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此等折磨——从小倩姐走之后就没遇见什么好事,或者是都恶化了:从刘婶与刘叔突然吵架“分手”,引发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刘叔和巴特尔戏耍抛弃,手机掉落;之后又先在公交车站被推倒在地,又在火车站前险些被抓走……尽管遇见了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还为她所解救,甚至回忆起了温情满满的美好的学生时期的同桌时代,取回了尘封了爱慕之情,但是在无敌的时间消磨与无奈的空间阻隔下,一切都是徒劳的。不光是我们,所有人、事都变了,再也无法通过叙旧找到曾经的感动,永远也不会……
而且从之前的对话中,我隐约感觉到了一项令人绝望的实事:小梓的变化比我想象的要多。即使不能确认不敢正视,我也不能再不负责任的随意发言了——必须要斟酌。结果这一斟酌,让本就苦于人际交往的我彻底失去了语言,陷入了沉默。一如小学时被老师误解责骂后,委屈又有口说不出的绝望——干脆放弃……
我侧过头,试图换个角度看世界。嘈杂的快餐店里从我进来之后就陆陆续续的进出了不少人,在我们旁边的桌子上坐下又离开。有一些背着许多行李的客人,明显就是和小梓一样准备坐火车的旅客,由于距离发车时间还早,不想在无聊的候车室里焦急的等待——候车室是个神奇的地方,哪怕提前几个小时进去,也会受到周围环境和广播的影响,随时盯着时刻表看,生怕错过了火车。
几分钟前,邻桌那一家人估计是发车时间到了,父亲背着行李,母亲拉着和之前遇到的那个“环保”小胖差不多大的小孩急匆匆地走了。一对比我们年轻不了几岁的小情侣坐了下来。本应是件无所谓的事情,然而尴尬的是,这对情侣一直都无视公共场合,肆意的打情骂俏,一边亲亲热热一边拍照留念,还不时地拿起桌上的食物摆着ose——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饭前拍照合影的人吗?而且两人尺度之大,令人脸红,再进一步都可以卖钱了。现在搞对象都是这样的吗?丝毫都不避讳他人的目光,不顾忌各自的身心的纯洁,一切为了享乐、欢愉,乃至于通过极端行为寻找刺激……就一点也不在乎“爱情”的神圣吗?——好吧,我个连女朋友都找不到的死肥宅处男也没什么资格去说别人——“人之患在好为人师”真的是至理名言……
既然没有批评别人的能力,我还是视而不见吧。我又默默地把头转了回来,总看着桌面叹气、不理睬对面赌气不说话的小梓也不是那么一回事。我用力吸气一边紧闭双眼,一边把肥脸在展开的双手上“铲”过去,缓缓抬起头,一只一只的睁开了双眼:小梓正怒气冲冲的眯起眼睛盯着我——凉凉……
要不还是等她表姐一家出来再说吧……
我有些丧气,站在快餐店门口不知所措……
天上依旧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光亮,无星无月,明天看来不是什么好天气。被晃眼的路灯照得惨白的车站广场上,已经彻底不见人迹。没想到今天晚上这么冷,我也被吹得有哆嗦。刚才整齐划一向公园进发的“健步走”队伍结束了锻炼,没了之前的气势,也都分散成了零零散散的一组组,在不见多少其他路人的人行道上,边说笑着边向着各自温暖的家中走去,似乎是锻炼的结果,一群五六十岁的大爷大妈们不仅未见寒冷,反倒精神得很。马路上罕见车来车往,除了偶尔路过的出租车,几乎放空。停车场上也没了许多车辆,偌大的天地之间,只有小梓一个人,抱着胳膊,默默地站在那里,望向不知名的地方……
“别感慨了,要是不想过来就回去吧!”背对着我的小梓头也不回的喊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我缓缓走了过去,好奇地问道。
“心有灵犀——我这么说你信吗?”
“你这么说我怎么信?”我走到她身旁站定后,有些遗憾地说道。——要是没有后半句话,说不好我还真的信了:单纯幻象的宅男啊……
好在我拼命地向着远方的帆船游去,终于被细心的船员发现。船上骚动了一阵之后,向我附近驶来。一位脱下锁子甲的年轻船员把我捞上了船。
“太感谢你们了!赞美诸神,没有抛弃我,派你们救了我!”
重生的喜悦让我顾不得礼仪,在甲板上不住的向着周围拢过来的人群鞠躬致谢。
“苍啷啷~”一声宝剑出鞘!
众人中为首的一位穿着披风银色骑士板甲,头戴护臂圆盔的年轻大汉拔出腰间大剑直指向我,距我胸口不过半寸有余。留着络腮胡子的脸上看不出表情,鹰般尖锐的眼睛上下扫视着我,开口发出粗犷的声音问道;
“你是什么人?”
“我叫……”
“这不重要”,大汉厉声喝断我,“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上我们的船?”
说着剑尖已经抵住了我心口的皮甲,只需在稍用力便可刺穿,插入我的心脏。我深呼吸,尽量保持平静,举起双手与他对视。
“我是从异域大陆来的,准备追寻父亲的足迹,只身驾着小船前往卡拉迪亚;没想到半路遇上了海盗,差点客死异乡。”
“呵呵,故事编的不错啊,你船呢?”
“在那……”
我回头准备指着自己这一天以来紧紧抱着的救命木板,突然一个大浪卷来,木板成了碎片顺着洋流飘散去了远方……
“……你就是妄图卧底到船上,想趁我们不备召人来洗劫我们的海盗!近日里已经有多家商船着了道,今天居然敢盯上我们狮鹫骑士团的战船——快把你同伙的藏身处供出来,留你个全尸!”
周围搭船的各路人等,听闻纷纷逃里甲板,十余个精练战士赶了过来,整齐划一的抽出长剑把我团团围住,势要再得到命令的下一秒将我斩杀在地!
就在鱼游沸鼎之时,我突然醍醐灌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你们是狮鹫骑士团的?“
“你不配提这个名字,再废话先砍你右臂……”
“等等,我爸是你们大团长!”求生欲让我不禁大喊。
“你说什么?”
“前,前任大团长……”
周围的战士们面面相觑,其中几个看起来资历老的惊讶的开始打量我。
为首的骑士大汉缓缓收起大剑,“咚咚”重重的向前踏上两步,带着臂铠的双手用力拉住我的衣襟,身子不断前倾,威胁道:
“你敢胡说,我……”
“我身上有信物!”
“在哪?”
“先松开。”
见大汉没动作,我暗暗用力推开了他,在他有些惊讶的时候,掏出当初离开家乡时紧封在内衣里的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这是父亲临终前留给我的……”
“什么!义父他……把老卡叫来!”
大汉一声令下,几个战士收起了武器回身向船舱走去,剩下的虽然没收剑,也都放下了戒备。
这位父亲临终前让我投奔的“大哥”,收下油纸包后就没在言语,若有所思的看着海面,我也伤感的低下了头。
“听说大哥的儿子来了?”
一位皓首苍颜、精神矍铄的老者,快步走了过来。
“先锋官,您叫我?”
“老卡,你是老团长多年的仆从,你来看看。”
大汉递上油纸包,老者急忙打开,只看了一眼,便泪如雨下。
“这正是老团长的字”,老者向我走近几步,“孩子,可苦了你了……”
“等等!”,大汉拦住正要亲近我的老者,“义父,愿诸神保佑他的灵魂,他当年离开前曾在神庙发誓,即使人回不来也会让后人带着他的宝剑归来,以告慰当年战死的同袍。你若是他的儿子,不可能空手而来!”
本以为能糊弄过去,我惭愧的低下了头。
“被海盗袭击的时候——丢了……”
“什么?”
大汉和老者同时惊叫,周围的战士也群情激动了起来。
“那可是战士这一生最重要的誓言!”
“居然弄丢了?”
“我……”虽然我是孤身一人打败了十余名海盗,被恼羞成怒的海盗头子用船上的利炮打碎了船只,险些丧命,但是丢失了父亲的信物,让我无地自容,百口莫辩……
“把他给我关起来,上岸再处置!”
大汉制止住了所有人,厉声道。
“大哥!”我出声叫道。
“别叫我大哥,你这个勾引了义父的女巫生下的家伙,还丢失了宝剑,我绝不认你!”
说完就带着所有人走了,只留下老卡和我。
“走吧,少爷。”老卡叹了口气,领着我向船舱下层走去。
“老爷子别这么叫我……”
“我给你父亲当了一辈子仆人,叫你一声少爷是我的本分,毕竟老爷对我恩重如山……”
“这怎么回事啊?”,一个贼眉鼠眼,一脸奸商样子的胖子凑了过来,“狮鹫骑士団也做奴隶买卖了?”
“你这个家伙,哪有风吹草动都有你”,老卡呵斥道,“这位你可别打主意,他是……”
“当年‘冲冠一怒为红颜’辞退骑士团的老团长的儿子嘛,刚才我都听得真真的,跟你说个笑话”,奸商眼睛“轱辘”转了两圈,又问道,“这是要把他带哪去啊?”
“先锋官正在气头上,只好先把小少爷关在货舱里。”老卡无奈的说道。
“啊?”奸商突然脸色大变。“那可不行啊,里面装着贵重的货物,万一出了闪失……”
“哦,你是信不过我们狮鹫骑士団了?”
“没有,哪能啊?只不过,这——位”,奸商冷笑道,“不给他绑上,确实不放心……”
“你……”
“没事,先给我吃顿饭,喝点水,怎么都行!”
在海上漂了一天实在是又饿又渴,也顾不得许多……
酒足饭饱后,在奸商的全程监视下,老卡给我上了枷锁,关进了货仓。
看两人走远,我掏出裤裆里的别好的一根铁丝,“咔嚓咔嚓”没半分钟的功夫就解开了束缚——家乡部落里可没少学些“冷门知识”。
环顾了下四周,铺满了草皮的货舱里摆了不少的箱子,闲着没事,我挨个打开“检查”了一番,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翻到角落里忽然发现一张灰色破布下面鼓鼓囊囊的盖着什么——难道这就是那个奸商说的“贵重物品”?
让你算计小爷我!
我兴奋地一把掀开灰布,发现下面只有一副看起来很普通全身骑士铠甲,还上着锁?正当我要继续检查的时候,铠甲里面突然传出了声音!
“精灵语?让我不要乱碰?”
异域大陆长大,加上女巫母亲和神偷舅舅的培养,精灵语我不但能听懂,还有许多异族朋友。盔甲里传出来年轻美女精灵(基本没有难看的)的柔声提醒,我再次仔细看了看盔甲,倒吸了口凉气——上面被刻上了极其恶毒的诅咒,如果乱动,当场去世!
因为虚弱里面的声音忽大忽小,但是我也能听得出来。
“什么?叫我不要乱动,别伤了自己——放心好了,既然被我碰上了,就绝对要救你出来!有我在别害怕!”
大话是放了出来,但是不知道原理,没办法破除这么强力的诅咒……
“早上好啊,小公主!”我终于暴力破解了盔甲的魔咒,在用铁丝把锁打开之后,温柔的笑对着昏暗的盔甲里面说道。
里面的“睡美人”缓缓爬起,天空一般淡蓝色的长发凌乱的散落在曼妙的身姿上,显得分外妖娆,眉黛春山,朱唇玉面,橘红色的眼眸像太阳一样耀眼,尖尖的耳朵从发梢间露出来可爱又俏皮——饶是我见过各个种族那么多的美丽女子,也被眼前的风景惊为天人!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我救了出来,小精灵先确认我没受到诅咒之后,终于安心的扑倒在我怀里——做好人真好!
“等等,不知道这个诅咒的原理,你是怎么救出我的?”
因为受到人类的欺骗,本来不谙世事的小精灵突然警觉了,用精灵语怀疑地问道。
“啊,也没啥,我母亲是个女巫,虽然没教过我下咒,但是她教了我不少破解之法——比如以血破咒。”我尽量轻描淡写的说道,把用捏碎的铁杯划了好几处伤口的右臂挡在身后。
小精灵伶俐的发现了端倪,抓住了我的右手,双手握住我的右臂,念完咒语后,樱唇轻轻印了上去。刹那间,伤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