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皇城传书过来说,迟丞相可能近日会起身来贤城。”
小童晴天声音虽有点稚嫩,可双手抱拳回禀的态度,却严谨得像个大人。
苏子言坐在正厅上首的位子上品着茶,在听到小晴天说完这话后,端着茶水的手稍稍一顿,微挑长眉弯了弯唇,低头吹了下飘在水面上的浮叶,突然自言自语的说:“没想到表姨夫会亲自出马?看来我这小庙里的大神们是越来越多了,指不定哪天连武德老太后都跑来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小晴天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些什么?抬起小脑袋瓜,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家公子喝茶。等苏子言把茶喝得差不多了。他才问:“公子,迟丞相要来的消息,要不要告诉迟公子?万一,他被朝廷逮回去,是不是要受罚?”
“嗯…!”苏子言最后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把空茶碗扔到旁边桌上,猛咳了一声才似笑非笑的说:“你不说我倒是给忘了,我这小表弟临出来时还拐带了两个红杏出墙的妃子。嗯,这个罪名,估计脑袋有搬家的可能。不过,若那元公子跟他一起回去,我表弟那长在脖子上摇摇欲坠的头,应该是能保得住。”
说完,把折扇拿在手里,轻轻摇晃:“晴天啊!告诉咱们的人,保护好苏家园子。若呆在里面的人稍有差池,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公子放心,园子里面的外面的,明的暗的都安排妥当了。出去不敢保证,但只要在院子里面,他们绝对安全。”
小晴天的回答让苏子言十分满意。起来以后忍不住在晴天小脑袋瓜上拍了一下,微挑眉眼,打趣道:“小家伙越来越会办事儿了。等送走这帮祖宗,哥给你娶房媳妇如何?”
小晴天抬头看向苏子言,嘴巴撅的老高:“公子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尚未娶媳妇。晴天我十几岁如何娶的,再说了,女人实在是麻烦,若娶个像纯儿姑娘那样的,小的倒不如剃光头,捞个和尚坐坐?”
抬手揉着被苏子言打得有点疼的后脑勺儿,说的有板有眼儿。看似委屈的不行。
苏子言见小小的人儿,提到女人竟有要做和尚的冲动,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朝着门口走一边笑道:“既如此,那就算了,怕只怕你还没尝到荤腥味就去剃光头,将来指不定会是个花和尚呢!”
清风微拂,小夜初定。清幽花香在夏夜微风中缓缓吹送。
苏家园子凉亭。
凉亭外围几个下人手持灯笼,保持着相等的距离一动不动。内围有七八个丫鬟规规矩矩的手拿扇子驱赶蚊虫。
凉亭石案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饭菜。迟骏,云舒,苏子言三个人围坐着,苏子言正手扶酒壶给云舒斟酒,一边倒一边笑呵呵说:“元公子大伤初愈,喝点酒活血绝有好处的,那什么,这是我调制的药酒,喝多了绝对不伤身,放心开怀畅饮就好。”
云舒拱手回了个礼,洒脱一笑:“苏兄果然是个人才,实在没想到你连药酒都会调制。”说着话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点儿,又赞叹道:“这药酒倒是好喝,润口又甘甜,比那什么女儿红竹叶青一类的,闻起来要舒服多了。”
“嗯,喜欢就多喝点儿,我这可有的是。”
苏子言寒暄着,又起身给迟骏倒满。迟骏既没推也没让,更没夸口,端起酒杯一口闷尽。
迟骏喝完一杯酒,拿起筷子给云舒加了些青菜放到她面前小碟子上,昏暗中的眼神光色轻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云舒,很柔的声音说:“元容,你背上的伤还没完全好利索,多吃点菜可以,酒还是少喝为妙。说是药酒,可我觉着烈酒的成分还是比较大,我表哥的话,不能全信。”
“嗨!没良心的小崽子,怎么说话呢这是?”
苏子言笑骂了一句,见迟骏看云舒的眼神儿温柔的要命,竟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是越来越不能理解这二位的感情了,突然觉得两个人之间存在的非兄弟之情。竟有些暧昧之气。
“放心好了,我心里有数,不会喝太多的。”云舒用筷子夹了点儿迟骏给她的菜,送进嘴里慢慢咀嚼,不知是喝了口酒的原因?还是天有点热的缘故?她的脸竟然红了。
“公子!那,那纯儿姑娘又来了?手里提着个食盒,说是来给三位公子加菜来了?”
小晴天回禀完,又撅着个嘴小声嘀咕道:“我真怀疑咱们这儿有奸细,她是怎么知道今晚在凉亭摆酒的。”
站在云舒身后的小允子眉心稍稍一动。就听苏子言说:“那让纯儿姑娘赶紧进来吧!难得人家一个大姑娘黑灯瞎火跑这么远来给送菜,别辜负了人家的心意才是。”
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摇,带着几分狡诈的眼神儿看向云舒。云舒听到纯儿的名字就有点儿倒胃口。她实在不习惯身边坐着个满身香气的女人吃饭。尤其纯儿看她的眼神儿,让她的心里十分的不舒服。表面上虽然未动声色,心里却哀哀的叹了口气。心说完了,这顿饭又吃不好了。
幽幽一盏灯笼,顺着回廊晃晃悠悠的就来了。婀娜身姿的纯儿一缕粉色衣衫,如暗夜里的蝴蝶精灵,扑闪着好看的翅膀盈盈飞来。
“呀!元公子,你果然是回来了?”
纯儿把迟骏和苏子言当空气,接过丫鬟手里的食盒,直奔云舒而来。刺鼻的香粉味儿,刺激的云舒不禁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又听那纯儿笑盈盈的说:“公子这次回来身体很不适吗?纯儿走的些急,带来了冷风,竟是冻着公子了,真是罪过罪过,公子,纯儿亲手备了几样拿手小菜儿,权当是赔礼。不知合不合公子胃口?”
云舒只能故作潇洒的挑眉,十分爽快的说:“纯儿姑娘说笑了,你这披星戴月的送菜过来,我当感激才是,就冲这菜是姑娘亲手做的,就算里面放了穿肠毒药,我也就多吃上几口。”
云舒的话,让纯儿心里一惊,亲手把菜从食盒里拿出来一一放好。娇滴滴一笑,手搭在云舒肩上,柔声柔气的说:“没想到几日不见公子学会油腔滑调了,若说起来是纯儿中了公子的毒才对,现在纯儿已是毒入骨髓难以自拔,不知公子能否理解纯儿的相思之苦。”
说着话,纯儿把手帕从袖中取出,明艳的双眸竟含了少许泪花。用手帕蘸了蘸眼角,云舒没往下接话岔,眼角的余光竟看向她身边的迟骏,迟骏正拿着酒壶垂目给自己倒酒。好像不知道云舒身边多了个女人似的。
气的云舒拿起桌上的筷子,抄起一块鸡腿送到纯儿嘴边,含情脉脉的眼神,柔情似水的声音说:“纯儿,不知我亲手喂你吃饭,能不能解了你的相思毒?”<>