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去医院看父亲,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
有护士走出来,一抬眼见着她,长叹了一口气,:“沐姐,您快进去看看吧!老爷子闹出院呢,怎么都不肯换『药』,还把东西给砸了。”
沐晚头“嗡嗡”地疼,强撑着笑道歉:“真是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护士摆摆手,推着车走开。
沐晚在原地站了片刻,推开病房的门,脚还没迈进去,一团黑影就直直朝着她面门飞过来,把她砸了个正着。
她捂着脸痛得低呼一声蹲下身去,看到落在脚边砸中她的罪魁祸首——保温杯的杯盖。
“沐晚?你怎么来了?”沐志彭这会儿才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女儿,又见她被砸到,顿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那什么……爸不知道是你,爸以为又是那些烦饶医生护士……”
沐晚扶着门框站起来,『摸』一『摸』发疼的脸,还好,没有伤口,也没有流血。
将煲的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她走到病床边坐下,面『色』沉重地看向父亲:“爸,好好的为什么要发脾气?”
沐志彭面对着她坐直身子,“晚,你让爸出院吧,啊?爸真的不想躺在这里过年。”
沐晚看一眼父亲被层层纱布包裹着的左手,摇了摇头:“爸,住院是医生要求的,这样有利于换『药』观察,另外你过几还要拆线,你就好好地住在这里……”
“我不!”沐志彭突然发了脾气,完好无缺的右手砸在床面。“我不想住院!整待在这里跟个残废一样,我讨厌闻到这些消毒水的味道!我要回家住!”
“回家住和在医院住有什么区别?”沐晚终于忍无可忍,也冷了脸。
“你以为回家就好吗?那个家现在就是个空房子!沐晓去了日本,恬恬被带回席家,家里空空『荡』『荡』冷清的就像个坟场!就连我自己出来了都不想再回去,你还要出院?”
“不、不是……沐晓她怎么去日本了?大过年的她不待在家里,跑出去野什么?”
“你也知道马上要过年?”沐晚第一次对父亲冷言相对,接二连三的麻烦让她整个人都处于高压状态,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沐晓就是因为不想待在家里,才跑到外面去。新春佳节,我的女儿却不在我自己的身边,而父亲你,又带着伤躺在医院里。你觉得今年这个年还有必要过吗?你觉得在这个情况下,我还有心思去过节吗?”
沐志彭被女儿的这一番责问唬住,半不知道该些什么。
“晚,你、你别生气啊……”他收起了气焰,语气也放好了许多。“爸这不是心疼你吗?你看,这大过年你还得往医院跑,多不吉利啊是不是?所以爸才想着要出院……”
“您不用了!”沐晚再不想听,出声打断父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我给您煲零汤,等下我会让护工过来。您就在这里好好养着,别再对人家护士们发脾气了,我还有事,过两再来看您。”
“哎!晚,晚你别走啊!”
“我看你们就是不想管我!你们一个二个都嫌弃我,恨不得我这个糟老头子哪真死了才好!”
“都什么女儿是爸爸的棉袄,放他娘的狗屁!我他妈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狠心!我白养了你们!”
沐晚疾步走出病房,背靠着墙,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听着沐志彭的大声呼喝透过墙壁传来,压抑地痛泣。
还要她怎样?她还能怎样?
牙齿陷进皮肉,却抵不过她此刻心口那一阵阵刀绞般的痛。
走廊上有护士扶着病人路过,探究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沐晚伸手抹去脸上的泪,站直身体,去找父亲的护工交代事宜。
谁知那护工大姐见了她就:“沐姐,我刚还要给您打电话呢,我不做了。您还是另外找个人照顾你父亲吧。”
沐晚有些意外,“为什么啊?之前我们不是好了吗?您照顾我父亲一个星期……”
大姐连连摆手:“照顾不了啊,您父亲他脾气太坏了,骂人还不,发起火来还要打人呢!”她撸起袖子给沐晚看,“您瞅瞅,这是他昨抓的,我要给他擦身子,他我不正经。您……我一年纪比他还大的老太婆,做护工也是为了贴补贴补家用,他这样……我哪还能做得下去啊!”
沐晚听着她的话,看着她胳膊上的那几道淤青,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浑身发颤。
“大姐,真对不起,我爸他脾气确实有点坏……”她艰难地着,打开手包从里面取出一沓钱塞到她手上去。“这点钱您拿着,就当是我替我爸道歉,这大过年的……重新找人也不太好找,您看您要不就再照顾他几,工资我双倍给您,您看成吗?”
然而大姐却是把钱推了回去,:“不不不,这钱我不能收。您给我结这几的工钱就行了,我真伺候不了!”
她态度坚决,沐晚见劝无效,就无可奈何地垂下了手。
“好吧……那我也不勉强您。”她扯了扯嘴角,从那沓钱里面抽出几张递过去。“这钱您拿着,多谢您这几对我爸的照顾。”
大姐接过钱数了一下,把多出来的五张拿出来,“沐姐,您给多了……”
沐晚将她的手推回去,道:“大姐,您收着,我爸那样对你我真的心里很过意不去,这些就当是我弥补您的。”
“不行,这我不能收,是多少就是多少,多的我真不能收……”
“您就收着吧!”沐晚低喊一声,“钱不多,就当是给您拿去买『药』了,不然我真的会于心不安的。”
大姐这才不了,又有些讪然:“不好意思啊沐姐,我、我是真有点怕你爸……”
“没关系,我能理解。”沐晚握了握她的手,“这几辛苦您了,您不用不好意思,我会再想办法的。”
“哎,好。”
目送大姐走远,沐晚抬手捂住额头。
头痛的快要裂开了。
她咬住牙,扶着墙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来,『摸』出手包里的『药』瓶。
刚把两片『药』吞下,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响亮的喊声:“大嫂!”
沐晚闻声抬头,一瞬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张了张嘴,吃惊而意外:“江显璋?”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