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游离,灰蒙蒙的天空犹如人的心情,迷惘,忧愁。
伫立在窗畔,傅君诚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视线停留,远远瞧见一株极大的垂杨树,微风拂过,枯枝条左右摇曳,略显凄凉。
时钟准点铃声刚停,卢学宣犹豫的问道:“少爷,十点了,咱还要等吗?”
折扇一开一合,透露着主人不宁的心绪。
傅君诚没心思再欣赏街旁的风景,举起折扇敲着护栏,思忖片刻,正打算主动出击,前往李府时,只听得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心知客人临门,他嘴角微浮,亲自相迎,拱手道:“李厅长肯赏光赴宴,实乃是晚辈之幸。”
这醉香楼原本就是李家的产业,但知道内情的人屈指可数,李柏年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少年郎竟然敢借掌柜的手转赠拜帖,又敢明目张胆的找上门,倒对他产生了几分兴趣。
倚坐在太师椅上,李柏年用余光打量着傅君诚,见他身着一袭素白色长衫,眉目清秀,略带几分书卷气,只不过他的面色,比常人白皙了许多,虽隔着几步之遥,李柏年依然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当即明白,稍稍迟疑,询问道:“不知道傅先生找李某何事?”
持壶斟茶,傅君诚客套道:“晚辈久闻李厅长大名,一直无缘得见,特备薄礼,前来拜会。”说话间,他挥手示意卢学宣将礼物摆开。
听了这话,李柏年不由往他身上一瞧,端起茶盏,眼角里渐渐溢出笑意,依旧不动声色。
寒暄客套的话,傅君诚讲了一箩筐,那只老狐狸就是不上套,索性开门见山的问道:“白家商号私贩违禁物品,不知李厅长是如何看待的?”
抿了口茶,李柏年冷哼道:“人不是已经关在大牢里了吗?”
“晚辈可听说已经有人投案自首,说此事与白司明无关。”傅君诚见他眉头微蹙,淡淡的说:“我还听说白家人已经托关系和少督军说情,似乎?”
“妄想!”李柏年冷哼了声,重新打量着傅君诚,皮笑肉不笑的问道:“傅先生似乎很关注此事?”
“晚辈是替李厅长不值,您追随老督军多年,劳苦功高,如今却因三姑爷袁鹏的小小过失,在军中颜面尽扫。”傅君诚用杯盖拨开浮在表面的茶叶,漫不经心道:“难道您不想再树威信吗?”
“何意?”
见鱼儿咬钩,傅君诚放下茶盏,俯在李柏年耳畔,轻声嘀咕了好一会儿,只见得李柏年眉头舒展,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意,频频点头……
午后,柔和的阳光拨开云雾,洒照进屋里,暖洋洋的。
在丫鬟的带领下,安蕊穿过走廊,走进一间花厅里,只见得里头的陈设西式,地上铺着一块绣有牡丹样式的毯子,她小心翼翼的踏在上头,绵软无声,中间花团如簇,四周被沙发圈着,她刚坐定,忽听屏风另头传来声响。
她袅袅婷婷地站起来。
容初见她今日穿着自己所选的那袭绣有海棠花式的深蓝色旗袍,越发身姿娉婷,抿嘴一笑。
“你是不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先陪我吃饭。”
安蕊被他牵着走到餐桌旁,虽然只有他俩吃饭,但也有三四个丫鬟在旁伺候,摆盘布菜,招呼的十分殷勤、妥帖。
她听着容初介绍着第三道菜来历时,慕天急匆匆赶来,见自己在,他欲言又止,直到容初发话,他才回禀:“少爷,白先生在监狱里,遭人刺杀!”
闻言,安蕊一脸愕然,一个箭步冲到慕天跟前,赶忙问道:“他伤的如何?”
“您放心,他已经被送往医院了。”
“扫兴。”‘啪’的声,容初放下筷子,闷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凶手抓到了吗?”
“王来福说凶手已经撞墙自尽了。”慕天见容初脸色骤变,不敢欺瞒,回道:“我私下打听了那人的事,他是半月前入狱的,说是被特别执勤组的人抓回来的,罪名是通敌。”
听了汇报,容初眉头一蹙,点燃起烟,不觉纳闷,一个通敌犯为什么会对素不相识的白司明动手,吞云吐雾间,脑海里闪过白司明愤怒的模样,不由得看向安蕊,冷笑道:“你表哥还真是一刻都闲不住啊?先是和人打架,再是被人刺杀,够忙碌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容初穿着外套,心不甘情不愿道:“走,我送你去医院!”
回过神来,安蕊轻‘唔’了声,疾步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