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匕的玄光乍起微澜,卿酒酒几乎红了眼,星铁匕在她手里化为死神的镰刀,专朝人的喉咙收割。
鲜血不断飞溅,温热而粘稠,脚下倒下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紧随卿酒酒之后的九皇子府侍卫,赶紧放出烟花信号,接着加入厮杀。
离鸠抬头,他看着卿酒酒披荆斩棘,浴血为他而来,他勾了勾嘴角,竟笑了。
卿酒酒夺过其中一条铁链,她反手一缠,就搅上其中一名死士的脖子,生生将人喉咙勒断。
离鸠大喝一声,双臂伸展,运起内力一震,轰隆声中,狂风大作,他竟生生震断了所有铁链。
他再双手一挥,那些铁链一个横扫,打飞出去一波人。
卿酒酒刀下不留情面,杀人格斗技火力全开,每一招出去,带走的都是一条性命。
割喉!碎心!刺脑!
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她眼神幽深冷漠,仿佛她此时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进行一场杀人的艺术。
当终于站在离鸠面前,她衣裙鲜血浸染,仿佛大雪之中朵朵红梅,就是她一双手,还有星铁匕,都在不断滴着鲜血,偏生她那张小脸,极为的干净,笑容也很纯粹。
“我来了。”她这样对离鸠说。
狭长的凤眼,刹那粲然生辉,离鸠回以笑容,“我知道。”
惨烈如修罗场,遍地尸骸,无数鲜血弥漫中,两人身边的氛围,硬是像开出了多多鲜红的曼莎珠华一般。
“县主,带离鸠走!”白岩随后赶到,他见离鸠一身是血,心急如焚。
卿酒酒手一伸,挽住离鸠手。
两人转身,迎面而来的是三颗从不同的方向,同时投掷过来的天雷珠,鸽卵大小的珠子泛出恐怖的气息。
“趴下!”卿酒酒扬袖一挥,动作飞快地扇飞其中一颗天雷珠。
另外一颗,则被离鸠掌风带偏出去,剩下的一枚已经近前,离鸠只来得及将卿酒酒压在身下。
“轰隆隆”三声震耳发聩地爆炸声响后,卿酒酒耳膜嗡嗡的响,这样熟悉的场景,让她有片刻的恍惚,仿佛以为自个身处现代。
有温热的鲜血滴落到她的脸上,她转头,就见离鸠满脸鲜血,双眸紧闭。
她心口一悸,仿佛被什么重击了一下。
她嘴皮动了几动,不确定地喊了声,“离鸠?”
离鸠没有回答,他依旧压在她身上,死重死重的。
卿酒酒心头一慌,她撑起双手,赶紧爬起来,这一扭头,就见离鸠整个背部,被炸地血肉模糊,鲜红的血肉外翻,很是骇人。
她愣在那,竟然不敢去探他的鼻息。
白岩杀过来,小心翼翼地将离鸠翻过来,确定他只是重伤,人性命无碍,才松了口气。
这一松,才发现卿酒酒小脸惨白,面无血色的模样。
白岩叹息一声,到底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哪里会不怕的,他便安慰道,“县主放心,府中有御医的,离鸠不会有事。”
卿酒酒点了点头,她被搀起来,期期艾艾的道,“回府后,能不能让我给离鸠开方子治?”
白岩点头,“县主能出手,自然最好。”
得到确切的肯定,卿酒酒适才松了口气,她瞥了眼周遭还没死绝的死士,一霎眉目狠色浮起,“全部灭口,先砍四肢,断其筋脉,再断肋骨,最后才杀掉!”
她心头的戾气满得都快溢出来,这些人伤了离鸠,在她看来便是不可饶恕。
白岩讶然地看了卿酒酒一眼,见她双眸赤红,一身血腥杀意,便对身边的侍卫点了点头,示意按着县主的吩咐来。
白岩找来软轿,抬着离鸠回九皇子府,卿酒酒半步不离,她拉着他手,一看到他后背的伤口就觉得难过。
分明要是这样的伤在她身上,她半点都不觉得有难受,可偏生,她现在见不得离鸠为保护她而伤半点。
她缩在离鸠身边,看着他半晌,最后摸出帕子给他擦脸上的血。
“离鸠,你好了后,我们就成亲好不好?我还没及笄,成不了,就先订亲吧。”她嘀嘀咕咕的道,深以为,约莫这辈子在大燕,她是找不着第二个像离鸠这样对她的人了。
所以这样合适,还已经喜欢了的人,那就定下好了。
对感情,她从来都很直接,不做作。
离鸠脸上的血有些多,卿酒酒擦了半天,都没擦干净,也不知是不是她力道太大了,反而还将离鸠的脸皮擦起了干皮屑。
她皱起眉头,伸手去轻扯那干皮,岂料这一撕扯,竟将离鸠的那张皮相都给牵扯了起来。
卿酒酒吓了一跳,她赶紧松手,那薄薄的皮顺势服帖了回去。
她睁大了眸子,所以,她将离鸠的脸都给撕烂了?
但她转念一想,又不对,谁的脸皮好端端的就能撕下来的?
她伏他身上,凑近了去看,犹豫了半天,又试探的去撕扯。
果然,那层皮很薄,像透明的薄膜一样,卿酒酒屏住呼吸,她心跳得很厉害,总有一种天大的秘密即将揭开的紧张和忐忑。
当整张膜完整的被撕下来后,卿酒酒就愣了。
在她面前的脸——
眉心一点猩红朱砂,狭长的眼线,新月睫羽,还有笔挺的鼻子,以及风流薄唇,当真是昳丽生辉,俊美如妖!
她眨了眨眼,眼前的脸还是没有消失,她又看了看手上的那张薄膜。
她的离鸠,怎么会是帝九黎那个混蛋?!
那么好的离鸠,会陪她睡觉,会护着她,还会宠着任她娇惯的离鸠,哪里是帝九黎那个嘴巴坏的混蛋及得上的!
一股子被戏耍的怒火升腾而起,卿酒酒甩手就将那张薄膜面具扔离鸠脸上,她憋屈难受地大吼了声。
走在前头的白岩眼皮一跳,总觉得要不好。
他还没回过神来,卿酒酒已经跳下了软轿,飞快地跑了,追都追不上。
白岩皱起眉头,他往软轿中一瞅,一瞥见帝九黎那张脸,他就知道遭了,九皇子又被拆穿了。
白岩考虑了会,他钻进软轿,将那易容面具重新给帝九黎戴上,准备着这事还得跟皇太子殿下支会一声。
卿酒酒直接一口气冲到九皇子府,接了卿蜜蜜,二话不说,冷着一张脸,浑身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看都不看帝九冥一眼,抽身就回了隔壁县主府。
她还跟流钰吩咐,“凡是隔壁皇子府的人,统统都不见!”
末了又跟一脸懵逼的蜜蜜叮嘱道,“隔壁府上的都是大混蛋,蜜蜜以后也不要再见他们了!”
蜜蜜愣愣点头,虽然她不明白,虽然她有点舍不得冥哥哥,但姊姊说的话,绝对是对的,听姊姊的一定没错!
不仅如此,卿酒酒让流钰连夜去买十只大黑狗回来养着,谁敢乱入县主府,逮谁咬谁!
一晚上,本是好好的看花灯过元宵,结果折腾一晚上,后半夜,卿酒酒还罕见的失眠了。
她躺床上,望着天青色的樱花帐子,脑子里不自觉就开始回想和离鸠的点点滴滴,心口闷闷的,难受她恨不得再去杀几百个人泄愤。
不仅如此,她还很惋惜,她的离鸠,活生生的一个人,往后就没了……
她在床上滚了几圈,怕吵着隔壁房间的蜜蜜,便将自个捂在被子里头,瓮声瓮气地嘶喊了几声,然后还狠狠捶了枕头几下。
她从未品尝过这样纠结的情绪,仿佛整个人都被泡在又冰又暖的水池里,怎么都不舒坦,怎么都不痛快。
而且,她莫名其妙地还有点想哭。
卿酒酒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索性起床,就在屋里开始打军体拳,一遍又一遍,直到整个人没有半分力气,直接就躺地上闭眼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