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跋扈嚣张,她这话说的,让人一怔,谁都不敢反驳。
流光嘿嘿一笑,他手一捏,就将全身赤裸的苏钦推到在地上,大脚用力踩下去,踩在他胸口肋骨上,几乎能听到骨头咔咔的声音。
苏钦脸色惨白,他手腕被束着绑身后,全身上下没二两肉,和只白斩鸡一样。
这样的货色,流光一只手都能吊打几十个。
他手段也多,一会踩,一会踹,一会脚尖还踏着苏钦在地下滚两圈,压根就没将他当个人。
这会又是在苏家大门口,围观的百姓极多,众人见苏钦一身光果的在地下打滚,那白皙的肤色,叫人好笑。
此等羞辱,顿让苏家面子里子都没了。
偏生卿酒酒还道,“此等贱民,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竟胆大包天,怂恿皇三子行大逆不道之事,好在三皇子深明大义,心志坚定不为所动!”
她说完,扬起下颌,目光威逼着苏兆安,“如此阴险小人,不忠不义之徒,本郡主杀了也是为大燕除害!”
不管真相如何,至少卿酒酒这话说来是很得百姓民心,周遭围观的百姓都齐声叫好。
苏兆安面色铁青,事到如今,他既不能承认无面公子就是苏钦,也不能说无面公子是他苏家门生,卿酒酒扣那顶大帽子,他还承受不起,苏家也承受不起,不然就是第二个姬家!
他讲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想不到转圜之法。
苏家大门前,是一条铺满了碎石子的小径,往常这条小径颇为风雅清幽,很符合苏家的门风。
但如今,苏钦在上头生不如死,流光折腾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将一身光果的苏钦按在小径上头,然后给滚。
滚来滚去,不大一会苏钦整个人都是淤青血点,然他身上却没有血渗出来,细小的血管在皮下破裂,便成触目惊心的淤血。
苏钦惨叫连连,整条大街都能听到。
苏兆安低喝道,“长乐郡主,你到底想干什么?”
卿酒酒扬起下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冷笑道,“本郡主想干什么?你这老匹夫会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敢对秦家下手?对本郡主的外祖父下手?”
苏兆安当即就让这话震得后退好几步,骇然地盯着她。
卿酒酒弹了弹袖子,掩下眉目,漫不经心的道,“苏兆安,你信不信,秦家若是有损,本郡主能让苏家满门上下变成第二个姬家?”
光是一个改头换面偷灰京城的苏钦,就能成为压垮苏家的横梁。
“哼,”卿酒酒拿手头的圣旨拍了拍苏兆安的脸,“敢无视皇上的圣谕,把驱逐南境的人重新弄回京城,你苏家的脑袋还真不怕砍?”
苏兆安心头一跳,他知道,此事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自然是信卿酒酒多一些,他们这些京城世家风光太多年,皇帝早年就又削贵的心思,只不过碍于贵族盘枝错节的关系,无从下手罢了。
可当姬家率先被抄,其他的世家早收敛了尾巴,谁都不敢再去触这个霉头。
他,苏家,亦不能!
“你想怎么样?”苏兆安不得不妥协问。
卿酒酒勾唇笑了,她一挥手道,“来人,将此人压到刑部大牢!”
她自然是没有权利往刑部大牢里抓人的,可皇太子殿下有权利就够了。
流光提拎起奄奄一息的苏钦,这苏钦实在受不得苦,就那么一会,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痛到失禁,屎尿顺着他腿流下来,恶心至极。
流光也很嫌弃,恨不得将他丢出去。
卿酒酒重回软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苏兆安道,“苏大人想清楚了,再来找本郡主。”
她说完这话,领着人和来时一样,嚣张跋扈地离开。
路过郡主府,她也没进去,而是直接往九皇子府去,先是还了皇太子帝九冥那张空白的圣旨,尔后又让流光混进刑部大牢,好生招呼苏钦,不给他饭吃,不给水喝,甚至不准他睡觉休息。
想要将一个人生生熬崩溃,卿酒酒有的是法子。
大动干戈了一场,卿酒酒一身无力的慌,她软软窝在软榻上,整个人恹恹的很没精神。
帝九黎进了宫,帝九冥端着盘造型精美的点心过来,他将碟子放安案几上,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还是难受?”
卿酒酒瞅了那张脸一眼,感觉心头莫名其妙的压抑稍微少了一些。
帝九冥在对面坐下,朝她推了推碟子,“尝尝?御厨新做出来的。”
卿酒酒捻起一个,咬了一小口,她还没咽下去,那股甜腻的味冲进喉咙,她趴榻边,哇的一声就吐了。
帝九冥一惊,连忙扶着她帮忙顺气,“怎的这样?不然让上官桑再来瞧瞧?”
卿酒酒就着他手,喝了口清水,“不用,是戒瘾的副作用,熬过去了就好。”
她抬手想朝帝九冥笑一下,然触及那双琥珀凤眸,就被暗金汪洋里头的心疼和柔软镇住了。
帝九冥这眼神……
帝九冥眨了下眼,他并未闪躲,反而落落大方,扶卿酒酒坐好后,他重新落坐,“还要几日才能戒掉?”
卿酒酒甩了甩脑袋,将刚才得念头打散,她是瘾犯了,才看错了?
“约莫最少也要十来天。”罂粟果浆汁的瘾又和从前的毒药瘾有所不同,如今两种瘾都在她体内,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依赖,自然多费时日一些。
她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水润浮上眼梢睫毛,让黑白分明的桃花眼越发的明亮。
帝九冥目光划过那点睫毛,他抿了口茶,“明日还是我进宫处理朝政吧,让小九多陪陪你。”
卿酒酒轻笑了声,“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娃娃,作甚都要人陪。”
虽然,她心里其实也挺想窝在帝九黎身边。
帝九冥微微一笑,目光了然,“从前小九一生病,他就拽着我的袖子,哪都不让我去,非得连睡觉都要一起。”
他说着这话的时候,再自然不过的伸手敛了下卿酒酒的鬓角,“人生病的时候,都是想要最亲近的人在身边的,不关年纪的事。”
卿酒酒愣了愣,她并未注意到帝九冥的动作,只是心下有些暖意。
她没有过兄长,之于蜜蜜,也是照顾者的身份,但这会,她倒觉得帝九冥在她心里的位置,恰如其分的诠释了兄长的定义。
她弯起眸子,笑靥粲然,“谢谢,冥……哥哥。”
她学着蜜蜜,也真心实意喊了声哥哥。
帝九冥薄唇边的笑容深邃,仿佛很满意,“乖。”
两人相视一笑,气氛和谐。
不远处的廊角柱子后,卿蜜蜜望进房间里头,她将帝九冥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不一样,不一样……
虽然帝九冥也会对她妥善照顾,也会为她理鬓角,但是她就是知道,帝九冥在面对她和姊姊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可究竟不一样在什么地方,她又说不上来。
她只觉得心口的地方闷疼难过的厉害,喘不过起来,像是被谁狠狠捂住了一样。
她蹲在地上,捂着心口,蜷缩起来,小小的一团,很是可怜。
“嗷……”一声轻微的虎啸响起,浑身雪白的赤焰伸舌头舔了舔卿蜜蜜,又拿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她。
如今好些时日过去,当初卿酒酒捡着的小虎崽已经长成了一头大老虎,卿蜜蜜照顾的时候居多,小虎崽便同她更亲密,时常出入两府,也不咬人。
卿蜜蜜一把抱住赤焰的脑袋,“赤焰,姊姊是不是很优秀?又懂那么多,什么事都难不倒她,冥哥哥和小九哥哥又是双生子,他们都喜欢姊姊吧……要喜欢姊姊,好简单呢……”
可是,她,她也喜欢冥哥哥哪……
那么好的一个人,除了姊姊外,就数冥哥哥对她最好,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可是,姊姊是和小九哥哥在一起的,冥哥哥他……”她只要一想到这,心头的闷疼就越发厉害。
她不知道帝九冥对姊姊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分明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人,是她。
她和姊姊长的一模一样,冥哥哥为什么就看不到她呢?
赤焰哪里听得懂,它只舔了舔卿蜜蜜。
卿蜜蜜站起身,拍了拍它脑袋,“走吧,回去了。”
姊姊是她最重要的人,冥哥哥也很重要,她,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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