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我自己都不愿意让本人和异性接触,生怕因为自卑的我顾影自怜而从自身由内而外所散发出的孤僻气息以及绝望的长相唐突吓到了对方。老刘居然还让这样的我出面帮别人相亲——连新认识不久互相颇有好感的女性朋友都维系不住,我哪里还有脸再耽误打扰别人。
“怎么会呢,这次还是我亲自安排的——之所以特意找到你身上,是因为我相信你啊!”
“相信我什么?肯定能给人家搅黄了?”
“相信你能给女方留下好印象!”
“……假如你的是真心话,我奉劝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自长大失去了童年时期的稚嫩萌态之后,就在也没从任何人口中得到过慈信任,包括我的父母。记得为了置办大学校园里穿的新衣服与父母二姨和表姐一道去市内某大型商场买衣服的时候,因为身材过于走形,有不修边幅,不仅没找到适合我(能穿)的衣服,还被几乎每一家的店员姐姐们结结实实的明嘲暗讽了一番,到最后连我父母都无计可施了,掐着我肚子上的赘肉无奈道:“怎么越长越胖越难看了呢……”虽然知道是在开玩笑,并且当时也并未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如今想来,自己把自己作成现在这个样子委实太让人失望了。
见我态度坚决,执意要离开,老刘终于摊牌。因为事出突然,没时间找到其他人代替,认识的人里,除了结婚有家庭没做好准备出门休假的,剩下的基本都早早离开了本地。就剩下我一个既是无牵无挂无处可去,而且看起来无欲无求很好话的样子。正好老秦和心姐那边还打电话过去,老刘就顺势而为,把我给“骗”了出来。
“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最近琪正看我不顺眼,暂时还没找到机会朝我发火现在那边都已经约好了朋友过来,如果我单方面背信弃义撕毁了约定,自己一个人独自前去赴约,非要被她们两个手撕了不可……”
“那好吧。”
“就决定是你了!去吧胖!”老刘做了个在狭窄的车座上显得十分滑稽的夸张动作,我突然后悔了……
沿着大路行驶,按照记忆和老刘的指点,我们很快找到了咖啡店。最先注意到的并不是周末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咖啡店,而是门口道边上停着的一辆熟悉的suv,老刘的路虎揽胜。——看来琪她们已经到了。
“嗳,你们约的是几点啊?”
“上午十点。”
我看了眼手机,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差不多十分钟。虽然还有时间,但是也不能让人家女孩干等着。
“赶紧下车,她们已经到了。”我指了下前方停着的豪车。
“唷,你还着急了。刚才不还不情愿吗?”
“那你赶紧下车,我这就开车走。”
“别介啊,来都来了……”
和犹如茅坑中又臭又硬的石头般的老秦相处了许久的老刘,在如何对付倔脾气朋友的技能上几乎提升到了顶级,应付我这个低等级的怪当然得心应手,几句软话就把我软化了。我只当是上了贼船,只要不着火,一时半会我是没胆量跳下水的。把车停好后,跟在老秦身后进入了咖啡馆——踏入的刹那间,我就想起了被我当成耳旁风的早上心姐和老秦对我的忠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一身颜色过时的旧运动服,这里应该不会有第二个和我一样寒酸的人了吧……
没想到,当我正因为衣着不合身感到尴尬自怨自艾之时,就见到了比我的穿着更随意的人。靠窗边第二排桌椅旁,正对着门的方向坐着一位梳着马尾辫的年轻女性,年纪应该和我不相上下,没有丝毫化妆打扮的痕迹,一张端整的脸此刻正傲然地接受屋内几乎全体独坐男性(及部分和女伴同桌的色胆包的男性)的注视,坚定强势的黑亮大眼被长得吓饶睫毛包围,淡桃红色的嘴唇正紧紧抿着,应该正在倾听对面坐位上女伴的话语,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如此佳人,本应受到诸多或死皮赖脸或坚韧不拔的男性追捧,然而将视线转移到其身上,晒得十分均匀的健康的麦色皮肤,虽然仍保有着女性特有的柔美和娇嫩,但是衣服下棱角分明肌肉紧绷从比例上来看起来比我还要健壮几分的身材,吓退了许多无礼之徒。而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衣着,上身明显因为经常穿在身上进行剧烈运动导致在边角处多有开线缝补过的痕迹,且洗褪了色的半袖篮球服,下面则是相应的宽松瑜伽裤。全部都是于海底沉船同样的铁灰色,一点没有物化女性的色彩。从远处看来,她就像是中途从健身房逃出来跑这里来偷懒的,或者是来此忽悠新学院的教练——健身教练似乎没有这种穿着的。
店内明明有更私密的两人桌,她们却选择了四人桌,还是靠窗的位置——如我所料,老刘直奔这一桌而去。
根据琪——也就是对面座位上的女性介绍,这位运动女青年是某中学的体育老师,因为她的妹妹和自己是同事,所以才认识的。互道姓名后,以楠来称呼她。
不能一直站在过道上交谈,琪起身让位子给我们两人,自己做到楠身边。——我这才注意到楠的身高几乎与老刘平齐,差不多一米七八左右——“稍等。”楠先将邻座自己放置在上面的装在球包里的篮球拿开,放到了自己脚下。我们四人相对而坐。
我睁开了眼睛,把床头的闹钟拿在手里,五点二十九分——虽然昨和弟弟看那部没见到结局,剧情还莫名其妙的电影熬到很晚,但我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还是很准时的。
一分钟后,订好的闹钟响起的瞬间,我关上了它。
起床,换好衣服,走出我的屋子,走向隔壁弟弟的房间,敲了敲门。
“起来了,好的早上和我一起晨练的。”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毕竟暑假的时候只坚持早起了几之后就叫不起来了,我推开门走进弟弟的房间。
不同于我近乎强迫症的整洁房间,这里凌乱了许多,和同样大的屋内,不同的是东西的摆放毫无规律:书桌上胡乱摆着各种课本扣上的和漫画也散落其间;墙上挂着的地图也东倒西歪;随意脱下的衣服卷在床下,被子下弟弟庞大的身躯随着呼吸起伏着,丝毫没有起床的意思。
我叹了口气,走了过去,拉开窗帘让初升的太阳照亮昏暗的房间,用力掀开了他的被子。
”起来了。“
”哥,你别闹。“
弟弟迅速的把被子拽回,翻了个身。
”快起来了。“
我又饶有兴致的再次掀开被子,笑着道。
”……“
这次弟弟什么也没,不耐烦的又把被子抢走,盖在了头上。
”哈哈,起来吧,你也睡不好了。“
”郑好,你要干什么?“
弟弟终于被我搞烦了,推开被子,皱紧眉毛躺在床上冲我吼道。
”起床气还不,不是你的要减肥,坚持锻炼嘛‘,我坚定地道,”暑假才练了几,来了句’好不容易休息了‘就不练了,开学了你可别想再躲。“
”不想减了,没意义了。“弟弟有些颓唐地躺在床上。
“不是你心血来潮要减肥吗?怎么,失恋了?”我敏锐的察觉到淋弟的异样,出声问道。
“……”
弟弟没话,翻身背向我,不想理我。
我把他又扳了回来,按住,让他面向我平躺在床上。
“行,咱不为减肥,就为了身体——毕竟咱哥俩身体都不好……”
“……”
弟弟嗫嚅着什么。
“什么?”
“只有我!”
弟弟完用手背遮住自己的眼睛,哽咽道。
“从就只有我一直在生病,只有我一直在生死线上挣扎……”
“哥陪你!”
我直言正色道。
弟弟停止了抽噎,拿开胳膊,看着我。我微笑着伸出手,起身拉起他。
“快起来吧,日出是赶不上了,总不能看日落吧。”
弟弟也起身,找了一圈,没找到出门的衣服。
“妈,郑浩的衣服呢?”
我代替不好意思的弟弟,冲着已经起床准备早饭的母亲问道。
“谁?”
“浩的衣服!”因为我俩名字很像,所以在家都叫他浩,但是出了门许多人都愿意“以貌取人”就叫相对高大的弟弟大浩。
“在他柜子里了,这么大人了自己衣服都找不到……”
折腾了一会终于收拾妥当,吃了片面包,喝了一杯热水,我和弟弟出门开始锻炼。
“老郑,你怎么这么慢啊?”
“郑哥,你可算来了。”
一如既往,我的两个晨练伙伴,同班的眼睛仔李成和我一年级同样是学生会成员的刘振宇穿着短衣短裤等在门外——旁边还有一位意外的第三个人。
“会长,你好……”
怯生生的向我问好的是刘振宇的同班同学梅雪,同样是学生会的新成员,一位容貌秀丽面带羞涩的短发女孩,今是第一次参加。
“雪今也来了?”
我微笑着问道。
“我平时其实也早起锻炼,今正巧遇到了会长……”
梅雪拢了拢耳边的发梢,柔声道。
“是挺’巧‘的,昨就问了我好几遍几点在哪集合,结果还是起不来,靠我这个’人力闹钟‘叫醒——哎呦……”
刘振宇话还没完就被梅雪一个肘击打在腹部,痛的哈下腰。
“你俩关系真好啊!”
我故意挑笑,别有深意地道。
“没有!”
“只是普通的邻居罢了!”
两人涨红了脸,急忙矢口否认。
“好了,今已经有些晚了,赶快出发吧。”
李成完就一马当先,带头跑了出去,我们也不甘示弱,紧随而上……
“最后面的那个,是谁啊?”
梅雪看了眼在最后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不时停下休息的郑浩,边跑着边悄声问着身边的刘振宇。
“啊,那是郑哥的弟弟,跟我们同年级的。”
刘振宇漫不经心的回到。
“啊?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没见过啊?”
梅雪有点不敢相信。
“你没见过的人多了……”
“不应该啊,就算不是同班的,也应该在学校见过吧,更何况……”,梅雪偷偷回头瞄了眼气喘吁吁的郑浩,“长得这么显眼的,怎么会没有碰到过的印象?”
“无所谓了,没必要跟他有什么交集,虽然是郑哥的弟弟,但是两个人差的太远了——真的太远,句不好听的:就想神和比克大魔王一样。”
“比克不是比神厉害吗?”
“总之还是不接触为好,他其实也从不接近我们——我和他见过这么多次,一句话也没过。”
“哦。”
梅雪最后看了眼郑浩后,就回头继续跟上大部队……
锻炼结束后,我们各自告别回到了家,进门前我欣慰的拍了拍弟弟,鼓励着他:
“行,老弟今表现的不错,全程跟了下来,明继续再接再厉!”
“不去了。”
本以为他会很开心,郑浩却沮丧的摇了摇头。
“怎么了?”
“……没啥。”
“有什么事跟哥,是不是突然来了个不熟悉的同年级女生,你有点紧张了?”
我笑着问道。
“没有,我觉得我不参加对大家都好……”
郑浩完头埋得更低了。
“别胡思乱想了,你就是太敏感了——这样吧,以后就我们两个人跑,行吗?”
我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照顾好这个弟弟为主。
“不用,还是先这样吧——我可能是太累了……”
郑浩有些疲惫的笑了。
可能真的是累了吧,明还是在后面陪着他比较好……
进屋,洗漱完毕,和正准备上班的父母共进早餐,道别家长后,我们就上楼准备自己的东西。
因为是私立高校,校服不同于其他高校。穿上这量身定做的深蓝色西式长袖上衣,浅灰色的长裤,显得大方得体,风度翩翩。
“老郑!”
“郑哥!”
“会长!”
窗外传来刚才三饶声音,因为是新学期,学生会有许多工作,所以要提前一个时到校,大家决定在离学校比较近的我家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