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江南押着一个受伤的青年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张弓,面面相觑,心中隐隐有种猜测。倒是小翠,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公子,这是什么人啊?”小翠打量着被江南按在地上的青年,疑惑的问道。
相处久了,发现江南与人的不同,不在自己面前摆架子,对自己也好,更是教自己武功,小翠也不像之前那样畏惧他,连“江”字也省了,直接称呼“公子”,倒是显得亲切了许多。
众人也知道,回去的路上必定不会安生,虽说因为疲惫睡着了,可心里也绷紧一根弦,睡的并不沉,稍有响动,人便醒了。
见到被按在地上的青年,相互低声议论着。不一会儿,众人陆陆续续的醒来了。
姚占奎倒是醒的晚一些,不知是因为大师的话,还是因为江南在身旁,睡的格外踏实,也许后者的原因更多一些。
江南不知是不是曾经救过自己的关系,姚占奎潜意识中对江南格外信赖,仿佛只要有他在,自己就不会有危险。
疑惑的打量四周,见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姚占奎循着手指的方向望去,见江南将一个受伤的青年背手绑在了树上,楞了一下,有些茫然,起身走了过去。
江南随手指了一下被绑的青年,问道:“大哥,你认识这个人吗?”
姚占奎左右反复打量了一下青年,仔细回想着,印象中像是没见过这个人,不解的说道:“不认识。这是什么人啊?”
“刚才大家休息的时候,我到四周查探,发现这个人带着弓箭朝我们这边靠近,形迹十分可疑,便将他擒了回来。说不定是山贼派来打前站的。”
江南简单解释了一下,又把收缴的弓箭递给了姚占奎。
“这是他用的弓箭,大哥你看看,能看出什么端倪吗?”
姚占奎搭上一眼便知,这弓是军用制式的,箭筒也是,只有箭是自制的。眉头紧皱,思索片刻,说道:
“弓与箭筒是军用的,但箭不是。可能是他捡来的,也可能是有人故布疑阵,混淆视听。这个真说不好。”
“大哥在折冲府有没有仇家?”
既然是军用的,江南立即联想到了折冲府,低声问道。
姚占奎一愣,轻声笑道:“牵扯到利益纠葛,怎么可能没点儿矛盾?但要说想取我性命的人应该没有。你大哥我在折冲府,内有都尉庇护,外有太守照应,一旦事情败露,残害同僚可是要掉脑袋的。”
江南一听,心想,不是折冲府内的人干的就难办了,只能从这个青年身上入手。
“你叫什么名字?来这做什么,弓箭是哪里来的?”江南瞪着那青年,沉声问道。
“呸!”青年吐了口血水,板着个脸扭过头去。
副管家庞青见状,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势大力沉,啪的一声,把他的脑袋又扇回来,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江公子在问你话呢!你给我老实回答,否则有你的苦头吃。”
青年倒也硬气,咬牙怒视着庞青,不吭一声。
庞青左右开弓,啪啪啪啪,连扇数下。
青年的脸瞬间如吹气的气球般鼓了起来,一抹鲜红的血丝从他的嘴角溢出。
江南倒是知道些刑讯之法,但此时人多眼杂,暴露太多怕是要惹人怀疑,只得装作束手无策的样子,站在一旁。
姚占奎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这已不是第一次思考是何人所为了,奈何每次都没有头绪。
折冲府不提,名下产业的竞争对手也都知晓自己的背景,四个儿子的死,自己遇袭,布匹多次被抢,前后必然有所关联,能有此势力的人愣是与自己心中的名字对不上,他们也不应该有如此实力啊!
姚占奎用力拍拍自己发胀的脑袋,有些心烦。
“老爷,江公子,你们看!”
庞青惊讶的声音响起。
江南循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暗红的血自那青年的嘴角流出,青年剧烈的咳嗽两声,两眼一瞪,片刻,脑袋便无力的垂下。
江南心中一凛,姚占奎得罪的是什么人?竟然蓄养了死士,事情败露后选择自杀。原还以为是折冲府同僚或商业竞争对手干的,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止那么简单。
想着想着,脑袋一沉,嗡的一下,晕了过去。又来?江南心想。
“公子!你醒啦!吓死我了!”
小翠惊喜的叫声在耳边响起,江南看着她那红肿的双眼,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样子,心中无比的温暖。
“这是哪?我昏迷了多久?”江南疑惑的环顾四周,问道。
这是一间不大的木屋,比自己最初住的茅草屋大些,但也强不到哪里。
“这里是长桥镇,你已经昏迷三个多时辰了。你晕倒后,老爷在路上找了大夫给您看过了,大夫说您只是受了惊吓,没什么大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老爷担心没有你照应再出什么变故,没敢再停留,我们一路水也没喝就赶到了这里。这家住着一个老汉,给了他二十文钱,租他的院子住一个晚上,他自己出去找住的地方去了,现在只有我们的人在这。老爷说这个镇子比较大,贼人应该不会那么猖狂,在大庭广众之下抢劫。”见到江南醒了,小翠一脸兴奋的说个不停。
三个时辰就是六个小时,自己原来每次都要昏迷十几个小时,看来现在身体也开始适应这个情况,昏迷的时间都缩短,说不好以后会更短,甚至不昏迷,江南暗自想着。那个庸医,居然说自己是被吓晕的,就这水平,还好意思给人看病。
“我大哥人呢?”江南坐起身来,问道。
“老爷怕贼人夜里再来,准备安排人夜里轮流值守,正在院子里布置呢。——哎呀!你都已经醒了,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老爷。”小翠解释完,惊叫一声,起身跑了出去。
江南正要抬手制止,她已经风风火火的出了门,江南只好起身走了出去。
众人疑惑的打量着他,被老爷赞不绝口、武功高强的江公子竟然怕死人,胆子未免也太小了。此时见他出来,众人的目光中少了些许畏惧,多了点亲近,原来他也是个普通人,也有畏惧的东西。
如果让江南知道他们此时的想法,只怕会哭笑不得吧,总不能拉着每个人解释说,我不是怕死人,我只是遇到鬼魂读取他的记忆时会昏迷。
“贤弟,你醒了,没事吧?”姚占奎关切的问道,目光中带着一丝诧异。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江南无奈的答道。
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估计也是以为自己被那死了的青年吓的晕过去。误会就误会吧,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随便找块石头坐下,听听他们晚上是怎么布置的。
“我们晚上可以选出几个人来值守,贼人来了就大叫。”一个家丁建议道。
“嗯!我觉的可以,晚上少睡一会儿,总比丢了性命强。”另一个家丁附和道。
“贼人都有武器,我们什么都没有啊!”一个经历过被抢的家丁说道。
“是啊,大哥,我们怎么不准备一下刀呢?”江南也觉得刚才的家丁说的有些道理,出声问道。
“贤弟啊!你是真的不记得啦!刀从何来啊?”姚占奎叹了口气,说道。
经他一解释,江南才知道,大梁建国后,梁文帝为了防止有人作乱,将所有武器都收缴国库,并立法规定:私人不得开采铁矿;所有铁匠铺必须在官府登记入册,核准后才可以炼制铁器,但必须是生活用具,每个铁器的耗材、使用者必须详细记录,以备核实;任何人私制铁质兵器都是要杀头的。所以,只有朝廷专门的部门可以制作兵器,只有军队和官府可以使用。
听完他的解释,江南一愣,又闹了个乌龙。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上次追杀姚占奎的人可都是各个手持钢刀,显然也并非一般人。
“既然这样,就让大家到附近的林中多砍些木棍,将一端削尖,做成木枪,多少也能防身,总好过赤手空拳吧。”江南建议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姚占奎一拍大腿说道,招手叫来庞青,吩咐他去安排。
“尽量在树上砍新的,里面的水分足,结实;不要干的,太干的脆,不结实。”江南在旁补充道。
姚占奎虽是老爷,与家丁尊卑有别,但很是开明,耐心的听着众人议论,有用的建议就记下。
江南更不用说,根本就没有这个世界的尊卑思想,深谙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的道理,少说多听。有些人的建议不错,思路不清晰的他就思索着怎么完善。
就这样,一个初步的对敌方案就在众人的群力群策中产生了。
将家丁分成两组,每组中身强力壮、懂些拳脚的人数尽量相当,所有人人手一杆木制长枪,分布在院子的周围,贼人来犯便高声提醒众人,到了子时两组交换,这样每人都有时间休息,还能提防贼人。
安排妥当后,江南劝姚占奎去休息,自己武功傍身,打坐调息一晚第二天照样精神十足。姚占奎闻言也没推辞,起身回房了。
江南席地而坐,开始调息修炼。小翠见此,也坐在他的身旁,盘腿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