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姝听见余氏让翠薇留了下来伺候,暗自觉得“有点意思”。
本想看看金姨娘的神态,却不想那人正神游在太虚之外,一点也没将心思放在这个地方。
因为余氏就在车里,锦姝不敢做太大的动作去提示金姨娘,因此只有作罢。
伴着哒哒的马蹄声,赵府的马车渐渐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翌日清晨。
赵驰醒来时头疼得厉害,感觉身边躺着一个女人,闭着眼睛,想也没想就问了一声:“明若,什么时辰了?”
“老爷,是我。”
翠薇穿着肚兜趴在赵驰的身前,语调里带着几分娇媚。
赵驰猛然睁开眼睛,撑起身来,审视了她一翻,思考许久道:“翠薇,昨夜弄疼了你没?”
虽昨晚喝得有些厉害,赵驰却依稀记得床第间自己发了狠劲,多半把那承欢的女子弄得有些痛。
正如赵驰所料,翠薇确实疼得厉害,致使一夜都没有合过眼。
她就静静看着赵驰俊俏的脸庞,想着自己要是金姨娘有多好,就能一直承受着这个人的偏爱。
转而她又想起余氏那日在她耳边的话,又有些后悔当时的口不对心,若是当时应了,自己就能正大光明的陪着他。
她内心深处摸不清楚老爷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床底间虽是多情,但是自那次后又从不碰自己。本想着趁着陪华姝的机会,多在老爷跟前露露脸,唤起他的一丝情意,却不想他眼里只有金姨娘,哪里还有自己。
她本来都快放弃了自己的痴想,但昨晚在伺候他更衣的时候,又继续了这段孽缘……
拉回思绪,翠薇瞧着他明亮的眸子,轻轻摇头:“翠薇不疼,昨夜老爷对我是极温柔的。只是心中以为老爷会骂我,却不料先是一阵关心。”
赵驰哪有心情和她继续说情话,直言:“那起身为我更衣吧。”
听着赵驰清冷的声音,翠薇立马回过神,内心懊恼自己乱了分寸居然忘记服侍主子。
忍着痛,翠薇连忙起身,体贴细微的为赵驰穿起衣来。
待打理干净,赵驰急忙去给康家父子道谢辞别。
康家父子卯时三刻就已到了书房,如往常一样,康旭风拿起《黄帝内经》随便起了头,然后让康廷继续背诵下去,若是稍有不畅停顿,戒尺必就落在康廷身上。
赵驰进来时,见着父子俩这个样子,不免觉得好笑,康廷都这把年纪了,还得像个孩童一样受训。
“昨日酒后失态,还请康伯父见谅。”赵驰躬身行礼,态度倒是显得十分诚恳。
康旭风想起昨晚刘管事来自己跟前,禀明赵驰酒后斥退府里前后侍奉的人,拉着自家的丫鬟去了客房。
现如今见赵驰脚步虚浮、眼目无神,一看便知他是在自家行了苟且之事,康旭风此刻恨不得拿着扫帚把这人赶出康府。
等了许久,也未见康旭风回话,赵驰偷偷抬起头望了一眼正座上的人。
见他没有反应,赵驰再次说道:“康伯父,昨日酒后失态,还请伯父见谅。”
“赵驰,有些话本由不得我来训你。只是念及与你父亲的恩情,我只能倚老卖老想告知你几句。”
赵驰心中一紧,连忙拜了拜:“赵驰不足之处,还望伯父不吝赐教。”
“想你父母在世时,赵府也算清流名门颇得美誉,只可惜两人年纪轻轻就命丧山贼流寇之手,致使你打小便跟着你祖父生活。或许是因为隔辈亲,或许是怜你年幼便失了父母,世伯从小便多宠了你几分。最后耗尽家财,托尽关系,才为你谋了个一官半职。”
赵驰最不喜别人说起这些旧事,若是别人或许早就翻脸。但对着康旭风,却不敢有半句顶撞,只得低头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康旭风转头又说:“世伯年岁已高,还要为你的前程来回奔走,最后因劳碌忧思而亡,每每思及此,我无不感叹其心可贵。”
轻蔑的瞥了一眼赵驰,康旭风话锋一转:“但是你,又做了些什么混账事?昨晚,我让康廷把锦姝头上这伤的来历给我说了个明细。你自幼孤苦,本应最是清楚锦姝的难处,却对她毫无怜悯之心,下如此重手。昨日在场之人问及锦姝头上伤势因由,皆是你信口雌黄推说幼儿顽皮,丝毫不显愧疚。正可谓虎毒不食子,你这心肠比上虎狼也不怎地逊色。”
赵驰面红耳赤,惧不感言。
“再者,世人有云‘宁在别人家躺丧,不在别人家躺双’。即使是余氏到了这里也得与你分房而眠,你倒好,随便拉着一个丫头就在这里胡搞乱搞。我万没想到,好好一个赵家竟会出了个你这样的祸害。我只赠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愿你往后还是端正自己的言行。”
万籁俱寂,赵驰久久不再言语。
片刻之后,赵驰朝着康旭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多谢伯父赠言。”还未来得及看清赵驰的神色,就见他低着头匆匆的走了出去。
看着赵驰出了房门,康旭风告诫自己儿子:“若你袭了他这些混账脾性,我非得活活抽死你。”
康廷轻笑:“放心,不劳父亲动手,我先自行了断。”
康旭风看了自家儿子一眼,心里庆幸,还好是个争气的。
翠薇在康府门口已经等了许久,见着自家老爷久久没有出来,心里慌得厉害。
好不容易看着心心念叨的人神情恍惚的走了出来,翠薇连忙上前屈膝行了礼,柔情似水的唤了一声:“老爷。”
赵驰瞧着她一脸娇媚,又想起刚才的康旭风的“冷嘲热讽”,不知怎地,心中怒火蹭蹭往上蹿,最终扬起手一大巴掌就朝翠薇脸上抡了过去。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