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郡主不依不饶的对着许茂拳脚相加。
就在此时,她身边的丫鬟细春突然捂着嘴轻咳了一声,提醒着她有人来了。
“还不快些起来,你是嫌丢人还不够吗?”长乐郡主压低声音,对着许茂说道。
许茂闻声,连忙站了起来到了长乐郡主的身边,他收敛起刚才的那副可怜相,转眼又成了那威仪万千的礼部尚书。
看着来人是余氏,许茂的神色先是狼狈又是尴尬。
“郡主,安好!”余氏朝着长乐郡主行了跪地行了请安礼。
“起来吧。”
余氏起身,又因许茂就在旁边,为了避嫌,不敢抬头,只得低着头对长乐郡主说道:“外间拜亲礼已经成了,男客们都已吃上了饭。康夫人在内院寻了郡主许久,就等着郡主你到了才敢开席。”
今日女宾之中,就属长乐郡主身份最高。她不到场,哪有人敢动饭菜。
长乐郡主闻言,有些不耐烦。
按理说,她这身份本只需遣下人送了礼便可,只是贤王千叮万嘱让她务必亲自来这,还要对着康家的人以礼相待。
本就不愿意到这里,如今来了还遇到这些糟心事。
“那夫君先去用膳吧,我这边也去了。”也不等许茂回应,长乐郡主就朝着内院走去。
看着周围都已没了什么人,长乐郡主才向身旁小心伺候的余氏说道:“前些年,若不是你将他俩那些混账事捅出来,我就险些成了整个汴京的笑话。今天还好你眼见尖,及时派了丫鬟来告知我。要不然他俩怕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想我堂堂郡主,差点两次栽到一个小吏庶女手上。这事儿,还真得感谢你了……”
说到此,长乐郡主想起往事。
十三年前,贤王为帮老皇帝招揽贤士,特在王府大办了整整三日的诗会。这次诗会,天下闻名,无论是闲散在外的文人墨客,抑或是当朝的官宦子弟,凡有学问、有抱负者皆来参加。
那一年,年仅十二岁的许茂凭借一纸王羲之《兰亭序》的临摹贴,受到贤王的极大赏识,来往宾客无不惊叹,这少年就是当代逸少。
长乐郡主素来就是一个爱玩闹的主,自己家中办如此盛宴哪还有闲得住的道理,于是偷偷换了一身丫鬟装扮,穿梭于人流之间。看着在众人赞赏声中的翩翩少年顾盼神飞,不免春心荡漾,芳心暗许,誓要嫁与此人为妻。
长乐郡主就在当晚,将自己的心思毫不避讳的告诉贤王。
贤王听了自家女儿如此胡闹,直接就赏了她一顿家法。许茂虽是个有才情的,但和自己心中的乘龙快婿还是相差甚远。这个女儿从小就被自己捧在手心,怎舍得让她跟了一个芝麻小官的儿子。
只是长乐郡主向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整整跪在祠堂五日求着自己父亲答应。见不得她这样天天闹腾,贤王终是败下阵来,给他们定了亲。
既然默认了许家,贤王暗地里提携许茂的父亲。一夕之间,许家走向显赫,许茂全家对贤王更是感激不尽。
哪曾想到,许茂不思贤王大恩,竟暗地里筹划着和青梅竹马的庶女私奔。好在最终由眼前这余氏告知了双方家人,才免了自己脸面扫地。
长乐郡主的脸上逐渐少了刚才那份高冷,对着余氏多了一分亲近。
“郡主说这样的话,真是折煞我了。与其说是帮了你,不如说是帮了我自己。”余氏的话里多了一分幽怨。
“此话怎讲?”
“我本想着妹妹一个人在那独院里没人照料,于是给她端些糕点过去。哪曾想她早立在那院门口,左顾右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当我问及时,她又吞吞吐吐含糊的说了一声‘我正等着将心还我的故人’。因为以前的事,我已猜着她口中的人就是许大人。”
长乐郡主听着余氏的话,眼里的恨意更深。
余氏接着说道:“这些年,她时常在我面前不经意的谈起她和许大人的往事,我也多次告诫她不要在沉湎其中,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她从不正面答我,只是连连哀叹。他俩皆是我的发小,若我去制止,怕是都不会听我的。所以只能暗地里遣丫鬟来告诉了郡主,还好郡主仗义出手,保全了我赵府门面。”
说罢,余氏又一次行礼,作势感谢。
长乐郡主急将她扶起,看着马上就要到那人多的地方,轻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今日吃了饭,我俩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余氏点头,引着长乐郡主朝席间的上位走去。
“锦姝,娘亲身边的那个夫人是谁啊?长得真的好漂亮。”华姝拉着锦姝的袖子,让她一起看着远处那明亮的人。
锦姝顺着华姝眼睛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康夫人正在小心翼翼的伺候安排。
想起面对一品大臣的家眷,康夫人都游刃有、神情自若。如今面对这人,却处处谨慎,锦姝猜着这人应该是个公侯王爵的内眷。
锦姝不便给华姝解释太多,简单的说了声:“我也不知。刚才跟着祖母拜会几个夫人时,未曾见着这位。”
待开宴,丫鬟们鱼贯而入,端上了精致佳肴,众人开始动筷。
锦姝一边为华姝夹菜,一边盯着余氏和那神秘人聊天的神情举止,并未注意到席间的大姐繁姝脸上的不悦。
甚至不待下席,繁姝一个人就怅然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