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向我射来,那些目光如同锐利的箭,准确无误砸中了靶心。
我又低头看了下,躺在甲板痛苦地捂住肚子痛叫的苏小芸,那些鲜血像洪流般沁出来,排山倒海,我又想起了父亲出事的那晚,鲜血染红了整个床。
脑子乱成了一团糟,我恐惧地往后推了几步,使劲地摇晃着头,笨拙地重复着一句话“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
可这么空洞而无力的话,并没有人相信的。
我弯下腰想去观看苏小芸的情况,郑琦最先冲了上来,他把我重重的推开了,我无力地跌坐在了甲板上,手背撞到了凸起的桌角,疼痛遍布了全身。手也碰到了?糊糊的液体。
郑琦把苏小芸抱在了怀里,抬眸冷冷地扫了我一眼,他什么话都没有说,抱着苏小芸进了船舱。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郑琦怨毒的目光看向自己,那怕自己提出了分手,那怕我跟着他的小舅。他永远都是静静的注视着我,??地站在一边,不多说一句,也不会上前来指责我,有时候我还希望他能说上几句,那样就能心安点。
当他看着我的眼由柔声变为了仇恨。还是承受不住的。
我也想进船舱看一下,温靖却伸手拦住了我,他说我最好待在外面,仿佛昨晚亲切喊我妹妹的人消失了,而我成为了面目可憎的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傻傻地站在甲板上,看着那些干涸的血迹。脑海不断浮现苏小芸的那句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还有她说话的表情,她是恨我的,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了。为什么?
船返回了岸,本来陈昊天让回别墅呆着,可我担心苏小芸的情况,也随着他们也去了医院。
一路上她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简直比电视剧里演得都要夸张,好似要把全身的血液都给流光了。
我呆呆地人坐在抢救室的椅子上,脑子是空白一片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许久,我才抬起自己的双手,发神的盯着满手的血,我紧紧地缩成了一团,用这个方式来保护自己。
不知何时,陈昊天已坐到我的身边,把我的手握在手心,他说了些什么。
我的耳朵嗡嗡地作响,听得不太清楚,抬眸静静地望着他,声音沙哑地问“你说什么?”
陈昊天住了嘴,他静静地注视了我一会,将我拉起来,皱着眉说道”你别想太多,快去洗洗,这个鬼样子会吓着别人的。”
我双腿无力,没有支撑点,又跌坐回椅子上,我瘫软坐着不愿移动。我愣了好久,才抬起眼固执地摇头说“我真的没有推她,真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报警,让警察来调查的。”
他抬手使劲地敲着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都傻得冒泡了,你以为现在的警察是柯南办案吗?傻瓜!”
他一句话点破了我,没有人相信的吧,白茉也睁眼说瞎话。我焦急的又想要解释,郑母气势汹汹地朝着我走来,我想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果不其然,她再也不去维持优雅的富太太形象,冲上来就要扬手给我一巴掌。
可旁边的陈昊天抢先了一步,将郑母的手截在了半空,他说“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郑母好似听到了最冷的笑话,呵呵地笑了笑话,她指着我的脸反问“你还要查什么,人证物证都在了,难不成小芸自个往铁杆上撞吗?她肚子里怀的是自己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更别说是小芸了,她就算是杀只鸡都舍不得。”
是啊,有谁会信呢?苏小芸会自己撞上去,那是多荒唐的笑话。那怕别人告诉我,我也是不信的,因为母亲是爱孩子的,她们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
陈昊天把我护在了身后,仗着身高的优势,将郑母控得牢牢的,他扬着头刻薄地说道“这个还真是说不定,武则天不就是掐死了自己的女儿了。来谋害人吗?最毒就是人心,若是真的疯了,还说不定做出什么事了。”
郑母气得胸脯上下起伏,额头的青筋都冒了出来,她盯着陈昊天恨铁不成钢地训斥道“你也被这个狐狸精迷得团团转转了,?白不分了吗?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来,你疯了吗……”
急救室的门再次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郑母立刻走上前询问具体情况。医生叹息地说苏小芸天生体寒,不注意保养,本来胎儿不稳定,又经过重撞,胎儿已经保不住了,还劝家属节哀,反正还是年轻人,有的是机会。
郑母根本没听见医生前面的话,就只顾着后面撞击,认定了我是罪魁祸首。她倏然回过头来,就冲上来抓我的胳膊,我身子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几步,仍是迟了些。
郑母那经过精心修剪的指甲划过我的手臂,抓出了三道长长的血痕,血立刻沿着手臂往下流淌。她还想要扑上来。那架势就像是要弄死我了。
陈昊天伸手把我护在怀里,重力推开了郑母,力度太大了,郑母往后推了两步,然后跌落在座椅。
她赤红了眼,如同大街上的泼妇,怒视大骂“好,好,昊天,你一定要护着这个贱人吗?我告诉你,你也护不住的。苏小芸的父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会把这件事告诉爸,还会让律师起诉,一定要让她以故意伤人罪去做牢。”
做牢,这两个字就像是一道雷朝着我就劈了下来,无论我是个多勇敢的人,都给吓住了,再怎么说。我还不到22岁。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严重,这个恐怕就是苏小芸要的目的。这个局下得够大,她也舍得下本。
我想一想都发汗,她怎么变得那么歹毒,或许我从来都不了解她,身体不争气地瑟瑟发抖。双腿开始发软了。
陈昊天揽住了我的腰,支撑住了我的身体的大半重量,低头看了下我的表情,再撇头看向郑母,不屑地嗤笑了下“哼,你少拿我爸来威胁我。老子最讨厌被人威胁了。看来我们也是不受欢迎,那就走了。”
陈昊天扶着我想要走,可我害怕得使不上一点劲,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变得那么严重。
陈昊天索性弯下腰,把我给抱起来往前走。后面传来了郑母的咒骂声,相当难听。一句句话扎入了我的耳朵。
陈昊天抱着我走进了一个病房,又让医生帮我清理了下伤口,可能郑母是练了九阴白骨爪,肉都翻开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了。
陈昊天毫不顾忌医生在旁边,就抽起了香烟,骂道“下手也是够狠的,估计又得留疤了,一个女孩子家,那儿都有疤痕,丑死了。”
他好像是失亿了,全然不记得郑母的话。这个时候还在意疤痕。
我打小就认为自己性子野,天不怕,地不怕,但胆子很小的,怕自己又惹事,让家里人难堪。我心口堵得难受,找了个借口说自己去洗手间了。
我进了洗手间,镜子里眼妆花了,?乎乎的,也不知什么时候哭了,脸色也苍白的要命,脸颊粘着星星点点的干涸血迹。看起来非常狰狞可怕。我这个样子都能去拍鬼片了。
我打来了水龙头,我仍是紧张得不行,脑海不停地浮现自郑母要起诉的话,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这分明就是嫁祸,可人证物证都在,还有苏小芸的父亲。绝对能把白的说成?的。
我胡乱去洗脸上的污垢,我反复洗了好几遍遍,没有卸妆水,还是觉得好脏,洗不干净了。
后来我忍不住哭了,我蹲在洗手台哭泣。又不想被陈昊天听到哭声,就放大了水流,发出哗啦啦的水流声,压抑着音调,仍是发出呜呜的哭声。
过了许久,门外传来喧杂的敲门声。陈昊天在外面喊着“宋暖暖,你给我出来,你都进去呆了大半个小时,你不会想不开,死在里面了吧,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撞门了。”
他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胡乱地应了一声,扑了扑冷水,打开了门。
出来的时候看见陈昊天靠在门外等着我,静静的抽着烟,见着我出来了,他说“哭了?”
他随手一说,却让我很不窘迫,抬手把湿哒哒的刘海都潦倒前面,想要遮盖住通红的眼睛。
他俯视着我憋眉,指着我的脸说“你的脸怎么没弄干净?眼睛都是?乎乎的,难看死了。”
我知道洗不干净,就勉强的敷衍地点了下头,那里有功夫去搭理这些琐碎的事。”
陈昊天倒是较真起来了。把手里的烟叼在嘴上,二话不说的拉我到跟前,抬手替我擦起来。
他抹的很是用力,几乎都能蹭掉我一块皮,凶神恶煞地盯着我说“日后别涂睫毛膏了,本来睫毛就长了,涂上那玩意,就跟苍蝇腿似的,吓死人。”
我听着他那么说,有点儿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我们真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不是同一个频道的,可我听他如此漫不经心,反而松了一口气,我定定地望着陈昊天说“我真的没推她,你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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