药。
卿酒酒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对骁王说,“王爷不是一心想和永乐做怨偶嘛,永乐可是一直在努力。”
说完这话,她从船头跃下,重新回到自个扁舟上,施施然离去。
骁王浑身阴翳,三皇子神色也不好,卿欢颜找了个借口退到船舱里,将场地留给这俩兄弟。
“这个贱人!”三皇子一拍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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