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崔久宣暗自庆幸逃过一劫时,一个软软绵绵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嘘——”崔久宣连忙对崔染心摇手。
崔染心笑着悄声说道:“我不会说的,只是碧波姑娘要终日望君君不至了。”
崔久宣惊诧地说道:“你怎么知道绿波姑娘的?”
“我们回来的时候途径江宁城,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崔久宣急忙追问。
“听茶馆说书的说一个姓崔的公子,生的相貌堂堂,仪表非凡,本来不确定是你,谁让你刚才不打自招的。”
“好妹妹,一定要替哥哥瞒着,考试在即,你就当可怜哥哥。”
崔久宣和崔染心二人说笑着,崔久宣更是粘着她求饶。
立在黄夫人身边的崔染淑看着自家哥哥低声下气讨好对方的模样,暗自咬牙,又不能发作,想到身边宠爱自己的人一个个被夺走,原本压下去的恶念再次慢慢燃起。
一脚踢在旁边的椅子上,谁知道椅子一倒正好砸在蹲在旁边玩的崔染华的头上,在小丫头头上砸了个包,疼的小丫头哇哇大哭。
月姨娘以及众人忙上去查看伤势,刚入门的三老爷崔真言来不及请安上前抱着小丫头说去让大夫瞧瞧,老夫人点头同意,月姨娘跟着走了。
留下苏夫人暗自搅着手帕,可是自诩出自书香门第的她,又不好当场发作,只能忙作关心状拉着崔久凡也追了上去。
出了门崔久凡挣脱开苏夫人的手,冷声说道:“母亲这是何苦,不喜欢又何必强颜欢笑,故作关心。”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苏夫人赶紧来捂崔久凡的口。
“我胡不胡说,母亲明白就好,母亲自己过去便是,我和六弟还没比出个结果呢!”
说完跑回去找崔久元去了,苏夫人只能自行过去。
万合堂内老夫人也没留人陪着用晚膳,所以各自散去。
崔染心急忙去了好醒阁,崔久安以温习功课为由,先回了好醒阁,崔染心一心在那鼎香炉上,所以迫不及待地跑去好醒阁。
“真的像个野丫头。”崔染淑看着前面跑跑跳跳的背影,不禁脱口而出。
“我到觉得心儿天真烂漫,比你老气横秋的样子可爱。”崔久宣在一旁说道。
“大公子,哪有你这样抬举别人,损贬自家妹子的。”在一旁的含珠替崔染淑打抱不平。
“都是我的好妹妹,我不过随口一说,玩笑话,淑儿多笑笑,你笑起来也好看。”崔久宣解释道。
崔染淑虽然心中不服,但是想到有求于人,便没有发作,只是小声说:“大哥,你明天能不能约一下琅世子。”
“你找他做什么?”崔久宣那两日在美人馆和绿波一处呆着,已通人事,警惕地看着自家妹子。
“我这得了一盒上好的安神香,听闻王妃娘娘夜里睡不安稳,想让世子转交给王妃娘娘。”
崔久宣这才放下心道:“你有心了,正巧他明天过来我这,他让我带了些东西,等会让东茗去你那把东西取了明日一并给他。”
“那可不行,这个香的用法有些特别,东茗说不明白,弄错了怎么办?”
“那他明日过来,我派人通知你自己说与他听就是。”
崔染淑这才微笑着点头答应。
好醒阁内,崔染心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推开书房的门,只见那鼎香炉已经被大卸八块。
“可看出什么名堂?”崔染心凑过去查看。
崔久安拿着一根极细极长的银针在香炉上戳来戳去,一炷香的功夫后,才掏了一点不明物掉落在白纸上。崔久安拿着香炉的底座、炉体、盛物器在窗前一一细看。
“你过来,看看。”
接过崔久安递来的炉体,崔染心并没有看出异常,只觉得分量不轻。
“看不出来。”她老实的摇摇头。
崔久安也不嘲笑她,而是拿着银针在莲花样的纹路中找准一个点,一下银针便没进去半寸。
“呀!这上面有小孔。”崔染心惊呼道。
“而且有三十个,这样的孔很小,又藏在纹路中,所以无人发现,而且你发现没,这个香炉比同等大小的要重上许多。”
闻言崔染心拼命点头,她刚才就发现这个香炉又大又重。
“那是因为,这个香炉的内壁有两层,所以才重,但是间距只有半寸,所以察觉不到异样,外层里面当初被注满了这个,如今只剩余底足残留一些。”崔久安把方才的碎屑拿给崔染心看。
“这是什么?”
“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提神的数十种草药提炼而成的提神膏,具体有哪些我还要细细研究,这些膏药能使人精神清明,是提神的好物件,但是日日如此,长此以往人会夜不能寐,梦魇不断,形容枯槁,慢慢熬死。不过这些膏药注进去有些年头了,怎么也得几十年,少说三十年。”
听了崔久安的话,崔染心想起连雨的话,拉着崔久安瞬间红着眼圈,哭丧着脸道:“连雨姑姑说,这是外祖母的身前最爱的一鼎香炉。”
两人陷入沉思,想来这是有人当初要害外祖母,只是外祖母早逝,没想到傅青凤思念亡母,把这香炉翻了出来,真是一桩阴差阳错的冤案。
“那现在怎么办?”崔染心不知所措,能想出这法子害人的人真是太恶毒了,可是时代久远,人又死了差不多,何从查起。
“你不用管,我会让工匠做个一模一样的,到时候你把那一个还回去。至于这个不要说与任何人听。”崔久安再三叮嘱。
“嗯。”崔染心也没精神再呆下去,怏怏地要回梦觉楼。
“所以,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与人交心,恶人最善揣度人心,利用人心。”崔久安不放心,与语重心长地说道。
“明白。”
“我送你回去。”
“好。”
二人出门,走在石阶上崔染心还是忍不出问出口:“那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害外祖母?”
“为了,夫君的宠爱,为了,夫人的地位,为了,自己的私欲,数不胜数。”
“可是这都不是他害人的理由。”
崔染心有些激动,她想到城头那抹鲜红,那样的巾帼英雄,如果不是战死,居然是被这样慢慢折磨致死,她不愿意多作臆想,可是又忍不住去想。
崔久安不知如何安慰眼前之人,只能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像儿时那般,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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