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勇志的麻辣面虽然表面上价格也是六元,但内容却和房冬不一样。
大家都在碗里放一颗荷包蛋,房冬放半根火腿肠,但侯勇志放的却是一整根!
不光如此,因为宋俊生的饭店有面案师傅,人家卖的是真正的手擀面。
优势还不止这些,来房冬这儿吃面的人是坐在房冬准备好的塑料凳子上吃,人家可是大大方方地把顾客迎进饭店里面,有桌有椅不说,还赠送一碟小咸菜!
就这些条件,不用说人家比自己多放了半根肠,就算少放半根自己也未必能干得过人家。
想起一个葛大爷年轻时演过的小品来,自己已经到了山清水秀的地步了。(故意念错台词,剧本为山穷水尽)
“别管怎么说,他多加半根肠就不地道,是故意和咱们作对,正式开战!”胖子脸都憋红了。
房冬有点无奈了,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先天不足,拚下去是死路一条。
“这下看清楚了吧,我让你搞促销,你不同意,人家搞咱们的时候可是一点情也不留!”
“闭上你的猪嘴吧!”房冬不耐烦地说。
那个女孩笑了:“吵什么呀,我和我的同学以后肯定来你家吃。”
房冬笑了笑,感激之情由然而生。
“因为还是你家的好吃。”女孩又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应该差不多吧?”房冬忙问。
另一个女孩也说话了:“差得多呢,他家只不过比别人好吃一点吧,我们同学还骂呢,说你们家火了就开始变味道了,根本不知道你们跑到这儿来开了。”
“这么近,你们没看到吗?”胖子问。
这一点房冬了解,很多顾客有这个毛病,走习惯哪个地方后,新开多少家也不会去一试的,就算王大猛被自己挤得半死不活的时候,也有一部分他的老顾客从来就没到自家来吃过。
胖子在骂马小龙的错误情报,怀疑马小龙是和侯勇志一伙的,故意这么说给房冬听,来打击房冬的信心,然后再在价格和服务上给房冬以致命一击,让房冬彻底消失。
这么说似乎有道理,可房冬不相信,因为当初在学校时,自己和马小龙才是最好的朋友,包括胖子都要往后排一排的。
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让房冬明白了这件事的缘由。
马小龙吃辣椒不行。
对于吃辣椒能力差的人来说,一辣遮百味虽然说得有些极端,但真有这样的效果,别说侯勇志的味道了,这条街上找一家味道最差的摊儿,只要辣椒放得足,他也会说味道差不多。
马小龙你个贱人啊,差点造成了自己的误判!
这下铁了心,就按胡子哥的说法,静下心来,等自己的老顾客一个一个地再回来。
隔了一天,那个令人既讨厌又喜欢的花裤男也出现了。
和那个女孩的说法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这家是房冬开的,眼皮都没往这边撩过。
也难怪,虽然和侯勇志只隔着三家底店,但北面紧挨自己这家卖瘦肉小笼包的每天早早就把他那一撂一人多高的笼搬了出来,刚好挡住在煮盘前操作的房冬和胖子。
见到老顾客心中当然高兴,虽然这个花裤男嘴还是那么贱,这一顿也必须免单。
不过这个花裤男倒是真没白吃,给房冬的麻辣面出了个主意。
荷包蛋这个东西有人喜欢吃,有人不喜欢吃,房冬这种不管要不要,每碗送一颗的方式让人有种强制消费的感觉。
毕竟大家心里都明白,羊毛出在羊身上,嘴上是白送,但成本还是要算的。
“你把鸡蛋换成两个串串让大家选,不是一回事吗?老男人这思想就是古板。”花裤男一边吃一边还晃着腿。
我特么才比你大几岁啊,就老男人了?
“要不然你就干脆把鸡蛋取了,卖五块钱!”花裤男又说。
……
这一夜对于房冬来说显得格外的不平静。
在矛盾中斗争了半夜后,做出了最终决定:干一把。
他有位置上的优势,自己有味道上的优势,虽然不像和王大猛相比具有摧枯拉朽般的差距,但听那两个女孩和花裤男的说法,至少是能吃出来不同的。
宋俊生利用他的优势压自己一头房冬无话可说,可他多放了半根香肠就是故意挑起战端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别让他觉得自己好欺负,那就还他一枪。
听花裤男的建议,把鸡蛋取了,香肠加成一根,卖五块,想吃鸡蛋的另加一块也可以。
其实这种策略并不算降价,和宋俊生的价格是一样的,东西也一样,不同之处只是少了一颗鸡蛋,造成卖价低了一块钱的表象而已。
还有更重要的一招,房冬让胖子不再和自己一起站在煮盘后忙乎,而是站到煮盘前顾客的位置上,这样,那一撂可恶的小笼包子就挡不住他了。
由于他比别人高出一截,也宽出一圈,在侯勇志摊前吃串的老顾客只要随意往这边一看,就能看见胖子。
胖子还特意把他的绿帽子找出来戴上。
效果虽然不显着,但还是有的,老顾客开始有人回来了。
营业额也开始逐步回头。
……
几天后,侯勇志来了。
这还是房冬重回小吃街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房冬,你家面卖成五块钱了?不是故意和哥们儿作对吧?”
“是你家看我们家卖麻辣面才跟着卖麻辣面的,对不对?”胖子马上就和他接上火了。
“对啊,怎么,你们能卖我们就不能卖?”侯勇志反问胖子。
“能卖啊,我们放半根香肠你是知道的吧?你们放成了一根,是不是故意的呢?”
说实话,和朋友撕破脸,房冬实在是不愿意走出这一步的,非常难为情的一件事,只好不吭声,看着胖子和侯勇志过招。
“这买卖又不是我的,老岳父说了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侯勇志立刻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看来他和宋书月的关系基本确定了,都称上老岳父了。
房冬终于找到了插话点,把这事解释一下:“回去告诉宋老板我们这根本就不是和他作对,半根香肠改一根那是没办法,他这么干我们就得跟着,至于降一块钱,是我们嫌荷包蛋挣不了几个钱,还麻烦,就不卖了,他总不能让我们取了鸡蛋还卖六块吧?”
“五块和六块的感觉能一样吗?咱们可是兄弟,玩这种小聪明不够意思吧?”侯勇志变成冷笑了。
房冬终于忍不住了:“侯勇志我问你,你们家搞我是你岳父在搞,和你没关系,那我小搞一下就成了搞你,和你岳父没关系啦?你特么讲的是哪个国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