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呢?”朱子敬走进套房惊讶地问。
“张松第一次来,青屏陪他到古玩市场转转。”沈鸿滨递过茶。
“一小时前全款已付清,说好我来拿字的。”朱子敬正疑惑,见嘻嘻哈哈的齐心眉从里面卧室出来。
“这不有我吗?”沈鸿滨打开衣柜,捧出金丝绒圆筒。
朱子敬接过:“还想顺便看看那幅画。”打开确认,脸上依然云雾未散。
“今天肯定不行了,他们还跟一家公司有预约。”沈鸿滨向齐心眉招手,“字没问题吧?”
“看不出有什么问题。”朱子敬语气生硬,“你实话实说,到底有没有那幅画,我的话说出去,是收不回来的。”
“你想,我们敢跟你说着玩吗?没意义啊。”沈鸿滨放缓语速,“你帮我们完成这么大的生意,感激都来不及呢。”
“那我心领了,沈总还有其他事吗?”朱子敬嘴里似乎正伸出一只无形的手。
沈鸿滨莞尔一笑:“当然有,把银行卡号给我,四十万,代表感激。”又对齐心眉说,“还有你的卡号。”
“我真有吗?”齐心眉从沙发上弹起身。
朱子敬一本正经地说:“既然如此诚意,我和心眉要是推辞,就说不过去了。”拉上齐心眉当下台阶的垫脚石。
沈鸿滨心里一阵好笑,用手机记下卡号:“苏老先生等着看字,就不留你了,一小时内,钱到你卡上。”
朱子敬云开雾散,露出进屋后的第一丝笑容:“不急,真的不急。”边走边说再见。
“字!”齐心眉大叫。
他猛醒,扭身仓皇的抱起字筒,一溜烟地开门出去,连门都忘了关。
“这人真逗,失魂落魄的样,竟想吃我的豆腐!”齐心眉气哄哄地往包里插卡片。
“好歹人家帮你挣了十万,还不够吃一小块豆腐?”沈鸿滨微笑着掐她面颊,“先去银行,然后去东名路的旋转餐厅,他们还等着呢。”
“啊!他们没去古玩市场?不想让朱子敬看画?”齐心眉看她表情,“我猜对了,是不能随便看。”
沈鸿滨冷哼一声:“青屏说你是对的,那幅字,损失至少三百万,不然可以给你三十万的。”有意无意地给她和朱子敬埋伏笔,要让他们成为既合作又猜忌的敌人。
“那他还卖?”齐心眉带上门。
“他不要我的钱,所以手头紧,他想跟你聊聊。”沈鸿滨按电梯,翻腕观察镯子。
进入电梯,齐心眉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他是心里特别有数的男人,带点傲气,不,是阴气。”
“那就对了,要不我还不放心呢,何况是你这样闷香型的女人。”沈鸿滨躲避她的打击,差点踩到身后人的脚趾,赶紧连声说对不起。
天擦黑,何青屏忙着回复白岚短信,带张松到旋转餐厅,顺便避开朱子敬,都是他的主意,不留痕迹地隔离两人。
十余年销售锤炼出甄别世间阴阳脸谱的能力,凡是谋取利益的人都属阴,随时会背道而驰,沈鸿滨和白岚属阳,可以托付一切,银行卡交给沈,她会妥善处理相关事情,他清楚身边每个人的位置,更清楚自己的位置,离婚后的拮据,对财富产生前所未有的渴求,事前算盘山响,行事低调果决,渐渐形成略带忧郁的“何氏风格”,像极那幅“黄”字。
把“黄”字透露给朱子敬,实属等米下锅的权宜之计,随后隐瞒其它藏品,为防止张松参与太多过程和认识更多的人,一纸之隔,既能有效隔断他与买家的联系,还能腾出空间左右逢源,赞成齐心眉关于贱卖的说法,明白朱子敬也有一张买卖双方都知道的隔墙纸,利用信息,提供成交机会,利用专长,代表苏骏狂压价格,一手牵着两根线,两头都能牵来好处,这种人在申市大有用武之地,很多当地人认可牵线搭桥带来的商机,城市的背后全是熙熙攘攘寻求或正在交易的人群,在商业底蕴方面,内陆城市至少滞后申市十到十五年。
“先当孙子,然后当爷爷”,这是收到苏骏全额付款提示信息后的自我安慰,抹去巨额损失的心疼,相信朱子敬能帮自己找补回来,前提要抻抻他,让他像一只午后太阳下的蚂蚁,用出手阔绰纠正他帮买抑卖的习气,至于齐心眉,得看她手机里有哪些联系人,土豪暴发户太多,价值随之降低,真正能买游艇的富豪名流,心理上不会拒绝字画,单看是不是一只瞪着大眼的王八。
发完短信,他说:“坐这里喝茶看夜景,像人在画中一样。”
“享受!这才叫品味生活。”张松发现餐厅转一圈正好六十分钟。
“要品味,先得有优越感,凤凰城的餐厅虽然不旋转,会有人围着你转,特别是女人,人人都在乎衣锦还乡,需要优越的心理慰藉,能招来人家羡慕目光,我尝够没有优越感的滋味,在凤凰城,衣服是穿给别人看的,日子,也是比着过的,从现在起,你比一般人优越,你就是他们的旋转餐厅。”尽力抵消他对申市越来越好的印象。
“是这个理,我们在凤凰城做点什么呢?”张松提及一直深思的问题。
“你比我地头熟,你觉得呢?”他把球踢回去,“做点什么”原本只是应付说法。
“坐这里转了一圈,也转出一个想法,想开家上档次的餐厅,就在清风坝一带。”张松强忍烟瘾,猛嗅烟盒。
“那一带饭馆可不少。”何青屏对他的想法很认可。
“啥都看特色,再到市里转一转,说不定能转出合适的模式,复制照搬。”张松兴致盎然。
“让小旦陪你兜一天。”何青屏仍兴趣缺缺。
“一去转呗。”张松离不了他这根拐杖。
“我孩子在这里,想陪陪她,你看好哪家,回头跟你再去。”何青屏向他靠近,“哎,回去让白岚给你介绍个女人。”
“她那里有合适的吗?”张松眯起双眼,比对餐厅感兴趣多了。
“有钱,什么样的女人都合适,包我身上。”何青屏看短信。
“在这方面,我真挺佩服你的,把她们按抚得舒舒服服的,天各一方,井水不犯河水。”张松讲心里话。
“这是你的感觉,我天天像走钢丝,钢丝拉在哪里?拉在凤凰城和申市之间,上千公里,够长的吧,我既然能在上面走,那人家兴许某一天也会在上面碰头,结果是什么?肯定有人掉下来,一想到这个,我就头大,麻烦的是,她们都对古董有天生兴趣,像吵着去螺旋峰那样,避无可避。”何青屏终于逮着一个机会大吐苦水。
“你自愿趟钢丝,谁能拉得住,后来事赶事,才形成现在这个局面,我的这张嘴,你放心。”张松没见过他发愁。
“真是事赶事,原以为回到凤凰城,找个女人过热炕头日子,正好白岚还站在原地等,鸿滨去过后,一切都变了,我站在钢丝上,走,走不了,下,下不来,那干脆把保护她们当成毕生事业,不让任何一个从上面掉下来。”他愁眉苦脸地站起身,“她们到了,去餐厅。”
张松听见短信铃响:“哎,鸿滨把一百万划过来了。”站起挺直脊梁,人仿佛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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