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紫嫣话还没说完,陈帆就把他搂进了怀里,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紫嫣,去吧,好好休息,我没事了!”
“那……那你记得吃我煲的鱼哦。”
萧紫嫣闭上眼,在陈帆的怀里静待了一会,她后退一步,羞红着脸,不敢看陈帆,朝外面走去。
陈帆看着煲仔锅里翻滚的鱼,心里暖暖的,他的脸上挂着笑容,拿起汤勺,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真的很好喝啊。”
陈帆缓缓闭上眼,回味着鱼汤的味道,他感觉,被抽空的力量,正在源源不断地从心里冒了出来。
陈帆的身体在恢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沈羽同样没有想到还会有睁眼看世界的机会,当他由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之后,张老八第一个见到了他,两人见面,也没有多余的话,将手紧握着,张老八有些哽咽。
“我欠帆哥一条命。”
沈羽说完,闭上了眼睛,叹息了一声。
“老七,先别说这些,咱们两兄弟,这一辈子,欠左爷很多,跟着帆哥,是左爷的意思,可是帆哥是真的把我们当兄弟,我已经想好了,这一辈子,就跟着帆哥了。”张达脸上闪过激动之色。
沈羽惨然一笑,说道:“老八,我听说你找到媳妇被帆哥强退了之后,我其实有些心灰意冷,因为我羡慕你,不是帆哥对不起咱,是他把我们当人看,所以,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你没看见,我快死的时候,是帆哥生生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医生说,我这一条命,是捡来的,我想好了,等我养好病之后,回老家一趟,看看我娘,给我老爹烧一炷香,回来之后,便把命交给帆哥了。”
“这才是我熟悉的老七,我知道,你心里憋着事,我也没法劝你,醒了就好,兄弟们都想见你呢。”
沈羽笑了笑,叹了一口气,“他们应该先去见帆哥,而不是我。”
张达正欲说话,忽然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数名护士和十几名医生急匆匆地推着担架,朝重症中心而去,不仅如此,后面还跟着西医科的张副院长,中医科的马先云教授,甚至,连身体不好的老院长也行色匆匆……
“呵呵,那家伙还没死吗?”张达愤愤地说道。
沈羽刚醒来不久,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外面。
“怎么回事?”
“还能是谁,中秋那晚上,想要毒死帆哥儿,结果被帆哥识破,调包了杯子,他自己反而中了毒,应该挺不了几天了,真是报应,老七,你好好休息,如果帆哥来,可别说我来过,不然他要知道我回来,肯定骂我。”
张达搓了搓手,憨厚地朝外面走去。
……
重症监护室,往常意气风发的陈军,此时已面如枯槁,眼圈周围变成一片乌黑之色,他的嘴唇紫青色,身上更有几处开始溃烂,在几名医生的抢救下,他终于恢复了心跳。
张副院长放下手上设备,对里面的其他几名专家小声叮嘱了几句之后,他叹息一声,朝外面走去。
“怎么样?军儿还有救吗?”
陈权柄一个人杵着拐杖,神色憔悴,旁边站着一言不发,态度有些反常的马先云。
张长山摘掉服装,朝陈权柄歉然地打了个招呼,又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马先云,表情严峻,“院长,医院这边尽力了,病人他恐怕坚持不了几天了。”
陈权柄手杵着拐杖,身体摇摇欲坠,“怎么可能,我不是让你联合几家医院的专家了吗?他们没来?”
“来了,昨天晚上就来了,他们也没能查出病人中的什么毒,现在只能靠抗生素和透析维持着病人的生命体征,院长,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实在不行……要不将他转到京北去看看?”
陈权柄面色变化数次,拐杖捏得咯咯作响:“换血也不行吗?”
张长山遗憾地表示了沉默。
陈权柄挥了挥手,张副院长朝外面走去,房间里便只剩下陈权柄和马先云两人,马先云眼观鼻,鼻观心,似乎在打盹。
陈权柄尴尬地咳嗽一声,“老马,咱俩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了,你实话告诉我,我那孙侄儿,还有希望治好吗?”
马先云睁开眼,走到窗边,看着医院外的风景,他一手捻着胡须,另一只手放在身后,“院长,这几天我已经试过各种方法了,恕我无能为力,惭愧,惭愧啊。”
“院长?”
陈权柄见马先云的语气有些冷淡,他佝偻着身体,坐在靠墙的椅子上,他盯着马先云,说道:“老马,你可是在生我的气?”
马先云将目光从外面收回来,坐在陈权柄的对面,替陈权柄倒了一杯茶水,说道:“老陈,你我都是医生,这一辈子见得最多的就是生离死别,怎么,到了你亲人,你反倒放不开了?再说……你那侄孙有今天,不也是自作自受的吗?要知道,他做的事,如果提交给警方,至少也得坐十几年的牢。”
“好了,好了,老马,说到底,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把陈帆给……开除医院,我也是被那个混账给蒙骗了。”陈权柄喝了一口茶,稳了稳情绪,“他是我大哥最疼爱的孙子,他如果死了,我大哥他……唉。”
马先云自顾地斟茶,瞥一眼脸色极差的陈权柄,他呵呵一笑,“老陈,按照身份,咱俩是从属关系,但这一次,我不得不说你,陈军是你孙子,陈帆就不是了?当初你知道陈帆可能是你侄孙的时候,从美国赶来,可你竟然听了年轻人几句蛊惑的话,就把厚此薄彼,还把他给赶出医院,我听说陈帆放在办公室的东西,被随意丢在走廊上,这件事……你做差了啊。”
陈权柄混浊的目光里浮现出一丝泪光,脸上露出悔恨之色,“老马,你说得对,这一次,是我做错了,在家族利益与个人亲情之间,我选择错误,可是,现在生命垂危的人,是陈军,他再怎么混账,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