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炸药包被敢死连用中国古代简陋的投石机这样突兀地丢了出来,足足带走了一百七八十鬼子的生命,能从一号阵地上逃走的鬼子,绝对不超过十个。
包括藤田一郎在内,虽然他在第一时间就卧倒,但不幸的是,一个炸药包的落点距离他不过七八米,在巨大的气浪前藤田一郎的小身板就像一片树叶被掀飞了二十多米远。更不幸的是,只是陷入昏厥的藤田一郎正好落在被240MM榴弹炮炸飞的暗堡顶层的钢板上。
日军大尉的身子几乎被钢板切为两半横在钢板上,就像一面用人体做成的旗帜。
“八嘎,八嘎,命令重炮大队,开炮,开炮,炸死他们。”长川原侃将望远镜扔的老远,脸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着怒吼道。
“可是,那上面还有伤员,他们,还没死。”第3大队大队长山本少佐失魂落魄的首次对上司的命令提出了质疑。
“山本少佐,你认为你那帮愚蠢的属下还能回来吗?中国人,不会放过他们的。”长川原侃眼里射出寒光,怒视着眼前这个先前还让他心生愉悦的属下冷冷的说道。
长川原侃其实也没说错,自打第4旅团集体玉碎,罗文裕关口前的两国军人就知道,这一战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日军不想放过一个中国守军,同样的,中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杀死日本人的机会。
所谓的不应对失去抵抗能力的俘虏进行残害的国际法,在这样的战斗中只不过是个笑话,没有人会遵守。
其实,就算两军的指挥官想遵守也遵守不了,不仅是两军已经杀红了眼,就是实际情况也不允许,谁会有多余的兵力去看管俘虏?还有补给,不光是中国军队方面补给困难,后勤能力一向不强的日军也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强大,谁会将不多的补给给俘虏用?
根本不用周石屿下令,打扫战场的敢死连一排的匪兵们径直在每个可看到的日军身体上用军刺猛戳几刀,压根儿没有捉俘虏的意思。
现在他们是一支孤军,看日军的打算也没有留几个活口的意思,既然如此,怎么还会让你活?敢死连士兵们骨子里潜藏的兽性自然得到了最大释放。
西义一得到了前方古山之战的汇报,两个步兵中队,能活着回到山下阵地的,不过100人,足有300人被留在中国人的阵地上,脑袋顿时一懵,如果不是身边的师团参谋长谷部照倍眼明手快扶一把,估计敢死连的军功簿上就要添加上被活活气死的日军中将师团长一个了。
“耻辱,这是第八师团的耻辱,这是帝国的耻辱,长川原侃这个蠢货,他应该上军事法庭。”晃了晃脑袋,努力镇定下来西义一脸上涌起一阵潮红,咆哮道。
西义一的疯狂的咆哮声令第八师团指挥部里一片安静,安静地可怕,没人敢去劝须发喷张像头发怒的狮子一般的师团长。300名帝国士兵在一个重炮大队外加一个炮兵联队的掩护下竟然还玉碎在敌人阵地前,这几乎是每个指挥官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长川原侃还算识趣,知道西义一这会儿肯定是怒不可遏,稍稍等了十分钟,才亲自跑到十里外的师团指挥部谢罪。
已经冷静下来的西义一并没把长川原侃怎么样,实际上他也不能对一名帝国陆军少将做出什么实质性惩罚,那已经超出了他的权利。
“长川原侃少将,谢罪的话就不用再说了,接下来我希望看到16旅团的勇士们能洗刷耻辱,重炮大队和第8炮兵联队会继续全力支持你,天黑之前,我希望看到帝国皇军的军旗插在那座山的山顶上,在军旗插上山顶之前,你不用再给我汇报伤亡数字,如果,士兵死光了,那就小队长中队长上,如果中队长都死光了,那就大队长上,如果大队长都死完了,长川君,你就剖腹向天皇陛下谢罪吧!”西义一冷冷的丢了一席话给战战兢兢站在自己面前脸色灰败的旅团长,就扭头出了师团指挥部。
就连刘浪也没想到,日军会对攻下一个小山头会如此决绝,他的本意只是想让敢死连驻守古山不让日军利用古山的高度对罗文裕三个阵地开炮,甚至能牵制一部分日军,使其不敢放手进攻最好。
其实,中日双方谁也没想到,罗文裕关口之战的最惨烈一战竟然就爆发在第一天,中方的一个加强连,顽强的抵抗着来自日军一个旅团外加一个重炮大队一个炮兵联队的围攻。
头上缠着白布条裸露着胸膛的长川原侃从师团指挥部回来的第一条军令,就是让帝国皇军蒙受巨大耻辱的第3大队大队长率领着他的400残部向古山发动决死进攻。
日军的重炮大队不惜血本的一遍遍朝山顶上宣泄着自己的怒火,据战后日军后勤官统计,仅在第一天,重炮大队就向古山上那个小小的阵地发射了1100发榴弹,第8炮兵联队36门山炮则打光了两个基数的炮弹。
可以说,从中午开始,古山山顶的两个阵地几乎就已经不复存在,整个山顶的泥土都是酥软的,一脚下去,被炸成粉末的石粉和泥土就能将人的脚踝埋住。
整整一个下午,古山上的枪声炮声就没有停过。
第16旅团的日军在光着胸脯提着指挥刀站在寒风中满面寒霜的长川原侃的指挥下一遍遍朝山顶进攻,被击退之后就是一阵炮轰,然后再进攻。
第一个被命令决死进攻的第3大队经过数小时的鏖战,已经没有多少还能再行动的人,自大队长山本少佐以下,战死官兵500余人,重伤七十人,没有轻伤,敢擅自撤退的士兵都被督战队射杀在山下。
整个第3大队,可以说基本已经宣告完蛋了,除了一些特殊兵种,三个步兵中队,也就只有几十个重伤员喘气。
反观敢死连这边,其实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刚刚又打退日军一波进攻,山顶再次响起了剧烈的爆炸声,能喘气的敢死连士兵全部躲回到坑道中。
周石屿头缠着绷带,步履蹒跚的在坑道里巡视着士兵们的状况,他知道,他还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一过,他就将带着剩下的所有人冲出坑道,继续阻挡日军的进攻。
是的,所有人,敢死连现在已经没有预备队,甚至也没有一排二排三排四排的编制了。
一下午的鏖战,日军固然死伤惨重,敢死连其实也没落到什么好,足足一百人战死在午后,重伤的三十多人都被抬进了坑道,由全连唯一的医护兵进行简单的治疗。
同样没有轻伤,因为,只要能拿得动枪能扣得动扳机的士兵都在最前线。
周石屿现在只想知道,他还有多少能开枪的士兵。
坑道其实挖的并不短,士兵们都背靠着坑道壁要么闭目养神抓紧宝贵的十分钟恢复体力,要么大口的喝水和吃肉干补充能量,但周石屿只用了一分钟就走过了靠着坑道墙壁的最后一名士兵。
一共56人,周石屿心里猛地一阵抽痛,只一天啊!他的敢死连就成了敢死排,206人,就剩下了这么点儿。
“展大通,山顶上还留了几个观察哨?”周石屿习惯性的吼道。
如果依照惯例还留了4个,那好歹还能有60人。
没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