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下,安蕊见管事的老王头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未等开口,她就听到他回禀道:“安小姐,少爷,少爷他出事了。”
听了他这句话,安蕊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呆立在那儿,问道:“怎么回事?”
“督军府,不,是稽查队的人说接到举报,说咱家货仓里藏有违禁物品,奉命搜查!”老王头边擦拭额间的汗珠儿,边道:“他们把仓库的货翻的乱七八糟,结果,在一批棉布底下找了几杆枪,还有一些西药,他们当即就把少爷给抓走了。”
“什么?”安蕊心里清楚军火和西药历来都是宁浙军的大忌,满脸惊愕,她虽然知晓白家有时私下会夹带西药进行贩卖,可是军火又是怎么回事?
老王头见安蕊眼里有惊惶的神气,原想着她一个小姑娘会哭泣,却不想她慢慢镇定下来,问:“向家里发电报了吗?”
“没有。”
轻轻地‘唔’了声,安蕊心知这些年白家的生意能够在江宁府里顺风顺水,全仰仗白司明与宁浙军中要员的关系网,又想着白司明虽有弟妹,可他们年纪尚小,不顶事,而姨母又羸弱多病,这些年来,白家的所有大事,都是白司明一人做主,现在他被抓,白家就失了主心骨,若是把消息传回,定会乱作一团。
思虑再三,权衡利弊,安蕊决定将事瞒下,又问道:“表哥在宁江府可有相熟、可托付之人?”
老王头想了想,道:“孙团长、钱少爷、王副总长、章队长倒是有交情,可远水救不了近火,抓少爷的人是?”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稽查队的陈次长和少爷私下关系不错,不过,他为人贪财,万一。”
未等他说完,安蕊就吩咐道:“你带上几根小黄鱼过去,先探探他的口风,至于其他的事,我们稍后再做打算!”
过府拜见,安蕊直接将小黄鱼作为拜帖,看着钱的面上,陈怀江见了他们,可听了来意,他二话不说,连连摇头,说:“安小姐,若是其他的都好说,可白少爷被抓,凭谁,只怕在少督军面前都说不上话。”
他将小黄鱼推还给安蕊,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漫不经心道:“少督军的脾气,向来是说一不二,白少爷这回顶风作案,少督军怕是要杀一儆百了。安小姐,我劝你先回去,等过了祭祀节,再想法子!”
听他话已至此,确实无转圜的余地,安蕊将小黄鱼推还给他,笑盈盈的问道:“陈次长,那可否先让我和表哥见上一面?”
“这?”陈怀江把盒子盖起,笑道:“好说,你先回去等信,我来想法子!”
离开陈府,老王头犹豫的问道:“小姐,要不我们再找找其他人?”
“也好,你多准备些礼物。”安蕊停下脚步,愣神注视着前方,仿佛想起了一个人,她未留下只言片语,急匆匆离开了。
沿街而行,她漫无目的,扫视着街边商铺,似乎期待能再次见到那道身影。
夕阳下,她的目光被一家西餐厅所吸引,透明的落地玻璃窗外,花栏里种了几排蔷薇,虽然叶子枯萎了,可依然能看出春日里花儿欣欣向荣的生机,安蕊推门而入,选了个挨窗的位置,抬眸时,街面上的景象一目了然。
会是这儿吗?
她静静的坐着,呆呆的望着对面位置,仿若看到他倚靠着扶手,捧着咖啡,双腿叠放,眉头微蹙,柔和的阳光下,英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金丝眼镜,略带斯文,长卷的眼睫毛忽上忽下,他抿着咖啡,悠闲自得,静谧、安宁。
低下头,安蕊喃喃自问:这儿,应该是他喜欢的,可?他真的会来?
接连几日,安蕊都在西餐厅内守株待兔,从日出等到日落,可一无所获,心灰意冷。
正欲离开时,只听得有人说:“小姐,您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