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府中的大夫检查后发现是甘蔗霉变产生的毒素,此刻正束手无策,见崔久安虽然沉默寡语,却沉着冷静,慌乱的心才稍微缓和一些,凑过去和崔久安商量了几句。
崔久安摇摇头,说他也只能压制缓解毒素,中毒比较轻的几位小姐,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王娥有点悬。
“我妹妹怎么样?”
跑来的王以才喘着粗气询问。
崔久安眯着眼,“难解,麻烦王兄派人去请郁太医。”
崔久安有九层把握能救王娥性命,可是就算好了那后遗症也让王家难以接受。
他知道王家不会信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找来郁太医,由他说出口,王家就算不愿相信也只能接受事实。
郁太医赶来时,王娥已经被抬到闺房中,崔久安知道这方面郁太医完全可以,并没有多话,其他几位小姐吃了崔久安给的解毒丸,此刻虽然胃中难受,但是想到躺在席子上抽搐晕厥过去的王娥,也都没有在闹,静静地坐在厢房中休息。
郁太医给王娥施针排毒,又开了药方让下人抓药煎熬,自己亲自守在一边,暗自庆幸,还好崔久安及时喂了解毒丸,不然肯定难以撑到他赶过来。
只是,郁太医目光落在王娥僵硬弯曲的手指,摇了摇头。
王娥的母亲,坐在一旁,看王娥脸色已经好了很多,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刚准备向郁太医道谢,却看见王娥弯曲的手指,于是想去给她抚平。
刚开始还是轻柔地触碰,一会后已经使出蛮力想要去扳平,可是无论她怎么用力那一只手像风干的鸡爪怎么也放不下来。
“夫人,不可。”郁太医出声阻止。
“太医,这是怎么回事?”王夫人尖叫道。
“郁某刚才说了,就算小姐醒来也会有些微不适。”
王夫人不能接受,她腾地起身,“这怎么能行?一个姑娘家这样子还怎么见人?太医,想想办法,帮帮我的孩子。”
“夫人,小姐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这手,是,好不了了。”
郁太医知道如果崔久安能治,刚才自己来之前他就会出手,他没有出手,反而找自己,肯定是因为知道是这个样子,他怕王家人不信,所以想由自己说出口,于是没有半点犹豫,说出了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
“不仅手如此,恐怕——”
“恐怕什么?”
听到郁太医的话,王夫人并不能他说完,就惊呼询问。
“恐怕,醒来说话也会磕巴。”
郁太医不去看王夫人,说出他猜想的结果,他在皇宫任职数十年,知道这些千金小姐虽然锦衣玉食,但是其中艰辛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王小姐如今这副模样,后半辈子恐怕是毁了,叹了口气,郁太医起身,踱步而出。
王夫人先是不敢相信,后是悲伤愤怒,可是甘蔗是自己儿子买回来的,甘蔗汁是自己女儿让人榨的,她心中有怒也无处发泄,此刻憋着气只能把当晚在场的众仆人给关进柴房,等候发落。
陆琳婳珊珊回到凉亭时,王娥已经被抬回房间,其他小姐也被扶进屋子,只有一地狼藉,和在凉亭里发呆的钦净莲。
二人对视一眼,陆琳婳没有急着离开,她不急不慢地走了过去。
“你倒是不贪嘴?”
“你也是不避讳?”
钦净莲说完,眼神危险地盯着陆琳婳。
“我有什么好避讳的,我还要谢谢她们的奚落,不然躺那的就是我了。”
陆琳婳说完坐了下来,把腿搁在凳子上,用手轻轻捶着。
钦净莲总觉得这个陆琳婳有些危险,她笑着问:“你是不是巴不得躺在那,哦,不对,是直接一命呜呼的是我?”
“郡主何出此言,琳婳可没这样想,也不敢这样想。”陆琳婳笑着摇摇手,随后捂着嘴笑,她这样子好看极了,就连一直自负美貌的钦净莲也不得不承认陆琳婳不比自己差,或许比自己更有魅力。
“我死了,就没人知道你和王以才那些龌蹉了。”
钦净莲其实并不确定,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因为上次也并没有发生什么,她只是想试探试探。
“郡主。”陆琳婳严肃地转头,“东西不可以乱吃,话,也不可以乱说。”
钦净莲知道自己虽然心中怀疑,可是无凭无据,况且这事发生在王家自己府中,陆琳婳的手也伸不到这么长,她也不打算和对方纠缠,起身离开。
“我这个人食量小,话也少,不过斗嘴没什么好玩的,本郡主喜欢玩刀子。”
她转了转手中出现的刀子,消失在花园中,
陆琳婳看着四周空无一人,直接整个身体躺在长凳上,咬着牙,她筹谋这么久,居然轻飘飘的结束了,只是王娥一个人遭罪,她并没有解气,瞬间想到什么,噙着笑,眯上眼睛吹着风。
王娥这虽然出了意外,可今天毕竟是王以才大婚,王夫人头疼的留下丫鬟照顾王娥,自己起身往前厅赶去。
路过花园时,看到凉亭里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美人,那美人与她迎面走来,在擦肩而过时,停下脚步,语气悲伤地说:“一个才病好,另一个却病倒,夫人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陆琳婳说完不等王夫人回头,继续前行,留下愣在原地的王夫人,细细想着方才那句话。
心中本就郁闷,更加不舒服起来,如果崔染淑没有病倒,早早在正月里完婚,哪里有这么一桩破事,早上还喜气洋洋的人,现在冷着脸,就连其他几位夫人安慰她,她也懒着应付一直冷着脸,其他人都知道刚才那一出,所以也不怪她,只当她担心女儿。
不过,她这样子传到崔家二夫人黄氏耳里,黄夫人就不痛快地嚷嚷起来,“自己女儿害人害己,她冷着脸对我女儿,我可不是好欺负的——”
崔染淑独自坐在喜床上,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只是她一坐就是一天,月已高悬,新郎官都没有跨进房门一步。
王娥的房间外面围满了人,她初醒,不能接受自己现在的模样,右手完全不听使唤,她恨不得拿刀亲手把右手给剁了,出口发泄却又发现自己说话也说不利索,磕巴半天才能吐出完整的一句话。
更是气得爬起床把房间里能砸的都往下扫,王夫人也不拦着她,哭着一起砸。
好一会,房间里没有了动静,只有母女俩抱头痛哭的声音,守在外面的王以才和王大人以及王家大哥才开门进去,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静静地看着。
“老二,你今天大婚,新娘还在房间等着呢,你先回去吧!”
王大人推了推王以才,王以才刚准备走,王夫人却叫住了他。
“急什么,自己妹妹这般模样,他有什么脸去洞房花烛。”
“夫人——”王大人走过去叫了一声王夫人。
“母亲说的是,此事都怪我。”王以才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依旧伫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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